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秦琬山说的一样,有些事情不是她能选择的。秦卿礼虽然婚假一请就是几个月但权力中心发生的事情她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即使她堵住耳朵不愿意听也有人送到她面前。

    秦卿礼了解这个会议室坐着的所有人,属于哪个派系,干过什么,什么能力。关于以后的事情秦卿礼心里早已有定数,但她什么也不表现出来,只是带着那副什么都不清楚不了解你们来给我讲讲的态度坐在那里。

    秦卿礼身边人来人往,他们代表各方势力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探听她的想法,或者试图影响她的观念。

    等看到候选人名单的时候秦卿礼所有的烦躁都化作了一声嗤笑。两名候选人,两名董事,一个alpha一个beta。闭着眼都能想到那些摇摆不定的人会投给谁。

    秦卿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阖着双眼,把玩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硕大的鸽血红戒指一言不发。

    “嗯?到我发言了么?”秦卿礼抬眼扫视了一眼他们。

    “你们都投票投完了?”秦卿礼鞋跟踩在地上往后一拉,拉着自己的座位往前滑动,“你们都投完了还问我的意见?”

    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变的僵硬,股东高管们脸色都有些难看。

    “秦卿礼,”高瓴语气有些凌厉,“都是职责所在,您一直不表态我们没办法一直拖着,我们需要尽快决定出对策稳住股价。”

    “哦,现在开始同气连枝公司为重了。”秦卿礼跷着腿,左手抬着下巴,无名指上的红宝石与唇色交相辉映,衬着她眼中一片冷冽。

    “别紧张啊,我人微言轻的能做什么呢。”秦卿礼挑了挑眉角,“我只是觉得你们最好再想想,谁代替秦董事长行使董事长的职责比较合适。”

    “您什么意思?”高瓴的声音盖过了众人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他抬头有些震惊的看着她。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特殊时期,选择一个合适的领导人非常重要。既然非常重要就应该扩大范围,没必要局限于董事会那几个人。董事会才几个人,又有几个是一直参与公司日常管理的呢?”秦卿礼笑的人畜无害,语气轻飘飘的抛出了重磅炸弹。

    “胡闹!”在场的人算是看明白了,小公主来势汹汹就是为了把傅朗月捧到董事长的位置上,就算他不能担任那个职位也要让他拥有等同的权力。

    “代行董事长之责又不是真的董事长,激动什么?”秦卿礼有些厌恶的皱眉。

    “你们要不要先搞一个投票,紧急情况下允不允许非董事会成员暂行董事长之责?”秦卿礼满脸你们讨论一下我很尊重民意的无辜。

    高瓴在心里都快笑死了,秦卿礼一人握住了整个家族的投票权,现在这态度基本就在说我的决定提前给你说一下,免得被我投毙了脸上过不去。

    秦卿礼有的时候真的很像她的爸爸,正大光明的叛逆耍无赖。

    “您能给个理由么?”

    “不知道可能因为我叛逆吧。”秦卿礼偏过头随口小声说到。

    “咳咳咳咳!”高瓴低咳几声,秦卿礼脸上恢复那份忧国忧民的深沉,“我也算在公司里呆了几年,董事会的大部分都不参与公司日常运营,甚至有常年卧病还有隐居海外的。现在把他们推出来才不妥吧。”

    谁干的啊!谁把董事会架空的!谁把董事会变成了他的傀儡的!是您爸爸啊!不然您以为这个弱智一样的条例怎么通过的!问你爸啊!!!在座有人内心无声的呐喊。

    “并不是!李董事和胡董事是参与公司日常运营的!”

    “那能选择的也太少了,不符合公司开放、平等、公正的准则诶。再说了,李董事年纪大了不知道还愿不愿意担这么重的担子。”秦卿礼瞟了一眼他。

    “公司若需要我必定鞠躬尽瘁。”李董事回答的不卑不亢。

    “好,不愧是为我们家工作三十年的人。”秦卿礼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响指召来小陈助理,秦卿礼抬手把小陈助理递来的报纸杂志扔在桌子上。报纸摊开,露出里面加粗的大标题“千疮百孔的大厦——秦氏激烈内斗下的内忧外患,风雨飘摇。”“戴着镣铐起舞,歧视下的秦氏总裁。”等等等。

    “这种胡扯的东西您也相信??”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秦卿礼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不是我信不信,是舆论信不信。”

    “去年那项被否决的提案造成公司损失3.7个亿,你们在座各位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当初为什么要投反对票。”那提案若是通过了能不能挽救损失谁都不知道,但是现在没通过又有了损失,秦卿礼耍无赖一样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冲他们发难。

    “我就顺便多说一点。秦氏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让舆论相信的,团结在一个足够为人熟知的领导人身边的队伍。”

    “那您想要提名谁?”

