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猛然一个哆嗦,空茫的大眼睛彷佛看到无数怨灵围在她周围咆哮着,惊恐地将双臂抱紧自己,额头大汗淋漓。

    银发青年摇头,冷笑:“那时候,你又如何进帝都皇宫查询十三年前那惊天火案之谜?如何为石头那个可怜的孩子报仇?你可别忘了,他死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月光的身子抖得和筛糠一样,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石头死了,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她怎么能忘?

    怎么能忘,在那些断绝水粮的日子里,她是如何变成一个食人血肉的魔鬼,才存活了下来!

    “何况,”银发青年富有磁性的声音忽然冰冷而锋利异常:“你竟然敢利用琴笑和魔尘,利用他们两个来助你害人,让他们也铸成大错,是可忍孰不可忍!”

    “琴笑愧对主子信任,请主子责罚!”琴笑忽地跪了下去,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银发青年深深地呼吸一口,仰头思索片刻,才恢复了方才平静的语气:“关心则乱,且医理并不是你所长,我让你留下照顾她,也是我一时不慎。今次便罢了,后面将功补过来赎罪。”

    “是,主子!”琴笑心头沉痛,自责不已。

    银发青年半眯着眼,冷冷地望着白月光,许久才道:“如今就不知道你白月光,是想死,还是想活?”

    白月光抱着双臂沉默不语,银发青年冷笑一声,冷然道:“看来白姑娘还不清楚自己的状况!”

    语毕,他忽地转身就走。

    那银发青年才走两步,却大袖一挥,一声大喝:“随你们去吧。”

    一道黑色的闪电击向白月光的天灵盖,一闪而没,倏地白月光头顶百汇穴中冒出丝丝若有若无的黑色烟气,隐隐升腾。

    旁边化林和琴笑望见,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丝毫没有半分惊讶,只是默默地用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之上。

    白月光只觉得身边那逼人的气息忽地凭空消失,却有一阵劲风袭面而来,空茫的眼睛里却出现几条似有似无的影子来,影影绰绰,围着自己不停打转,嬉笑着,一双双似有似无的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虽然明知这应该是幻像,可妖异的气氛让她不由得害怕起来。

    忽然听得身边琴笑和化林身上传来“咄咄”的响声。

    蓦地,她回忆起数月之前在牛家寨外遇见的那些挣扎着升腾上天的虚无缥缈的死人灵魂,以及在寡妇山下遇见魔灵之时,琴笑腰间的那把古旧的板斧正是这样“咄咄”地颤动着,白月光随即嗫嚅道:“你们……”

    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身边盘旋的似有似无的影子却发出刺耳的尖叫,一个个怪笑着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围在中间,不停地向她伺机扑动。

    化林和琴笑死死地按住腰间不停颤动着的灵器,默默地盯着那些现出身的虚无缥缈的邪灵将白月光围在中间扑咬,却是无动于衷。

    不消片刻,邪灵的包围圈子越来越小,白月光早已经疲于应付,猛然间尖叫一声:“我想活!”

    银发青年听得白月光的尖叫,冷笑一声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子。

    “我想活,我还不想死!”白月光在邪灵的包围圈里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好!”银发青年一声冷笑,向着化林和琴笑二人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抽出灵器挥出,两道光芒闪过,围在白月光周围的邪灵被尽数斩杀。

    邪灵灭尽,一切又归于平静,二人将灵器隐在身后,冷冷地看着白月光跌落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定,断断续续地道:“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没人回答,白月光一边擦去额头的冷汗,一边道:“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怎么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寡妇山……”

    琴笑扭过头去一声冷哼。

    “你还记得寡妇山……”化林嘴角露出浓浓的嘲讽,冷道:“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以前的旧事!”

    化林冷哼一声道:“主子只是打开了你的天灵盖,让你体内积郁的怨气散发出来,吸引了周围游荡的邪灵……”

    “邪灵……”白月光浑身一个哆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却没有人回答。

    银发青年冷冷地看着她,面色转而凝重:“鼠疫已经传染进城内,已经有不少百姓染病死去,我虽已经安排属下从各处购买草药连夜送来,并扮成游方医生熬成汤药散发,却只能控制疫情而不能根除,我且问你:这鼠疫几日可以解除?”

    白月光渐渐冷静下来,略一思索便道:“既已控制,只要毁去疫情散布之源,三日可解除。”

    “很好!”银发青年点点头,又道:“你可知那源头何处?”

