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白猫实在周家生活,给小白猫取名自然落到了盈盈的身上。只是让杨铭化奇怪的是,盈盈叫这只小白猫为“捡儿”。

    盈盈解释是因为这只小白猫本来就是她捡到的,因此叫它捡儿也正合适。杨铭化心中虽然有许许多多典雅又高贵的名字给这只可爱的小白猫,但是盈盈不愿意,他也只能无奈地随盈盈叫小白猫“捡儿”。

    周若云听了之后,自然明白姐姐心中爱的人还是崇祯皇帝朱由检,毕竟“捡”音同“检”。盈盈现在无法和朱由检团聚,才将这缕缕柔情寄托到这只小白猫上面。也因为如此,盈盈随时都抱着这只小白猫,就连睡觉也不曾松手。小白猫知道盈盈爱它,也舍不得离开盈盈温暖的怀抱。

    有一日闲了,杨铭化就到周家吃酒。因为有杨铭化和凌云两个年轻人作陪,宴席之上众人都喝了许多酒。尤其是凌云和周奎,这两个人喝得最多。为了照顾这两人,丁氏和若云忙前忙后,而盈盈则小心翼翼地坐在一边陪杨铭化说话。

    昏黄灯光下,盈盈白皙的脸颊因为喝了几杯桂花酒而泛出几分娇艳的粉红,为了讨好盈盈,杨铭化就和她就谈起这北京城附近的名胜古迹。杨铭化许诺等到了春天,就带着盈盈畅游整个北京城。盈盈望着杨铭化飞扬的表情,心中也被杨铭化的潇洒自在所感染,就在无意中说起自己姐妹和凌云一起到这附近的张良庙游玩一事。

    在谈起游玩经历的时候,盈盈自然说起那一日和那老人相遇的事情。盈盈也只是把在张良庙遇到老人当做一件有趣的事情而已,只是听了盈盈的话之后,杨铭化的脸瞬间严肃起来。第一次看到杨铭化这样严肃,盈盈心中突然感到惊慌失措。

    杨铭化看到盈盈这幅样子,突然鼓起勇气说道:“盈盈,在这一刻。我感觉我们似乎真的是有些缘分。”

    听杨铭化突然告白,盈盈心中只惊不喜,她不理解杨铭化为什么会突然告白,当然也不想杨铭化会这样快地告白。她只想这样一直享受和杨铭化的暧昧,直到嫁给朱由检那一日。毕竟人性贪婪,虽然不爱,但是不妨碍享受对方的暧昧。

    杨铭化叹了口气之后才幽幽告诉盈盈:“盈盈,你知道吗?你那日遇到的老人家就是极有可能神庙爷爷(即万历皇帝朱翊钧)。我们两个都和神庙(万历皇帝)在这祭祀了张文忠公的张良庙中相遇,难道不是上苍要把我们拴在一起一辈子做夫妻?”

    一听杨铭化点出这个真相,盈盈感觉实在有些不可思议。直到现在,盈盈才明白了原来老人家说的少年就是杨铭化。虽然盈盈的感慨自己居然和杨铭化都在这张良庙里和晚年的万历皇帝相遇,也算是难得的缘分了。但是有缘并不一定才一起,因为人世间最多的事情莫过于有缘无分。

    杨铭化见盈盈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话,也连忙说道:“盈盈,我也没有想到这个自成是张太岳学生的人会是先帝。等到殿试的时候,才发现那位和我在张良庙相谈甚欢的老人居然是先帝。只是张太岳除了是首辅,是宰相外更是帝师,因此先帝说他是张太岳学生也没有说错。况且除了皇帝,也很难有人居然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在北京建怀念张居正的张良庙。”

    一听杨铭化如此解释,盈盈突然回忆起那人似乎腿上不方便,因此走路时候一瘸一卦的。盈盈知道后世将先皇陵墓挖开验尸,发现先皇实在是腿上有问题,因此先皇才不愿意上朝也不愿意见大臣。盈盈又想起那日自己对老人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原来他就是由检的爷爷,因此盈盈才对他印象这样好。

    “我也没有想到,这个出钱建庙的人居然是神庙皇爷。”

    杨铭化没有察觉盈盈语气里的意味深长,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想不到吧,先帝表面上对张相恨之入骨,私下里居然对张相感情颇深。我也没有想到那一日在张良庙中和我纵论古今的老人家居然是先帝。师妹,你知道吗?先帝还说我很像年轻时候的张相呢!”