    “我不是说了么,我不参与提名。”秦卿礼扶了下垂落在脸颊的碎发,不经意看向沉默不语撑着额角的父亲,“依旧是你们提名,我只投票。我什么都不懂,我只会把我的票投给票最多的那个人。”

    “你们不信我?”秦卿礼翻了个白眼,“自己去公司邮箱里看看,我是不是把一份声明发到你们邮箱里了,自己下载下来,那可是公证过的有法律效力的。”

    “我觉得高总能力也足够的。”会议室絮絮人声逐渐加大,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中一个一个的人名被推了出来。

    “?”高领满脸冷漠都掩盖不住眼中的震惊,他转过头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看去,那里坐的高管一向不参与公司内部的斗争。等下,高领没记错的话,这个高管是秦卿礼借父亲的手提拔上来的?!

    秦卿礼淡然喝水。

    支持傅朗月的人找到机会,迅速撤掉原有的提名直接提了另一个自己的人。提名李董事的依旧提名李董事,至于别的中立的开始摇摆。秦卿礼自然不会想把傅朗月推上去,那样太显眼了。

    支持傅朗月的人依旧不会变,秦卿礼就是想分李董事的票。本来只有两个人的提名现在一下子变成了五个,李董事、高瓴、傅朗月的亲信,再加上秦卿礼从中兴风作浪指示自己的人提名的另外两位高管、董事。

    现在候选人有五个,男性alpha四人,男性beta一人。五个候选人至少来自三个阵营,秦卿礼非常想知道那些中立的无阵营的人会怎么选。如果他们按着性别投票的话李董事的票已经被分的稀碎了,到时候就可以顺水推舟自然而然的把父亲的亲信推到董事长的位置上。

    不记名预投结果很快出来了,不出所料的李董事的票被分的稀碎。所有人都看向秦卿礼,她撑着下巴,浅色的眼瞳眼睛和手上的红宝石熠熠生光。

    “今晚十二点,正式投票。辛苦各位,特殊阶段,请再坚持一下。”秦卿礼看了一眼手表,在众人各怀心思的眼神中结束了会议。

    “秦卿礼,能和您谈一谈么?”高瓴众目睽睽之下堵住了秦卿礼的去路。高瓴来势汹汹,秦卿礼踩着高跟鞋才堪堪与他平视。

    “嗯。”秦卿礼点点头,跟着高瓴进了他的办公室。

    高瓴刚把门锁上就听见背后“嘿”“吼”两声然后就是高跟鞋被踢飞的声音。赶紧转,身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放飞自我跌跌撞撞往沙发上扑的秦卿礼的衣服后领:“衣服!衣服!别皱了还得穿!!!”

    秦卿礼小陀螺一样转了个圈,“嘤”一声就着他的手脱下外套转着圈的把自己摔到沙发上。

    “老高那个邮件你别打开啊,杨森做了个小东西塞进去了,你要打开了你手机里万一有你的光屁股的照片那就被我看见了。”秦卿礼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你们真是……这是犯法的啊!”高瓴恨道。

    “嗨呀,人家小杨同志恨他们都快恨出血了,人家愿意这么做的和我没什么关系呦~~~~”秦卿礼无辜道。

    “他到底为什么啊。”高瓴知道的不多,多少有些疑惑。

    “青山里几乎每年都有刑事案件发生,可这么多年一点风声都没放出来过。你猜是谁压下去的?你猜他又做了什么?”秦卿礼看了眼手上的戒指,“杨森不过是其中一个被迫顶包蒙受冤屈的受害者家属罢了。我告诉他我能帮她姐姐翻案,我也能让那些人进去。”

    高瓴皱着眉,有些不安。秦卿礼的语气很随意,随意的根本不在乎。

    “老高。我饿了。”秦卿礼没再继续说,转身趴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哼哼唧唧。

    高瓴头疼胸闷呼吸困难,认命的把外套挂在挂烫机上:“你晚上没吃饭?”

    “吃了。早晨没起来就三顿合一顿了。”秦卿礼继续说到。

    高瓴被她的生活习惯震撼到了,这是哪国作息时间三顿合一顿?“你晚上吃的什么?几点吃的?”

