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理智的鬼,可以活下去吗?

    在少年惊恐的眼神中,衿悠忽然想起了那一声剑鸣。

    木制的门阻碍了她的视线。小小的女孩只得将身体紧贴在冰冷的门扉上,期待能听见房间里的些微动静。

    时隔多年,她仍然能想起那声日轮刀出鞘的声音。

    那与她发现鬼时拔刀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于是她举起刀,告诉那个女孩。

    “不可以。”

    “如果我变成了鬼,那我一定会第一时间了结我自己,而不是以鬼的姿态活在这世上。”

    那只会给活着的人徒增悲伤。

    “铛!”

    趁着衿悠晃神的空档,少年猛地拔刀,水纹般的波动荡开了她的刀。

    少年并未追击,只是跌跌撞撞地背着那个箱子向后奔逃。

    水之呼吸?

    熟悉的呼吸法让衿悠无端联想起了富冈义勇,但即使这个人也许与柱有关系,她的想法也不会改变。

    看步伐,这人应该是刚加入鬼杀队不久。呼吸法不够纯熟,极度紧张的时候就会乱掉。

    以她的呼吸法,追上这样一个少年自然是轻而易举。

    不多时,少年就被她绊倒在地,箱子也滚落在地。然而少年仍然固执地将箱子护在怀中:“这只鬼是我的妹妹,她不会吃人的!”

    不会吃人的鬼?

    “作为兄长,你要做的应该是彻底让她安息,而不是以这种姿态留在身边。”衿悠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在刚刚接触的一瞬间她就发现了,那只箱子应该是特制的,轻盈又结实,哪怕是摔在地上也没有丝毫破损的痕迹。

    无论从哪种方面来看,这个少年都应该很爱他的妹妹。

    明灰色的刘海遮掩了阳光,衿悠垂眸,手中的刀仍然没有半分动摇的痕迹。

    只要是恶鬼,就应该被消灭。

    “最后说一遍,让开。”

    “只要你不阻拦我,我不会向鬼杀队报告这件事。你依旧可以继续杀鬼,为你的亲人报仇。”

    少年仍旧固执地挡在她面前,箱子里也传来捶打箱壁的声音,衿悠甚至还听见了低吼声。

    青色的刀身映出少年执拗的眼神,衿悠握刀的手微微攥紧,两人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虽然她杀过不少鬼,但要真说起杀人,衿悠还真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经过两年多的相处,她已经渐渐喜欢上了鬼杀队这个地方,对于队伍里的新人也是抱着能帮就帮一把的态度。

    平心而论,想保护自己的妹妹并没有错,这也就让衿悠更难下手。

    青色的叶飘落在刀身,又被呼吸法带起的剑气震散。衿悠举起刀,而面前的少年周身,也再次出现蓝色波纹。

    “月见里衿悠!”

    刺耳的叫声自两人上空响起,暂时缓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主公有令,不得伤害灶门炭治郎与灶门祢豆子二人性命!”

    陌生的鎹鸦落于少年头顶,高德也停在了衿悠肩头:“主公传来了情报,至少目前的灶门祢豆子没有吃过任何一个人。”

    “开什么玩笑!”衿悠泄愤似的挥出一刀,若不是面前的灶门炭治郎及时躲开,恐怕这一击就能砍断他的脖颈,“变成鬼了就应该被消灭!难道只要不吃人,鬼就可以活下来吗?”

    如果鬼不吃人就能活下来,那她的父亲,以及月见里家世代先祖的牺牲,又算什么?

    变成鬼的他们,甚至没有过检验是否残存理智的机会,就被身边最亲近的人亲手斩杀。

    陌生的鎹鸦被衿悠的动作惊地飞入天空,又小心翼翼地停在离她较远的地方:“那只鬼......祢豆子曾经被前任水柱下过催眠,之后也见过珠世,足以证明她的安全性了。”

    高德也在旁边附和道:“衿悠,祢豆子的情况和你一样,都是绝无仅有的。比起简单的除掉,留下她,我们战胜鬼舞辻无惨的机会一定更大。”

    这句话显然是劝到了点子上,刀身滑过几滴朦胧的水雾,又随着她的动作被甩到阳光下。

    衿悠收刀入鞘,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面前仍然警戒的少年:“我会去找前任水柱和珠世求证。如果你的话语有假,那么下次,我一定会连带着你一起杀死。”

    “我会向您证明的。”灶门炭治郎站起身,安抚地拍了拍箱子,将它重新背回背上,“我会打倒鬼舞辻无惨,找到将祢豆子变回人类的方法。”

    开什么玩笑?