    周盈盈望着杨铭化清俊的侧脸,也只是笑道:“张相年轻时候容貌俊美,我看师兄也只有这点和张相相似了。”

    杨铭化没有反驳盈盈对于他的调侃,只是笑着问道:“我和先帝谈古论今,也不知道先帝那日和你说了什么?他应该不是一个对小女孩有耐心的人。”

    “毕竟男女有别,先帝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他有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孙子很可爱。”

    听杨铭化问起她,盈盈也说了那日万历皇帝对她说的话,当然万历给自己孙子和盈盈拉郎配的事情盈盈可没有给杨铭化说。

    盈盈的话刚刚落下,杨铭化就笃定地说道:“哦,这孩子应该就是当时的五皇孙朱由检了。宫里的男孩子和你一样大的也只有朱由检一个了。你知道吗?这五皇孙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神宗皇爷抱过。”

    虽然盈盈要维持淑女的端庄,但是一听杨铭化谈起朱由检,盈盈就好奇地问道:“先帝不得神庙老爷喜欢,为什么神庙老爷会主动抱先帝的五皇子?”

    杨铭化还太年轻了,他没有察觉到盈盈的异样,只是滔滔不绝地谈论朱由检小时候的囧人囧事。

    “虽然神庙不喜光庙,但是稚子何辜。况且五皇孙出生的时候,当时太子已经立了多年,再不喜欢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五皇孙也是陛下亲孙子,当时皇爷也说五皇孙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只是皇爷主动抱五皇孙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婴儿,什么都不懂。皇爷抱他,他一直歪着头打呼噜,皇爷也不忍心打扰他睡觉,就没叫醒他。这家伙,睡觉也不老实,不是抓先帝的胡子,就是吐口水,吐得皇爷的衣袖到处都是。小时候就这样不老实,等长大了一定是一个讨人嫌的人。”

    而在整个过程中,杨铭化一直称呼万历皇帝为皇爷,语气温柔而熟稔,可见杨铭化把万历皇帝真的当成了自家长辈了。

    盈盈一听朱由检小时候也不老实,手一直乱摸,也忍不住红了脸。毕竟盈盈也想到了新婚时候在王府里,凡是朱由检留宿她房间的时候手总不老实,总得抓住什么软绵绵,白馥馥的东西,这让盈盈很恼怒。

    到了最后为了掩饰自己害羞,她只得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皇孙们的事情?”

    杨铭化听了之后,也只是淡淡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皇爷很关心他的几个小孙子,自从三皇孙由楫死后,光庙的儿子就剩下如今陛下和五皇孙由检两根苗儿了。陛下小时候身子骨就弱,听说也未必是长寿的样子。只是皇爷和太子隔阂太深,虽然皇爷也关心几个孙子,自然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但皇爷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苦恼告诉大臣或者太监,也只能和我这个小小的翰林编修说说罢了。只可惜,皇爷突然走了。没有皇爷撑腰,我就被从翰林院里赶出来了,现在只能在礼部随便当一个小小的主事。”

    对于外朝的低级官职盈盈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一看杨铭化沮丧地模样,她就知道杨铭化一定是被贬了。但盈盈更明白世事无常的道理,在明末的官场上,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都会发生,只是盈盈抓耳挠腮也不记得前世朱由检的朝廷上有一个名叫杨铭化的官员。因此盈盈心中也是拿不准这杨铭化的命运究竟怎样。

    盈盈并没有慧眼识珠的能力,但是杨铭化对她对周家都不错,因此盈盈打算让杨铭化提前投靠朱由检,便假意安慰道:“师兄还年轻,官场上的事情还说不准。总有一天,师兄会有大展宏图的那一日。”

    杨铭化虽然不相信一个小女孩的安慰,但是盈盈听他说自己现在前途堪忧,但是还是能这样安慰于他,他其实还是很满足的,只是如今的朝廷上虽然看似平静,但是里面东林党和三党(就是后来的阉党)斗争的那种压迫却让他心惊胆战。虽然杨铭化也要澄清玉宇的大志,但是如今复杂而危险的□□势让他沮丧。

    想到朝廷上狼犬满布的可怕,杨铭化心烦意乱就多喝了几杯酒,因为酒喝多了,杨铭化也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

    当然盈盈也没注意到这一点,她只是小声说道:“其实师兄可以提前投靠五皇子朱由检的……虽然……”

    盈盈的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了杨铭化突然颓然趴在桌子上。

    事到如今,盈盈才明白,杨铭化应该是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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