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要说起来,也无非就那么些事。

    一心继承月见里家的少年踏进了最终选拔,在危难之中救下一人。通过选拔后,二人也就顺势一同结伴出行任务,结下的友谊也越来越深厚。

    那时的月见里佩悠离柱只有一步之遥,也在一次任务中结识了上泉子衿,堪称事业爱情双丰收。

    异变是在一次任务中发生的。

    自称上弦的恶鬼拦住了二人的去路,爆出了月见里佩悠隐瞒的鬼血。而久次,则是趁月见里佩悠与上弦缠斗的时候离开了战场,甚至击杀了他的鎹鸦,并且没有将求援的信息告诉任何人。

    后来月见里佩悠勉强从恶鬼手下逃脱,好不容易回到鬼杀队,等待他的,却只有指责与怨恨。

    附近的隐发现了月见里佩悠与鬼战斗的痕迹,又在附近找到了被久次击杀的鎹鸦。然而,他被押送时的一番言论,却彻底引爆了这件事。

    “我为什么要救一只肮脏的恶鬼!牺牲他有什么不对!”

    这番言论被散播出去,即便前代主公勉力控制,这件事也传到了部分队员的耳朵里。一时间,支持久次的人反而成了大多数。

    鬼杀队容不得一只鬼,这是绝大部分人的共识。

    后来的事情,就像她所知道的那样,月见里佩悠自请离队,任主公如何挽留也没有改变心意;新谷七泽强闯总部杀死久次,自废右手,最终被逐出鬼杀队。

    “这个俗套的故事,感觉如何?”上泉子衿把玩着手中的枫叶,神情分辨不出喜怒,“即使尚且不知道具体原因,但那时候的你你加入鬼杀队,应该也有这件事的影响吧。”

    即使只是从他人口中得到的过去,衿悠也能想象到自己的父亲当时有多难过。在目标达成的前一刻被彻底打入深渊,不得不退出鬼杀队。

    可她记忆里的父亲,从没展现过半分对鬼杀队的怨恨。

    “我不能理解他的行为,”衿悠趴在桌上,将头埋进臂弯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为什么还会坚持杀鬼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为什么还能心无旁骛地帮助别人?”

    月见里佩悠总是温柔的,在大部分时候,父亲总是一副包容一切的模样。唯一表情多的时候,大概就是对上她或母亲了吧。

    无论是对排斥他的鬼杀队,对毫不熟悉的陌生人,还是对她这个异世之魂,月见里佩悠总是真诚的。

    “因为他只是为了他自己。”上泉子衿拍了拍衿悠的脑袋,“无论是杀鬼还是对人,他想做,所以就那样做了。”

    平心而论,在衿悠还小的时候,有时候她也会恍惚,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这孩子都完美继承了她与佩悠的优点。但在极其偶尔的时候,她总会有一种违和感。

    就好像变色龙一般,它完美融入了环境,但仔细看去,还是能发现其中端倪。

    现在她知道了,正是因为继承了佩悠的性格,才会有这样的违和感。

    “衿悠,上一代的恩怨已经结束了,”上泉子衿顿了顿,“你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里的结局也已经是注定的。哪怕你退出鬼杀队,也没有什么问题......”

    衿悠抬起头,眼底的余雾还未散尽:“我不要。”

    她确实追逐着父亲的脚步向前走过一段路,可当留下的脚印已经没入浓雾时,她也就无可避免地陷入迷茫中。

    为什么要战斗?支撑你拿刀的理由是什么?在无数个不眠之夜里,她也曾辗转反侧,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

    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她不是月见里家的继承者,不是月见里佩悠的女儿,也不是什么绝处逢生的希望。

    她只是月见里衿悠,从今以后,也会带着这个身份活下去。

    如果她只是前世的月见里衿悠,那么在东京府浅草外对战幻影的时候就会死去;如果她只是现世的衿悠,她会死在某一次与柱同行的任务中。

    两世的灵魂互相融合、影响,才有了现在的她。

    挣脱了前世的道路,也不走现世月见里家的道路。她之后何去何从,只会遵从自己的意愿了。

    “我是月见里衿悠,但我也不是月见里衿悠。”

    “我只是我,仅此而已。”

    这一刻,月见里衿悠与月见里佩悠的身影重合,两道清朗的声音响彻夜空,几乎要传到世界的尽头处去。

    那熠熠生辉的金眸,似乎要将那月色掩盖;那青色的羽织,似乎要落入林中,成为最显眼的一片叶。

    那自信的姿态,像极了从前的月见里佩悠,却又在其中添了几分张扬。

    上泉子衿握着杯子的手颤抖着,这一次,杯中的茶水没能幸免于难,一大半茶水都洒在了桌上。

    “哎呀!”面前的人一秒破功,滴滴答答的茶水顺着桌沿洒在衿悠的羽织上,吓得她急忙跳了起来,“我的好母亲啊,这可是开水!”

