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炭治郎面前放过话了,但冷静下来之后,衿悠还是先回了鬼杀队的总部。

    培育师为了方便锻炼自己的弟子,居住的地方基本都很偏僻。毕竟在闹市中练功的话,很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到底,这个国家的的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鬼的存在,也因此,鬼杀队并不是一个得到政府认可的组织,在行事过程中本就要加倍谨慎。

    想找到前任水柱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就算有鎹鸦的带领,来回也需要三四天。

    与其耗费大量时间跑过去,不如找个更便捷的方法来验证。

    “所以你觉得,直接问我是更好的选择吗?”

    产屋敷耀哉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但他眼中蕴含的温柔一如既往:“衿悠,多谢你的信任。”

    “那倒不是,”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衿悠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我不想和他交流。”

    没错,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她完全不想和一个陌生的人说话啊!

    一想到要独自跑上个好几天去见一个陌生人,还要主动问他各种问题,衿悠就觉得自己的腿在哆嗦。

    月见里家的人、入队就能参加柱合会议、独自斩杀下弦三以及实力接近柱的存在,这些名头让衿悠在队内也算是被大部分人认识了。

    虽然这让她在路途中收到了许多不必要的招呼,但在组队做任务时,这些名头还是很好用的。

    不需要额外的介绍和谈话,只交流有关任务的内容,这对衿悠来说实在是太美好了。

    正是习惯了这样舒适圈的衿悠,才会完全不想走出去和其他人再交流。

    对面的产屋敷耀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露出了然的轻笑,从身旁的女儿手中拿过一封信。

    “不错,早在两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炭治郎的事情。但是那孩子毕竟也是才通过选拔不久,我本想着,找个更合适的机会和你们说这件事。”

    “这是前任水柱鳞泷左近次寄来的,里面有关于祢豆子在变成鬼后两年里的所有事情。”

    衿悠拆信纸的动作一顿:“等等,你说前任水柱是谁?”

    “鳞泷左近次,”产屋敷耀哉重复了一遍,“衿悠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吗?”

    她当然听过。

    那是两年前的最终选拔时发生的事情了。她在那里一个完全不应该出现在最终选拔中的鬼,并最终斩杀了它。

    从那只鬼口中,她得知了是一个叫鳞泷的人将它关在这里,于是它在之后一直寻找鳞泷的弟子。

    在这之后,衿悠向鬼杀队报告了关于手鬼的事,但它提到的鳞泷这个名字,衿悠没有过多在意。

    毕竟那是五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在她加入鬼杀队之后,衿悠也并没有见过佩戴狐狸面具的人,自然以为鳞泷已经不再做培育师了。

    “狐狸面具,”久远的记忆再次清晰起来,衿悠抬起头,“鳞泷是不是很喜欢为他的弟子制作这幅面具?”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话:“不错,那是鳞泷自己制作的一种消灾面具,他希望这种面具能在灾厄中护佑弟子。”

    “这么说起来,衿悠你在最终选拔中斩杀的那只鬼,就是鳞泷在任时捉到的。”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产屋敷耀哉皱皱眉,又补充了一点。

    消灾面具反而招来了灾祸吗?

    想到手鬼那时说过的话,衿悠的心情有些复杂。

    鬼杀队的新鲜血液绝大部分都来自于培育师。在几年的相处中,培育师与弟子几乎可以算是最亲密的人。

    如果让鳞泷知道,他几十年前的举动几乎害死了他所有的弟子。后果如何,衿悠不敢想象。

    但鳞泷同样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如果他的每一任弟子都死于最终选拔,时间长了,一位培育师大概会对自己的能力产生质疑吧。

    要不要把事实告诉他呢……

    衿悠无意识地揉搓着信纸,原本崭新的信纸在她的手下变得皱巴巴的,眼看着就要损毁。

    “衿悠,”产屋敷耀哉打断了她的纠结,“富冈义勇也是鳞泷的弟子。我想,有些事情,你可以交由他决定。”

    “不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肩上。”

    “总觉得,您总是在对我说这句话。”衿悠只觉得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刺痛,“可是已经知道的事,又怎么能完全做个旁观者。”

    从她手里救出奄奄一息的信纸,产屋敷将它放在桌上,慢慢捋平:“你可以选择参与。只是有些事情,交给更合适的人去说不是更好吗?”

