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姝清对着浅云做出止声手势后,才眼带警惕之色地撇了眼门口。浅云自当会意,眸子直直看着月姝清,看她下步有什么计划。

    她微微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音调:“我觉着今日之事乃事出有因,毕竟那对夫妇只是因为太着急才误认为我是人牙子。如果我是那对夫妇,可能会比他们做的还要极端。”

    实际上月姝清根本没有赞同他们的做法,只是说些他们喜欢的话语糊弄过去罢了。

    她是觉得那对夫妇太过鲁莽,未调查过她就一口咬定她是人牙子,而且连辩解机会都没有。实在是过于憋屈。

    而浅云听见月姝清这话语,再看她眼神时不时看向门口,她沉思片刻才顺着月姝清的话儿顺下去:“公主说得在理,让奴婢好生佩服,不知公主殿下要送些什么给那对夫妇以表歉意。”

    浅云自是乱说的,她从未觉着月姝清有何错之有,也不理解那些人为何好端端的要做偷听此等无颜面之事。

    月姝清朝浅云点点头,而后看向门口时,发现外头感觉已无,猜想可能是走了,但她还是不太放心,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而后快速拉开门,探出头去朝四周看看,待看清四下无人时,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她又将门关上,走到浅云身侧,小心又带着认真语气说道:“你现在装作无事去找金吾卫,告知他们,我们现在就去天山。”

    浅云闻言赫然一惊,但还是领了命,低垂着眉眼走了出去。

    月姝清目送浅云离去后,才望向窗外。

    外头天光正好,蓝得如一块用丝绸做成的手帕,上头飘着的洁白云朵,则成了手帕上的花纹。

    而就在这时,门口那儿传来敲门声,月姝清以为是浅云,刚准备应答时,却发现不对,因为浅云一般敲三下门便会问能否进来。而此刻那人已敲了不知多少下。

    她心里头猛地一惊,一脸惊骇地看向门口,声音都变得强硬许多:“谁?”

    敲门声骤停,月姝清有些紧张地咽咽口水,心也此刻跳得厉害。

    阿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起来闷闷的:“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月姝清整个人放松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差点儿瘫坐在地。

    她缓缓呼出一口长气,走到门边,正准备开门时竟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是你一个人来的吗?”

    月姝清对于自己说出的这话并不觉得奇怪,相反这也正是她想问的。

    门外似乎缄默了一瞬间,就在月姝清又要开口时,门外声音才响起来:“是我,我来是想给你一个东西,以表歉意的。”

    阿曦态度诚恳,叫月姝清听不出错,可月姝清本就觉得阿曦没错,当下便给拒了。

    可她似乎态度强硬的很,硬要月姝清收着,而且不收就不走了。

    月姝清总感觉此情景眼熟的很。

    她拉开门,便见阿曦原本黯淡的眸子忽地亮了起来,她直直撞进月姝清怀中,她下意识地伸手抱她,可语气却是冷得要命:“说吧,什么礼。”

    月姝清感觉到怀中小人似乎又颤了颤,她抬起眸,想是听错了般看向她,企图从她眉眼里寻找往日的模样,可却半分都没有。

    此刻她的眉眼凝着冰霜,似乎谁靠近就会被冰住般。

    阿曦急得快要哭了,她根本不知道原本对她和蔼可亲的姐姐为何会变得这样,但她还是将备好的礼物给了她。

    那是一个圆形红色盒子,她打开一看,里头竟是朱砂,而且成色极好。

    不过月姝清很奇怪阿曦为何会送此类东西给她,但好歹是她的一番心意,她忙点头应好,说是她收到的最好的一件礼。

    也不知是月姝清演的太浮夸还是怎么着,阿曦在听到这话后竟露出不悦的神情来,她看了一眼她又看着拐角处那若隐若现的一处衣角。

    其实她早就发现他们了,之所以态度冷淡,是想如果热情会让她与她父母产生隔阂,倒不如就由让她用待换她父母真心待她好了。

    阿曦似想到什么般摇摇头,语气极淡,听不出任何情愫:“这是我最喜欢的红色,希望阿清姐姐看到它能想起我。”

    月姝清明白了阿曦的意思,不由得表情一舒,但说出的话,依旧透着冷淡:“嗯,我会的,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祝阿清姐姐长命百岁,不要忘记我。”

    她说话这话后,就在月姝清的注视下离去。

    待她走后,月姝清便回了厢房开始收拾起屋子来。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浅云才堪堪回来。

    她走到月姝清身侧,再凑到她耳边说道:“回公主,都已知会过了,除了宋公子,需要奴婢去知会他一声吗?”