    “海○捞,三点多。”秦卿礼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过的是哪国时间?哪有人下午吃火锅???”高瓴想说的话太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哪条问起比较好。

    “大学生优惠是这个时候啊。”秦卿礼理所当然的看向他,满脸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傻。

    “…………………”高瓴努力闭嘴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会跟不谙世事的穷苦学生置气的成熟冷静的位高权重的alpha。

    “你想吃什么?”高瓴打开手机,忽略那一排瀑布一样流下来的消息。

    “学校东门的烧烤。”

    高瓴差点捏碎手机。

    “你学校离这里多远!哪家外卖能送!”

    “哎,”秦卿礼悠悠叹了口气,声音颤抖满含怨气,“为了你们竭尽心力,勾心斗角,命都豁出去了。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不都是为了你们。我心痛,我难受,这就是人情冷暖吗?这就是狡兔死走狗烹么?我只是想吃学校门口的烧烤,这么简单的愿望………”

    “行行行行!!我让助理给你买!”高瓴忍无可忍。

    “不要拿塑料袋装不然拿过来都捂了。别的随便一定要买板筋掌中宝,多加孜然少加辣。顺便再给我带一份烧烤摊旁边那个爷爷卖的烤冷面,一定要那个爷爷卖的哦他们家做的好吃。烤冷面不要香菜不要洋葱,少加辣椒多加醋。”

    高瓴特别想问问法务部的,激情杀人判几年。

    秦卿礼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嘴里骂骂咧咧的表达对公司内部众多派系的不满。丝绸的衬衣被她滚得像干咸菜一样皱皱巴巴,高瓴看不下去,勒令她把衣服熨平了再出去。秦卿礼哼哼唧唧犯懒,窝在沙发半天不动弹,忍无可忍的高瓴亲自动手把她的衬衣扒了下来。

    “我是来给你当助理带孩子的吗?这个是你的婚戒?”高瓴揪着她的衬衣看着她手上的戒指问到。

    “这是H○定制,中间那块十二克拉的无烧鸽血红是董事长的私藏。宁是要柳教授卖哪个部位啊?”秦卿礼笑到。

    “这得全卖了。”高瓴研究了下戒指,“这是你爸给你的?你爸给你这个干嘛?”

    “给了我一套红宝石珠宝,这是其中一件。十八岁那年生日礼物,我从北非回来就看见它在我公寓的桌子上。严重怀疑是为了警告我当时的那个小男朋友。让他知道我们家也略有家资,估计是怕他欺负我吧。”秦卿礼摘下戒指顺手往他那个方向一抛,高瓴忙不迭的接住戒指。

    “你当时的那个小男朋友?Igor?”

    “对。”

    “嚯,你可别在你父亲哥哥面前提起他,他们现在这个名字都听不得。等会?你生日那段时间你没和傅总他们在一起?”高瓴突然意识到刚才好像漏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北非。他们那个时候不是在忙么。”秦卿礼转了个身,脸朝沙发背侧躺着。

    那年大洋彼岸的多国爆发了以追求omega权益为核心涉及到社会多方面的、长达数年的大规模游行示威运动,史称“玫瑰运动”。那场风波愈演愈烈,国内声援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秦氏高层也卷进了巨大的危机中,秦琬山傅朗月甚至是秦慎悯都忙的焦头烂额。秦卿礼已经被忽视习惯了,生日前一天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跑到北非,在摩洛哥待了十几天才回去。

    “你哥哥刚才跟我说,让你有空回他电话。”

    “不了,有时间找我不如去想想拉拢谁比较有利。”秦卿礼头也不回,

    房间内的气氛变的有些僵硬,高瓴吐出一口浊气,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李董事那边的是想退出候选人名单,他行使他作为股东的投票权,把票集中在我身上。”

    “那你当呗,正好把我哥整回来。”秦卿礼扭过头无所谓的说道。

    “那不行,你爸给我开的是CEO的工资,干董事长的活得加钱。”

    秦卿礼白了他一眼。

    “中立的自然会有你父亲的人去争取,你只用把注意力集中在你要对付的人身上就好了。你知道一会要面对什么?”高瓴提醒她。

    “我现在在他们眼里就是小儿闹市持金。他们看我年纪小,势力弱,能做的无非就是威逼利诱。”秦卿礼起身散开乱七八糟的头发,,抬手将头发抓到脑后,随意绾了一个发髻。秦卿礼眼中一片十足的冷漠,“我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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