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云中了毒,一直昏迷不醒。盈盈一直照顾她,给她喂药,也很劳累,最后也是累极了,然后就在若云身边睡了,连午饭都没吃。

    等到安顿好了盈盈和若云午睡之后,丁氏就和周奎开始招待凌云一家人开始吃午饭,吃饭的时候凌云已经褪去了之前的顽劣,开始斯文有礼起来了。虽然周奎和丁氏觉得凌云的礼仪似乎不对劲,但是凌云的的确确比之前懂事了不少。等到他们回房间之后才商量起来了盈盈的婚事,因为周奎收了那么多吊唁的礼金,因此脸上的气色好了许多。若云中了蛇毒身体虚弱,很快就睡了。只有盈盈心中有事情,刚刚睡醒之后就因为梦见朱由检砍她女儿的胳膊就醒来了。

    看周奎似乎走出了失去三个儿子的打击,丁氏试探着问道:“你觉得凌云这个孩子怎么样?”

    也许是表哥凌云主动帮周奎干了太多的活,周奎才对于凌云赞许道:“也不知道怎么了,凌云这孩子病好了之后倒是不在像之前那般顽皮惫赖,倒是稳重了许多。”

    “今日也是凌云救了若云,凌云也对盈盈印象不错,看来他们兄妹俩也有几分缘分,不如先定下来他们的婚事好不好?况且姐姐家是开武馆的,姐夫也有自己家的一点田地。”

    听了丁氏的话,周奎的脸上划过一丝阴霾,他和丁氏这种后宅女人不一样,一眼就看穿了凌家的武馆其实不怎么挣钱,只是外面花架子好看罢了。但是他思考了一下之后也没有直接拒绝,如果周奎找不到其他条件更好的金龟婿,因此凌云也算是一个还可以备胎。毕竟周奎知道自家姐夫凌成鹏是开武馆的,武艺比自己强多了,道上也有几个青皮朋友,如果得罪太厉害,姐夫找人揍自己一顿就不好了。

    “盈盈年纪小,先不谈婚事。我还想留盈盈在家里几年呢!”

    丁氏和周奎以为自己隐藏地很深,但是她和周奎的话都被盈盈听到了,盈盈听到母亲丁氏要把她许配给表哥自然是大惊失色。盈盈明白母亲对自己再好不过了,若自己真的嫁给了表哥,凭着自己的美貌,足以让他一辈子捧着自己,而自己的余生也会过着平静的生活。但是盈盈还是不愿意,因为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单纯的少女了,她的心里已经被前世的夫君朱由检占据了。前世夫妻十八年,盈盈基本上已经把他的缺点看透了,平心而论朱由检就是一条需要别人□□和鲜血来暖他的蛇。但是就是这条蛇钻进了盈盈的心,盈盈越动,那条蛇钻得越深。

    只是听了父亲周奎的话之后,盈盈便不怎样慌张了,毕竟盈盈知道周奎是什么德性,他一直要找一个可供他大肆吸血的金龟婿,凌云虽然在其他人眼里还不错,但是凌云家的这点家底子还不够周奎吸血的。不用自己跳出来反对,周奎自己就不愿意把盈盈这个掌上明珠许给凌云。在如今的大明,男尊女卑三从四德。周奎这个丈夫不愿意,丁氏就没办法把盈盈许给表哥凌云。

    丁氏听了周奎的话也只是随意笑笑,然后说道:“若你把盈盈给了别人为妾,我就用一根绳子把她勒死!”

    听了母亲这样决绝的话,盈盈心中也是心有戚戚然,母亲的话一语成谶,自己的结局还是在坤宁宫用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周奎望着丁氏白皙的侧脸,心中一阵唏嘘,他急忙说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让盈盈轻易为别人妾室的。盈盈若是成了别人小老婆,我就把自己性命给你们。”

    听了周奎的话之后,丁氏感激地眼睛都红了,并且脸上原本冷若冰霜的样子也融化了不少,周奎见状立刻搂住丁氏的腰,然后把丁氏的裙子撩起,丁氏见周奎这样,急忙说道:“啊!不要。你刚刚没了儿子,这样......总不好......”

    周奎自然不理丁氏,一边用力喘气一边说道:“哼......你女儿害了我三个儿子,你得赔我三个儿子.......”