    月姝清听着前半句话,在心里头默默赞扬浅云办事就是快,而当听到后半句时,目光收敛,忙朝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你想说就说,跟我有何干系。”

    浅云被这话语整地有些懵,她只听出月姝清语气里头夹杂着些许愤怒,大概是因为她提到宋公子缘故吧。

    看来月姝清跟他关系不好,那么也就不必叫了,免得给她添堵。

    “是,公主。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月姝清看了浅云一眼,而后答道:“现在。”

    _

    另侧厢房。

    宋知闲正靠窗而坐,无缘无故竟打了好几个喷嚏,他颇感奇怪,但又说不上是什么。

    一侧的松竹忙关切地询问宋知闲需不需要找郎中过来瞧瞧。

    他朝他摆摆手,表示不需要。

    宋知闲忽觉心里头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一股没由来的抽疼让他浑身一震。

    他忽然很像月姝清,感觉她好像离他而去,而且这种感觉极其强烈。

    宋知闲“唰”地站起身,正朝门口走去,松竹则对宋知闲这种反应,表现出既忧心,又疑惑:“殿下,您这是打算去哪?”

    此刻的他已拉开门,听见松竹话时,头也不回地答道:“去找四公主,我有事要与他商议。”

    这话说完时,宋知闲已走出去大半,松竹见此也忙跟上前去。

    两人来到月姝清所暂住的厢房门前,他敲了敲门,见无人应,继续敲。结果愣是敲了好久都无人应。

    他许是烦了,直接抬手推开房门,却见屋内空无一人,就连跟毛都没瞧见。

    那一瞬间他是慌的,但很快慌张的情绪被愤怒所取代,他已经确认,他是真的抛弃她了。

    他被气得双眼布满血丝,如鬼魅般猩红。

    而松竹则走上前去,询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找,我得找到她,而后让她永远都不许逃离我的手掌心!”

    宋知闲声音病态沙哑,最后还诡异的笑笑。

    绕是松竹听习惯了,要不然还真就被他吓到。

    “那么殿下知道公主去哪了?”

    他听到这话,薄唇轻启,语调阴冷至极:“当然知道。”

    他说完这话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似乎是笃定她定会在哪儿。

    松竹只好再次跟上。

    _

    月姝清乘坐着马车,远远便能见到天山的顶峰,上头云海缭绕,仿若仙境般,美如诗画。

    她那不由得赞叹。

    越靠近天山,周遭的温度便愈发低了。她赶紧穿上湖蓝色带兰花织棉镶毛斗篷。立马就不冷了。

    而且还非常暖和。

    几人在天山脚下停了下来,月姝清下了马车,抬头看向天山,觉着它真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美丽,宏伟壮观。

    “浅云,你带几人去另头,我去这头,我们分头行动,而后在山脚下汇合。”

    月姝清说前半句时指了一条路,待说到后半句时,又指向了另条路。

    浅云自是点点头,而后带领几名金吾卫向月姝清指的路出发,而她似乎不放心,还叮嘱了浅云注意安全,当心雪崩。

    再她才带领着另几名金吾卫上山。

    天山上的雪极厚,都快到了膝盖处,所以她走得极其小心,她还转眸让后头几名金吾卫走路当心些。

    几人小心翼翼前进着,此刻正走在一处斜坡上,此刻阳光拨开云雾,照着天山,使得那些雪儿微微有些花眼。

    那山坡上似乎积攒了些雪,好像快没到肩膀一样多,不过月姝清并不在意。

    忽然,大地一阵颤抖,地动闪摇间,似乎有什么在动,月姝清意有所感地抬眸往山坡上看去,只见雪崩如洪水猛兽般朝他们袭来。

    不知有谁喊了声保护公主,霎时间所有金吾卫将她团团护在当中,月姝清心生感动同时,指挥他们快朝左右撤退,待这儿只能等死。

    当她准备朝侧方走时,腿部向是被灌了水般无法动弹,而且异常疼痛,她直接被疼地低乎了声。

    而后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被雪崩给吞没了。

    月姝清被埋在雪下,凉意从骨头缝里头钻进,冷得她直打颤,她完全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只能听见自己器官渐渐冰冻住的声音。

    她这是快死了?

    慢慢地,困意涌上全身,但她知道不能睡,这一睡,可能就是永远。

    可她真的太困了,真的好困。

    就睡一下,就一下。

    过了不知多久,意识逐渐清醒,但眼眸前还是一片模糊,只能迷迷糊糊见是被人背在背上,这背影好生熟悉,叫她一时想不出来。

    “阿生,你来寻我了吗?”

    月姝清呢喃道,但很快陷入昏迷。

    而背着她的宋知闲在听到这话时浑身一僵,随即眼底闪过愤怒与嫉妒,之前的担心更是消散了。

    他用尽全力救出她,结果她苏醒竟想着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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