    白月光轻轻地道:“我有法子找到。”

    “苍生何辜!”银发青年仰天长叹一声,才缓缓地道:“既如此,今日你便帮助琴笑寻找这疫病散布之源头,将其毁去以减轻你的罪孽!”

    “属下领命!”琴笑这才起身,白月光也轻轻地点头。

    “我再问你:你的眼疾,如何治好?”

    白月光沉吟道:“用金针刺穴,一月可以痊愈。”

    “既如此,可由你做指导,化林来施针,如何?”银发青年再问。

    白月光一声苦笑,道:“我命已在你手上,何须再问。”

    银发青年淡淡一声冷笑,道:“我知道,刘兆安害你至此,你恨不得食他肉、拆他骨,他虽然连降三级,却总归是一郡之首,接近他自然是不容易的。何况,刘家与薛氏有着表亲关系,又与五大世家之中的两家有着姻亲关系,仅凭你一人之力,想要对付他却是难上加难……”

    银发青年淡淡地说着,却又点了点头,转了话锋:“不过,如果我真的帮你,却是能够办到的。”

    白月光仔细听着银发青年讲话,细细品味着,却突然猛烈地摇头,整张脸惨白得如同妖灵:“不!我不能让他死得太快,他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十倍还给他,我要让他活着,活得生不如死!”

    “刘兆安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处置他我不管。”银发青年眯起眼睛,冷笑。

    “家父无辜身死,玲珑多年无法查询死亡的真正原因,又不能公开身份,隐姓埋名苟活于世,实在愧对先父先祖。公子对帝都的形势和帝都各大家族都了如指掌,以公子的能力助我进宫应该不难。”

    白月光却忽然面向银发男子,双膝跪得笔直:“倘若公子肯出手相助,玲珑以后就是公子的奴隶,唯公子命是从。”

    “你可知化林的身份?化林精通医理,我要你何用?”银发青年望着白月光笔直的身子,淡淡笑着:“何况,你遭此巨变如今已经转了性子,不复当日的温和良善,我如何信你?”

    白月光面色惨白着,许久才道:“既如此,公子不妨与我做个交易,公子只需助我进宫即可,我助公子完成公子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银发男子慢慢地走近白月光,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还在暗牢里抱着石头的白骨垂死挣扎,哪里有机会站在这里和我谈条件?”

    白月光嘴角抽搐着,蓦地扬声道:“那暗牢早已废弃多日,如果我对你毫无用处,你就不会千方百计找到我!”

    “何况……”白月光咬了咬牙,又道:“倘若我真的是药王传人,只怕这世界上,再没有比我更懂得药理的人。”

    “井底之蛙!”银发男子忽地冷笑几声,才懒懒道:“也罢,我姑且信你一次,你我之间的交易,成了。”

    话锋却忽地又是一转,冷道:“可是,如果我要你做的事你完不成呢?”

    白月光迟疑一阵,认命地道:“随主人的意思,怎样处置都行。”

    “那就记住你的话!”银发青年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淡淡道:“我不过只想要洗尘缘的解药。”

    “洗尘缘?”满头白发的女子浑身一震。

    “对!”银发青年肯定地点头:“洗尘缘。”

    “洗尘缘……”白月光喃喃摇头,笔直的身子再次软了下去。

    银发青年道:“这洗尘缘是整个大荒最神秘的药水,烈焰圣殿的历代圣女在接任之前都要喝下这神秘药水,了却一切尘缘,终身侍奉神明。”

    “果然,果然是做不到的事……”白月光再次喃喃低语:“这洗尘缘是烈焰圣殿的神秘药水,没有配方,又怎会有解药?”

    银发青年却反问道:“我说过,药王传人天赋异禀,对药有着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只要能拿到这洗尘缘的药水,解药一事想必也不太难吧。”

    “洗尘缘是没有解药的。”苍白的女子苦笑:“大荒大陆的洗尘缘自始帝起就存在了,而且只在沃玛郡的烈焰圣殿存在,是这大陆上最神秘的所在,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它的配方,没有人知道它的由来。”

    “不管怎么样,姑且一试吧。”银发的青年嘴角牵起一抹苦笑:“不过眼下,正好有个绝佳的时机能让你进宫。”

    “那,”白月光迟疑着,轻轻地道:“那邪灵……”

    银发青年看了她一眼,转身飘然离去,化林便冷然道:“你放心,只要你不妄动杀念,不再害人,没有邪气外漏,就不会吸引邪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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