    死者不可追,生者需自勉。丁氏知道自己没办法把周奎三个儿子的人头按上,她也知道是自己和盈盈对不起周奎,想着为周奎赎罪的念头,她的挣扎也渐渐聊胜于无,并且原本紧绷的小腰也放松了不少,只是眼角还是划过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在午后的太阳下熠熠生辉。

    只是盈盈却明白了周奎的想法,周奎那不是真的在乎女儿,而是周奎实在太聪明了,他知道大明王朝的妻妾之分,妻子的亲戚才算亲戚,妾的亲戚其实不算什么正儿八经的亲戚。只有成了那个倒霉蛋的真正岳父,周奎才有资格名正言顺的吸女婿的血,妾的父亲,吸起血来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一番云雨过后,丁氏软软的趴在周奎身边,周奎看着温顺如白羊的丁氏和周围散落的男女衣衫忍不住得意地说道:“对于盈盈的婚事,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门道。”

    丁氏好奇地问道:“什么门道?”

    周奎听后没有直接说,反而反问道:“宜兴杨氏你知道吗?”

    听周奎谈起宜兴杨氏,盈盈自然是一头雾水,对于宜兴她自然明白,宜兴和苏州隔着一个太湖,并且也在南直隶。但是对于宜兴杨氏这个家族盈盈其实非常陌生。

    但是丁氏对于宜兴杨氏这个家族却很熟悉,她听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宜兴杨氏是杨思南先生的家族吗?”

    周奎听了之后笑道:“当然,我是周癫仙的后人。先祖周癫是太祖高皇帝的近臣,而杨庄杨思南先生也是跟随太祖从寒微处走来的功臣,我们两家的先祖熟识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并且杨思南先生曾经和我们周家约定过持有家传信物的男女后人彼此联姻。”

    丁氏对于周奎和宜兴杨氏联姻的计划一点都不敢兴趣,但是听周奎说得这样兴高采烈,她也只能敷衍地问道:“都二百多年了,你们就没有和宜兴杨氏有过联姻?”

    周奎羞愧地说道:“是的。”

    丁氏说道:“这都二百多年了,咱们周家和宜兴杨氏都没联姻的机会,你把女儿许配给宜兴杨氏,也不知道人家答应吗?若宜兴杨氏答和周家的所谓婚约,周杨两家何至于二百年都没有联姻过一次?”

    很明显,丁氏对于和宜兴杨氏的联姻没有什么希望。

    “夫人,你错了。宜兴杨氏虽然答应和我们周家联姻,但是彼此约定的时候,规定死了宜兴杨氏是男方,我们是女方。一开始周家是有女儿,但是宜兴杨氏在靖难和土木堡之变中站错了队伍,家族一直被打压,我们也不敢和这种家族联姻。后来朝廷对杨家不再忌惮,杨家在宜兴渐渐扎下了根,可惜我们周家那几代居然一直没有女儿,直到娟儿,盈盈和若云这三姐妹出生。就这样延绵了接近三百年,周杨两家居然没有联姻的机会。一开始我打算让娟儿联姻宜兴杨氏,但是盈儿实在是比娟儿好看多了。宜兴杨氏是书香门第,我们周家是寒门,为了让宜兴杨氏认我们这个亲家,我们只能把周家最优秀的女孩子给宜兴杨氏!”

    丁氏知道这种世家大族的可怕难缠,自然不愿意让女儿嫁到宜兴受这种委屈,但是她身为周奎妻子天生胳膊扭不过大腿,她不能直接拒绝周奎的安排,只能委婉地表达自己的阻拦。

    “虽然先祖和杨思南先生约定了婚姻,但是二百多年过去了,咱们现在和宜兴杨氏无亲无故,直接空口白牙地找上门来求婚终究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听了丁氏的疑虑,周奎反而笑着说道:“无妨,我们祖先约定婚姻的时候其实是有信物的。我们周家的信物是一根玉钗,而杨家的信物是一把贴身佩剑,据说这把佩剑有一个很古怪的名字,名叫罪惟。不仅如此,祖先他们非得约定履行婚约的女孩子持玉钗,而男孩子持罪惟。”

    周奎说完,就急匆匆从自己的箱子里找出来了那根约定的玉钗给丁氏看。以丁氏的看法,那玉钗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只是样子有些粗,则一头雕刻着一朵晶莹剔透的茉莉花。

    丁氏也是一个普通的夫人,看到了这样名贵的玉钗,心中一阵欢喜,并且一直把玩着玉钗爱不释手。不过丁氏虽然喜欢玉钗,但是却明白宜兴杨氏这种大家族简直是吃人,她自然不愿意要自己心爱的女儿去为了周奎的贪欲联姻。丁氏知道凌云在伤害好了之后虽然也变得稳重了,但是凌云现在的素质也配不上她女儿的容貌。但是她知道凌云为人老实,盈盈嫁给了她不会有波澜壮阔的激情,但是却有踏踏实实的生活。只是盈盈听了宜兴杨氏的信物之后却大为震撼,因为她在后世听说过查继佐的《罪惟录》。自然明白知我罪我,其惟春秋的痛苦和不甘,只是这把宝剑也叫罪惟,却也让人暗自纳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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