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云听着月姝清,慢慢道明事情经过,只是越说,她那张白净的脸便愈发红了起来,到最后甚至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这看得月姝清觉着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她今日领着几名宫娥宦官去往那造谣者地方,是想着让他说出为何这样做的目的。

    但当他们赶到时,就见从宫墙那头探进来的一束阳光,照在一宦官身上,那宦官面目清秀,皮肤白皙,身形也极为修长,他正微微低垂着眉眼洒扫着地面。

    阳光照在他身上,仿佛给他周身渡了层光晕,看起来神圣且美好,他像是听到有人朝这走来一般,微抬起头,朝这看来,那双眸子黑白分明,眸光深邃而神秘,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

    他朝他们笑笑,那笑容温润如玉,就好像轻轻在浅云胸口划过。要不是身侧一个宫娥轻轻拽了拽她衣袖,她怕是真的要陷进去了。

    浅云回了回神,忙走上前去,带着询问的口吻道:“请问,你认识子安中官吗?”

    “我就是,你找我?”

    少年语调清远动听,仿佛一条清澈的小溪,就像是要洗尽世间一切尘埃一样。

    他眸子一直看着她,眸光之中散发着的温柔,让浅云最是招架不住,以至于连接下来的问题都是别的宫娥问的。

    子安唇角微勾,一脸玩味地看向询问他的宫娥:“敢问这位宫女,你说我诬告公主,可有什么证据?”

    这话让一侧的浅云都忍不住为他心疼起来,她转过眸,刚准备去反驳她时,却被几名宫娥拖拽着离了现场。

    时间回到现在,浅云对他们几个拖着自己离场而表达着不满。

    月姝清则在听后则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浅云还以为她赞同她的观点,然月姝清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浅云彻底傻了眼。

    “本宫觉着他们做的对,浅云啊,你年纪尚轻,对情啊爱啊都不怎懂,所以还是离那什么子安远些,对你我都好。”

    月姝清语重心长说着,看向浅云目光之中带着些许担忧与期许,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浅云的肩,继续道:“所以,你不用再去了,本宫会亲自带人会会那什么子安。”

    浅云看向她的目光似乎带着不解,她不理解,明明她与公主差不多的年纪,甚至她还比公主大几个月,为何公主要说自己年纪尚轻不懂情爱?而且说这种话时,总感觉她像是经历过一样。

    月姝清见她定在哪里,似是愣住了,还以为她脑子里还想着那什么子安中官,于是乎她用手肘轻轻地推推她,待浅云唤回些许神识时,才出声询问:“你发什么呆?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伸手想着戳戳浅云脑门,但当指尖快触碰到浅云时,又将手往上抬,慢慢张开手掌,在浅云发旋上揉揉:“我不知你在想些什么,若你心绪不佳,那本宫便许你一日假可行?”

    浅云听到此处才反应过来,原来月姝清误会她因为她说子安而不高兴了,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小气,反而觉着月姝清考虑的在理。

    她也觉得一靠近子安中官就像是被下了蛊般,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

    “嗯,奴婢没事,只是公主去见那子安中官时要注意不要被他蛊惑了。奴婢那时去见他时,就像是被他中了蛊,总是忍不住向他靠近。”

    “下蛊?”月姝清呢喃了一声,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感兴趣的笑颜,“那可真是有趣极了。”

    要说这宫里头谁会下蛊,月姝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南挽,若能查出子安与南挽之间的关系,那么离扳倒她们也不远了。

    她越想越兴奋,但面上依旧是平静如初,她转身对着浅云点点头,而后便让去过哪儿的宫女带路,顺道还带了几名宫女宦官前去。

    毕竟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浅云看着月姝清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头默默地为她祈祷。

    —

    一炷香前,冷宫。

    松竹垂头丧气地回了冷宫,他眸子里头瞧不见一点儿光亮,整双眸子似乎都被一股黑雾所笼罩着,他背脊微弯,眼眸中满是对自身的不满,脑子里想着都是自己的原因才让浅云不喜欢自个儿。

    宋知闲一抬眼便见如被霜打了茄子般耷拉着脑袋的松竹,他眉宇之中透着些许幽冷,朝他问道:“怎得?被拒绝了?”

    他见松竹点点头,忙抬起手来朝他背上拍了一掌,语气之中透着似乎透着不屑:“不就失败一次了嘛,至于这么垂头丧气的吗?”

