好吧,聊聊,为自己做辩解,或者让对方为自己戴上手铐。

    很多人认为他是一个十分擅长于言语的人,实际并不是,他是个哑巴。

    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是个哑巴。

    他可以在别人的壳子里发出怪叫,与人探讨,教学,但他没法自己这样做。

    很难,非常难。

    所以当他凝望缇希的眼睛时,他说不出任何话,喉咙里那朵噎人的棉花好像重新发芽、生长,永远的长在他的嘴里,寄生在他的身体,让他无法说出任何话。

    他的视线无法不追逐她的身影,即使每次只能从天文台看见她的一点匆匆而过,也会使心里下坠的石头平缓些。布满草藓,阴湿滑腻的石头难以被普通的绳子栓牢,它不停的下落,直到完全将他的心脏砸得粉碎。

    “ok,不过我需要你保证你不会再次大怒,或者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她的声音懒洋洋的,房间里很暗,唯一的光亮来源于远处桌子上跳动的烛火。

    门一关,卧室与办公室的光亮彻底隔绝,里面与外面被分割,连带着两个拥有明确身份角色的一切责任,社会性的所有都被短暂地抛开。

    她眯着眼,不吝啬与对方肌肤的相贴,她知道这样可以缓解巴蒂的情绪。他总是焦躁不安又过分固执别扭,就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狗,它在极端下无法保证自己不会伤害任何人。

    “当然。”他歪着头,贴在她的发边,毛茸茸的毯子搭在他的手肘之下,两人窝在一团,只占据了沙发的一个小角落。所有细小的声音都能被耳朵捕捉,甚至是眨眼时眼睫扇动的声响,或者是隔着胸腔为对方而起的剧烈的心跳。

    “我认为你有些太在意我了,宝贝,”她的嗓子像是被泡在了酒里,沙哑,含糊。温暖,黑暗,安心的缓解会无限滋生人的睡意,她的鼻腔里都是男人淡淡的香水味。他已经不用发胶了,头发散乱时,脸庞会被头发撒下的光影所吞吃,变得更为脆弱,像是星星点点的碎玻璃构成。他相当苍白,在阳光下,血液与肌肉凸起的青筋显著,构成更难为言说,忘却的造物品。

    “你认为这是坏事吗?”

    “一半一半,我不讨厌如此,我们都拥有对方,我的后半生都愿意和你一起生活。”她缓缓睁眼,因为察觉到了对方抬起的脑袋。“怎么了?”

    “重复一遍最后一句话好吗?”

    缇希看到的画面昏暗,额角抵在男人的脖颈间,她感受到发声时的颤动,还有下颌线的鼓动。

    “我的意思是,我想要跟你结婚,共度我们余下的生命,你愿意吗?”她睁大眼睛,尝试去捕捉画面里属于他的每一寸细节。

    “在麻瓜世界里结婚需要什么?”

    “也许是一个吻?”

    他垂下头,吻落在女人的唇间。他们的发彼此纠缠,指间相交联。缇希只记得最后的脑子里剩下的是男人的喘息声与手指触碰到的对方弯曲突出的一节颈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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