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时也看赵修和:“不可能,凶手是他们,绝对是真的。”

    赵修和低头沉思:“前几日,关于高启一案所有的卷宗我都看过,其中发现两个可疑的地方。”

    “其一,引高启去湖边的人很可疑。”

    “其二,之前高启一直说他去之时,亲眼目睹湖面上在挣扎,本官也被误导了;但当时天色已晚,看得不分明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忽略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如果人是活的,那他一定会在落水的湖边,怎么可能跑到湖中央去?”

    说完他看了眼宋安时,声音都柔和了半分:“再加上你提醒我的那片芦苇荡视觉反差,以及陈府下人所说在之前就遇到了陈二夫人,让我有一个推测。”

    “当时二人杀完人之后,二夫人心下惶恐不安先行离开,梁三却引来了高启,甚至在暗处悄悄观察,等高启发现人死之时立刻引来众人。”

    梁三杀人可能是一时冲动,可后面的事情绝对不是,更何况他现在不在京城就是最好的佐证。

    苏海皱眉:“凶手是陈家二夫人和梁三合谋?他们为什么合谋,你们找到了什么证据?”

    宋安时:……你小子会抓重点。

    没人能告诉苏海为什么陈家二夫人和梁三会合谋,也许苏海自己会明白。

    宋安时则问:“听着是不太对,你说凶手杀掉人之后直接离开便可,多此一举是为什么?”

    赵修和:“可能是为了报复在下吧。”

    宋安时不太懂,赵修和解释:“高启虽然职位在禁卫,可现在如同我的左膀右臂;背后之人不仅想引起高家和陈家的仇怨,同时也希望我的实力受到折损,亦或者是,我永远不能起复。”

    其他苏海不明白,但是官场他懂,他略带两份桀骜:“如果不是甘水巷这件事陛下想起你,你以为你能这么快出来。”

    没有人质疑赵修和会在仕途上走到绝路,又不是谋逆大罪,说白了就是失了圣心。

    “陈家是太子,高家简在帝心,两边掐起来,你的人还要被弄死。有点意思。”

    宋安时一想:“梁家是谁的人?”

    赵修和想了想道:“表面上是白王的人。”

    “表面?”

    “嗯,梁家有位小姐在白王府做侍妾。”

    “白王和你有什么仇?我怎么觉得这事像是魏王做的呢?他那个死样子比较符合吧。”

    赵修和对宋安时话中明显的维护忍俊不禁,摇摇头没再讲下去,不过心下还是多一分沉重,魏王和白王、梁家和高家、皇帝和太子、再加上到底是想牵扯他还是想牵扯永安侯府,这么多方势力搅和在一起,总让他心下不安。

    苏海的政治敏感绝对不弱于赵修和,他一下子听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心下万般思量,若是旁人在此或许他还要明哲保身,装出此事与他无关,但他看了眼赵修和,既然是这个人说的,倒也不必再装置身事外那一套,免得让人看穿,徒增笑料。

    他直接开口问:“依你所言,此次的幕后推手又是谁?”

    赵修和没有开口,他心里有更多的疑惑,白王一直势弱,魏王虽追随者无数但好大喜功,追随之人很少忤逆他的心意,这样的曲折心思到底是谁的主意?

    “不管是谁,都没有理由在甘水巷纵火,即使是有命案发生,何故牵扯这么多?”() ()

    谁又知道呢?

    赵修和决定去甘水巷实地探查,苏海则留在万年县等待验尸结果,顺便提审先前被上一任县令抓起来的嫌犯。

    两人初初上任但没有一丁点的适应或交接时间,一来直奔甘水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陛下特派来查探此事的。

    仔细想来,京城里不需要上任交接,直接就能指派当值下属和官吏的人选也只有这两人。

    名望、才学、家世、以及圣恩,没有人比他们更合适。

    没有人会怀疑,将来这两位绝对位极人臣。

    反正宋安时瞧着也没什么事情,赵修和顺手就把人带走了,两个人就这么不成体统的手拉着手,走了一会宋安时又不满意,觉得赵修和不和自己说话,于是好端端地在赵修和干净的鞋子上踩了一脚,踩完后又抬起头对着赵修和笑,赵修和愣了一下,最后面无表情的向前,宋安时眼睛一眯,却感觉头发上的珠花被人拔了下来,宋安时抬头去看,赵修和转手就把珠花放到了宋安时眼前。

    宋安时眼睛眯着笑了起来,一个跨步追上赵修和,双手揽着赵修和的肩膀就要往上爬,赵修和手疾眼快抱住两边的腿,背着宋安时跑了几步才慢下来,宋安时笑着埋在赵修和的脖子处,伸手握住一缕头发,手上不停动作。

    赵修和有些心疼:“是不是很无聊?”

    宋安时摇头,摇完才察觉赵修和应该看不到:“还好,我很喜欢一个人待着。”

    说谎,赵修和心里的愧疚越加严重,很想说等事情尘埃落定我们就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如何?但是到底没说,这种话多像箴言。

    宋安时问:“你不担心你的侍卫了吗?要是我说的都不成功那你怎么办?”

    赵修和也笑着摇头:“不是你说的吗?最差不过劫囚场。”

    宋安时笑,窝在赵修和耳边:“就我们两个去吗?”

    赵修和偏了偏头,笑:“痒。”

    说罢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笑了声:“就我们俩。”

    宋安时本就是坏心眼,作弄赵修和她最喜欢,偏偏就要转过头去对着他耳朵道:“那我们打不过他们怎么办?”

    赵修和眉眼间都是无奈的笑意和纵容:“打不过就一起逃吧,天涯海角。”

    宋安时笑了两声,安心地趴在赵修和的肩上。

    就这样吧,尽人事,知天明。

    占卜术数、观气算运,他们一辈子都在顺应天道,却又一辈子逆天改命,做尽泄露天机的事情,却又对天命因果深信不疑。

    这一次,希望老天你真的能站在我这边。

    ……

    走过县衙这一段清净之处,宋安时就没让赵修和继续背着她,两个人一起走,明明那么怪异的组合,却又隐隐有丝奇异美感,行人都将功劳归功于两人实在生的漂亮。

    越往甘水巷走人越多,哭声也越多,即使是宋安时听在心里也有沉重之感,更别说赵修和。

    宋安时问赵修和:“这算不算是乱世?”

    赵修和却出乎意料地冷静:“乱世前兆。”

    如果今日随随便便这么多百姓都流离失所,那来日百姓饿殍遍野又会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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