    上泉子衿回过神来,别开脸哼了一声:“好歹也是练了十几年的剑士,这都躲不开的吗?”

    我们只是老乡,你越界了啊!

    心口莫名中了一刀的衿悠捂着胸坐下来,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压压惊:“我那个天赋您又不是不知道,以前父亲就老爱背着我叹气,我也很无奈啊。”

    思考了一下衿悠拿刀的样子,上泉子衿的脸色扭曲了一下。

    新手嘛,一开始力气不大,刀脱手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顶多扔出去几步距离。

    但后来体能上来了,开始锻炼剑招了,那把刀就开始自由飞翔了。

    那时候的衿悠已经初步掌握呼吸法了,然而对日轮刀的掌握并不熟练。这也就导致了一个现象。

    砍下去的力道挺大的,反震出去的力量也挺大的。

    院子里的每一件事物,基本都遭受过飞来横刀的侵扰。有些被扎出来的窟窿现在还在那呢。

    最深刻的一次是父女二人对练的时候,衿悠直接将刀扔了出去。佩悠下意识挑开刀刃,而后那把刀,就直直地向着树上飞过去了。

    如果那只是一棵树,倒也没什么关系。

    “月见里衿悠!你想谋杀啊!”怒吼声自树叶的缝隙中传来,上泉子衿心有余悸地探出头来,手里还捏着那把练习用的木刀。“下次再乱扔刀,我就把你绑在上面扔出去!”

    面前人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起来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衿悠缩了缩脖子,显然,对于那件事,她也有着不小的印象。

    “没事了吧?没事就快走。”上泉子衿嫌弃地摆了摆手,“我的茶都被你糟蹋完了。”

    “明明是你自己洒掉的。”嘀咕归嘀咕,衿悠还是站起身,“多谢了。”

    上泉子衿眼皮都没抬,稳稳地坐在原地:“我可不是为了帮你。”

    衿悠便不说话了。

    直到她走到门口,上泉子衿才又开口叫住她。这一次,却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月见里衿悠,你想回去吗?”

    回去?

    想起前世种种磨难,衿悠抿了抿唇:“那还是算了吧。”

    “没有人会期待我回去的。”

    她又何尝没有想念过故乡?

    不熟悉的文化,语言,饮食,都会让她想到自己的故乡。即使她的过去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她实实在在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

    但是啊,月见里衿悠在这里建立了太多的羁绊。就这样丢下一切,她也做不到。

    背后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笃定:“你现在还需要别人的期待吗?”

    衿悠愣了一下,旋即释然地笑了笑:“也是。”

    “如果一切结束后,还有机会的话。”

    她不再停留,向着鬼杀队的方向奔去。

    只要你想,你就能回去。

    上泉子衿按下心中的话语,目送衿悠的背影消失在枫林中。

    算了,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收回目光,她饮了口茶,旋即面无表情地吐出。

    凉了。

    好苦。

    早知道煮奶茶了,装什么逼啊。

    而另一边的情况,似乎比上次更糟糕了。

    嗒,嗒,嗒。

    已经安静了将近百年的无限城最近倒是热闹的很,不少鬼被召唤到这里,或是成为地上的一滩血液,或是被扔出去,继续执行下一个任务。

    “鬼舞辻无惨大人,请,请饶恕我——啊!”

    还未说完的求情话语被扼杀在喉咙深处,狰狞的血兽已经咬断了恶鬼的半个身体。随着咀嚼声的响起,地上跪伏着的鬼似乎抖地更厉害了。

    “玉壶。”

    解决完一个,黑色卷发的男人收回从背上延伸出去的血兽,血红色的眸子盯住了其中一只鬼。

    “为什么没有成功?身为上弦之五的你,居然被一个半废的前任柱打成重伤。如果你不想要这一身血液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如果衿悠在场的话就能认出,这个畏畏缩缩的鬼,就是那晚袭击她的罪魁祸首。

    “无惨大人,不是这样的!”玉壶慌忙地为自己辩解,“是我当时已经失去了月见里的踪迹,所以才想赶紧离开!但是,但是等我找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有三位柱了。”

    “那就去杀了他们啊,你在害怕什么?”背后的血兽重新蠕动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地上的鬼撕碎,“难道你还害怕人类吗?”

    鬼舞辻无惨现在非常恼怒。已经将近千年了,这帮鬼不仅找不到蓝色彼岸花,甚至连一个人类也捉不到。若不是上弦的培养不容易,他早就杀了玉壶了。

    “给我继续去找。若是下一次你还能失手,那你也不必活着了。”留下这句话后,玉壶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裂开来。下一刻,几块身体一齐被扔出了无限城。

    “是,是!”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玉壶赶紧保证,“我一定不会再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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