    宋知闲其实不大会安慰人,所以说出的话还是偏了点儿生硬。

    松竹听了宋知闲的话,点点头又摇摇头:“嗯,在下比起总是被公主抛弃的殿下而言好多了。”

    他觉着自己跟宋知闲比确实算不了什么,可他却还是比之前更难过了,不过这次,他是为宋知闲感到难过。

    宋知闲听着这话,眸中盛着一团暗红色的幽火,愈演愈烈,看向松竹的目光似乎要将他吞并,他咬牙切齿说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他将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松竹显然被吓着了,忙摆手并用力摇摇头:“没有,是在下说错了,殿下没有被公主抛弃,只是追不到公主而已。”

    宋知闲听到松竹前半句话时,眉眼微微有所缓解,但当听完他的后半句话后双目渐渐染上几分赤红,全身还像是被裹了层寒气,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盯着他看了好几眼,眉眼间似染了层风霜一样透着寒意,宋知闲站起身,走到松竹身侧,用极冷的声线说道:“那你就自己追你的浅云算了,还有日后也不必称呼我为殿下了!”

    宋知闲说完,拂袖而去,独留松竹在原地,他觉着宋知闲这回是真生气了,可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啊。

    他走出冷宫外头,便恰好见月姝清带着几日从冷宫门前经过,他心中虽感疑惑,但还是决定悄悄跟着他们。

    —

    月姝清正走时,总觉着有人在跟着她,但当她转身去看时,却并没有人在,她心里头不由得泛起嘀咕,同时也怀疑可能是自己眼花所导致的。

    待她领着几人走到哪儿去时,只见那宦官还是在哪儿洒扫,而且模样确实跟浅云说的一般无二,她那时还以为浅云是在夸大说辞,如此看来,倒还是真的。

    不过模样虽说俊美,但比起她的阿生来说还是逊了点。

    躲在暗处的宋知闲总感觉有人在说自己,不由得轻轻打了个喷嚏,但他目光依旧看向月姝清。见她来此就为了见一宦官时,心里头不由得燃起一团无名的妒火。

    他很想冲出去问怎么个事,但理性告诉他还是静观其变。

    月姝清见子安看到她眼眸之中没有丝毫惊讶,就像早就知道她会来找他了般。

    他恭顺地行了礼,可脸上依旧是嬉皮笑脸:“小的见过四公主,不知四公主前来是否是因为宫中谣言之事?”

    月姝清并未急着回答,而是眸色静静地看着他,她倒是要看看他到底会耍什么样的花招。

    子安见她没说话,还以为他猜对了,于是他浅浅地一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头迸裂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若公主为此事而来,那很抱歉,公主您寻错人了,小的并未参与整件事,而且小的在听说这件事后甚至都想为公主您抱不平。”

    他说到最后还流出茶味,这让月姝清全身起鸡皮疙瘩,又想到浅云对他一副死心塌地的模样,这让她属实想不通,这子安宦官究竟有那点吸引住她了。

    月姝清不由得冷哼一声,语气之中透着些许轻蔑:“希望你过几日的嘴还是那么硬。”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但当月姝清撇了眼宋知闲藏身之处时,刚好跟暗处的宋知闲对上了眼。

    他听着月姝清方才对子安所说的话,大致是明白了些,不过他倒是很好奇月姝清究竟会怎么做时,甫一转头,便刚刚好与站在光亮之中的她对视上了。

    宋知闲眸中微暗,也确定此处不可能被人发现,但眼下这种场景,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一秒。

    月姝清则看了眼暗处后,像是看到什么人般,冷笑一声又走了。而跟在她身后的宫娥宦官也瞅了眼暗处,却并未发现有人躲藏在里。

    便觉着可能是眼花。

    她走在回清云殿的路上,朝后方宫娥宦官们小声吩咐着,待他们点头应下那刻,便在心里觉得妥了,但同时又想起刚才对子安宦官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神情,很有坏人的样子,也幸好她没有在面上表达出来,只是在语气上表达了些许轻蔑的意味。

    不过他说的话也确实让她浑身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就感觉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刺激着她的皮肤。

    难受的紧。

    —

    过了没几日,也就是仲秋日前一日,浅云哭哭啼啼地回了殿,她眼眶红红的,显然哭了很久。

    月姝清心口一紧,忙问道:“怎么了?”

    就听浅云用颤着声音哭诉道:“子安中官,他,他居然有家室!”

    她一听这话,原本紧张的表情霎时一松,脸上满是“我以为啥事”的神情。

    月姝清收回握着浅云双肩的手,眼神微微透着些许慵懒,她又坐回铜镜前,开始挑选明日仲秋日所要戴的头饰。

    浅云见她如此,忙凑到她跟前,问道:“公主怎如此不震惊,难不成您早就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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