    “富冈义勇也是鳞泷的弟子,并且心思细腻又温柔,由他转述的话,大概他的老师会更容易接受吧。”

    虽然对富冈义勇的交流能力抱有怀疑,但衿悠还是有些感叹:“您真的很喜欢富冈义勇。”

    “鬼杀队里都是好孩子,只是有些孩子不太擅长交流,”将重新摊平的信纸递回去,“再过几天就是柱合会议了,衿悠就到时候和他说吧。”

    只是告诉富冈义勇的话,衿悠确实放松了许多。

    不再去想有关鳞泷和他弟子的事情,衿悠接过信纸,阅读起其中的段落。

    “两年前,富冈义勇向我介绍了这两个特殊的孩子。那时候的我虽然对鬼抱有怀疑,但出于对义勇的信任与对炭治郎的观察,我还是收下了这对兄妹。”

    “在两年的训练中,炭治郎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而变成鬼的祢豆子,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沉沉睡去。”

    “直到炭治郎前去参加最终选拔后不久,祢豆子才清醒过来。我对她下了催眠,让祢豆子以为所有人类都是她的家人。说实话,在催眠的最初,这样的方式对于一只没有理智的鬼来说有多少作用,我并不清楚。”

    “经过十几天的相处,我改变了我的想法。祢豆子的行为方式和人类并没有区别,虚弱的时候更多是通过睡觉补充体力。”

    “这样的鬼是绝无仅有的,在之后的战斗中,祢豆子甚至可以作为鬼杀队的战斗力。”

    “最后,如果祢豆子真的吃了人。那么,我、富冈义勇以及炭治郎,将切腹谢罪。”

    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衿悠皱了皱眉。

    说的大义凛然。但是如果祢豆子真的吃了人,就算他们全都自杀谢罪,又有什么用?

    已经死亡的人不会回来,破碎的家庭也不会再被填补完整。

    “说到底,这些都来自前任水柱的一面之词,”衿悠放下信纸,“还是说,您真的觉得,经由鬼舞辻无惨之手变成鬼的人,不吃人就可以活着?”

    鬼中特殊的存在,除了祢豆子之外,其实还有一个愈史郎。但他毕竟是由珠世变成的鬼,所以也并不具备什么参考性。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衿悠,”产屋敷耀哉重新将信纸折好,“但我想,他们身上的特殊,并不只有这一点。”

    “炭治郎曾经见过鬼舞辻无惨,而在那之后,两名鬼来到了珠世的宅邸,要杀死炭治郎。”

    鬼舞辻无惨也在追杀炭治郎?

    衿悠敲了敲额头:“您确定不是因为,鬼舞辻无惨发现了祢豆子?”

    即使是鬼杀队的人,等级过低的存在也很难引起鬼舞辻无惨的注意,更别提主动追杀了。

    如果是柱级剑士,倒也说得过去。可炭治郎才入队多久啊?

    又不是无一郎。

    暗中cue了在外等候的无一郎一把,衿悠心情终于好了些。

    “根据珠世的传信来看,那两名鬼已经接近了十二鬼月。并且,他们点名了要杀死带着花札耳饰的猎鬼人。”产屋敷耀哉的声音适时响起。

    说起无一郎,衿悠忽然想到昨晚的巡逻。

    “昨天,炭治郎他们有没有遭遇什么?”衿悠的脸色凝重了些。

    “有,”产屋敷点点头,“炭治郎一行人在宅邸中杀死了鬼之后已经接近天黑,所以他们还没来得及赶到藤之家,就被大量的鬼袭击了。”

    因为田野上的争执耽误了时间吗……

    难怪昨晚她那边那么平静,原来是有人替她吸引了火力。

    “炭治郎到底是什么身份,”衿悠捋了捋自己的羽织,“我昨天遇见的时候,他的实力大概也就葵级?”

    “我也不清楚,”说了这么多,产屋敷耀哉看起来也有些疲惫,“但既然我们知道了这一点,杀死鬼舞辻无惨的计划也可以多一重保障了吧。”

    能引起鬼舞辻无惨注意的人,以及变成鬼也仍然保持理智的少女。无论怎么看,这对兄妹都不能动。

    鬼杀队已经被鬼舞辻无惨压制了一千年了。哪怕是微渺的希望,他们也不会放弃。

    “我明白了。”虽然心中还是不太舒服,但衿悠的理智还是足以压制这份厌恶,“我不会动他们。”

    向着产屋敷耀哉点了点头,衿悠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但是,产屋敷耀哉叫住了她:“衿悠。”

    衿悠回过头去,正对上那双已经无神的眼睛。

    “月见里家的每一任先祖都为自己的身份感到骄傲,所以,他们不会容忍自己变成鬼。”

    空气好像凝滞了,连树上的蝉鸣也停歇下来。

    良久,衿悠没有再答话,只是向着产屋敷耀哉的方向深深行了一礼。

    这一番交谈下来,衿悠才发觉又是晚上了。

    无一郎已经在外等着她了。见她出来,才晃晃手中提着的一团毛茸茸:“衿悠,它好像是来找你的。”

    茶茶丸!

    “你先放开它。”衿悠有些急迫,“猫猫那么可爱,你倒是温柔点啊。”

    终于恢复自由的茶茶丸不满地剜了无一郎好几眼,才挪到衿悠那边。

    这一天怎么全在看信呢?

    衿悠拿出信,信纸上是熟悉的温婉字迹。

    “因为鬼的袭击,我与愈史郎已经搬家。月见里小姐需要过来一趟吗?研究祢豆子小姐的血时,有了些新的进展想与你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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