    衿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即使是柱,遇见上弦都不一定有胜算,更别提对上鬼的始祖了。

    一个刚入队不久的新人,他真的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更何况他说的,将鬼变回人的方法。真要有这种好东西,月见里家早就不需要遭这罪了。

    但衿悠也没有打击别人自信心的爱好。无力地向着灶门炭治郎挥了挥手,她这才想起被自己忘在一边的金色头发的少年。

    这一看,衿悠刚刚才收起的信任又重新散落一地。

    被她点名的浅野盈正尽职尽责地看守着那个金发少年。但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看守的必要。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金发少年蹲在地上,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难道我没死在鬼的手里,反倒要死在这里吗——不要啊!!”

    饱受魔音贯耳的浅野盈已经忍不住捂起了耳朵:“能不能安静一点!敢打扰衿悠姐姐我现在就把你敲晕!”

    “不要啊!明明是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那么凶啊——”

    “你吵死了!你这样很妨碍衿悠姐姐的!”

    “有话好说不要拔刀啊——救命啊我要死啦——”

    衿悠:“......”

    这届鬼杀队队员,真的靠谱吗?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通过最终选拔的,靠尖叫声把鬼吵晕的吗?

    还未等衿悠腹诽完毕,那个金发少年就两腿一蹬,原地晕了过去。

    啊?

    看守的浅野盈显然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跟衿悠对视着愣了半晌才想起来把手里的刀收回去,还不忘辩解一下:“虽然我确实想用刀背把这人敲晕,但我还没动手呢?”

    哭喊声终于停止了,衿悠却觉得头更痛了:“盈,麻烦你再看守他一会。”

    说罢她看向灶门炭治郎的方向:“接下来你要去哪?”

    “南南东,南南东!”陌生的鎹鸦回答了她的问题,“情况紧急,宅邸里有人不断消失!炭治郎和善逸都去!”

    炭治郎她已经知道了,善逸......就是那个晕倒的剑士?

    眼神落回地面,那个金色头发的剑士甚至还没醒。衿悠面色复杂地指了指那边,示意鎹鸦自己看。

    顺着衿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鎹鸦也陷入了沉默。显然,对于这种情况,它也没料到。

    “那我也......”衿悠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高德打断。

    “你想都别想!”完全熟知衿悠性格的高德急得声音都快劈叉了,“柱合会议上讨论的你都忘了吗,你要尽量和柱一起行动!”

    “可是,一个已经受伤的剑士,再加一个已经昏倒的剑士,怎么打?”衿悠耸了耸肩。

    在刚刚短暂的交手中她就发现了,炭治郎的肋骨明显有过受伤的痕迹,而且绝对不是轻伤。

    两只鎹鸦默默对视,显然也对现在的情况感到纠结。

    “那个......”在一片寂静中,浅野盈满含不舍的默默举手,“要不让我去吧?”

    虽然她也很想和衿悠姐姐独处,但看着衿悠姐姐满脸纠结的神色,她还是不忍心啊?

    衿悠刚想拒绝,但仔细想想,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案了。

    一人二鸟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分钟,一致决定了这个提议。

    “盈,路上注意安全。”出发前,衿悠将浅野盈拉到自己身边,“不只是鬼。”

    浅野盈了然地点头,拖着善逸和炭治郎一起离开了。

    “炭治郎!”望着两人即将远去的背影,衿悠突然开口喊道。

    “关于富......”在炭治郎疑惑的眼神中,衿悠止住了话,“算了,没什么。”

    同样的水之呼吸,还有富冈义勇在出发前和她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此刻全都连在了一起。

    如果真如她所想,富冈义勇已经遇见过这两人,甚至放过了那只鬼。那么出于对恩人的保护,炭治郎未必会跟她说实话。

    还是去问前任水柱或者本人来的靠谱些。

    想到富冈义勇那个性格,衿悠又觉得头痛了。

    这条小路重新归于寂静,衿悠却没有了与高德斗嘴的心思。

    “带路,”将高德从自己肩上扔下去,衿悠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下次再阻拦我,我连你一起炖了。”

    “我就是只乌鸦,你炖我有什么用......”还未等高德嘀咕几句,甩过来的眼刀就让它停止了吐槽,“好的!我这就带路!”

    经过刚才的插曲,天色已经不早了。衿悠加快速度向约定的地点奔去,还不忘掏出特殊的信纸给珠世写封信。

    等她到地点的时候,天色也正好进入黑夜。衿悠将信件扔给凭空出现的猫,才向前走去。

    无一郎已经在等着她了。衿悠蹦跳着跑过去,还不忘扬起一个笑容:“抱歉我来迟了,有没有等很久——”

    “衿悠,”无一郎板着脸,打断了她的话,“你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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