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式面积极大,俩人的动静根本不会传到楼上去,等同的,楼上的声响也低到几不可闻。

    “没那么严重,你别画这种东西咒我。”宋初将纸片扔到了桌面,零星几张飘飘扬扬从空中洒落,和她的嗓音一样,轻悄悄的:

    “易清越,捡起来。”

    逗人玩的语气,还是个指令行为,易清越这种矜傲性子能应她就怪了,他眼底的笑意渐褪,声音也冷了下来:“怎么这么没礼貌,还喊全名,逗狗呢?”

    宋初并不怵他,嘴角一弯:“捡吗?你捡了我摸摸你。”

    易清越:……

    —摸、摸什么

    这句过于熟悉的话和宋初若有似无的视线让他的心跳乱了频次,一时分不清宋初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讲真的。

    他以前给她讲的乱七八糟话反正都是开玩笑的,但是她居然听进去了?

    “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少爷老神在在的坐着,看起来丝毫不为这个巨大的奖励所动:“你把我之前讲的都忘了,怎么净和我学些坏的。”

    宋初似笑非笑看了他下身一眼,不假思索地秒回道:“好。”

    她开始自己捡东西了。

    易清越:……

    他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他就是脑子里缺根筋了。

    ——不就刚和她开了个玩笑。

    怎么这么狠,存心把他弄的不上不下。

    一般来说,欲求不满还被人玩的时候是该生气的,但偏偏,易清越一点想发脾气的冲动都没有,心里甚至还有些难以言喻的微妙。

    以前的时候,宋初的喜怒很淡,别人好坏的情绪都照单全收,整个人像水一样无声无息,毫无波澜。

    后来她猛不丁带了点软绵绵的刺,碰到了让自己不舒服的事,就会端着纯邪的脸跟你耍脾气使性子。

    好若小猫用爪垫挠人,其实没有什么威胁力,只会让人觉得心更痒。

    林烨喜欢的活人气,易清越自然也不能免俗。

    男生姿态闲适,犹豫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转笔的手便转去捡拾掉在俩人周围的碎纸片。

    宋初见状,便不动了。

    易清越是个软硬都不挑的人,看起来温润矜贵,其实只是他装的艺术家皮囊,他骨子里自带傲气,但他的傲气分人,态度好坏也随心情,不怎么讲规矩。

    和林烨某种程度上臭味相投,都不喜欢别人压着他们。

    但易清越比林烨更听她的话。

    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

    桌面上的笔一半滞空,将落未落,宋初随手给它放中间去了,翻着他桌上的几张纸看了会。

    易清越涉猎很杂,兴趣广,动手能力更强,环境、服装、四门五类的产品他都上过手。

    是傲,确实也有傲的资本。

    女生跪坐改成了跪姿,腰肢触及桌沿,膝盖下刚好压着最后一张纸。

    在她翻东西的时候,易清越慢条斯理的动作间有意无意地擦过她裸露在外的腿,宋初掀眼看他,他头都没抬,就先发制人念叨:

    “猫奴猫奴,我就是你和牛奶的小保姆,专业给你们收拾烂摊子的,纸还撕的这么碎,找都不好找,你比牛奶更不好伺候。”

    宋初按住了他还在往上试探的手,不理解他是如何把养猫和捡几张纸说成这样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一等区什么样的保姆都有,你好意思在我跟前卖惨。”

    “我有卖惨吗?”易清越笑了。

    他不笑的时候那双深褐色的桃花眼下压,会让人觉得温柔清和,但是他一笑起来,眼尾扬起的弧度就会打碎他那副儒雅面具,变得有些风流。

    他接着说:“嗯……你这么说我好像确实挺惨的,照顾牛奶还能不定时让我抱抱摸摸呢,照顾你,一点儿好处都沾不着。”

    易清越讲的是一轮四区测试前,林烨托他照顾同班的宋初这件事。

    以及后面宋初几次给林烨的任务,都被赌气不想低头的林烨偷偷摸摸搪塞给易清越了。

    俩人达成了什么交易宋初不清楚,但易清越没怎么上心履行这份交易是毫无疑问的。

    林烨当时也根本不可能知道,易清越的心思其实全都放在如何把宋初拐到自己床上了。

    “又不是我让你帮我的。”宋初推搡开他的手,照旧不搭理他那些意有所指的话,无奈道:“你要是没有正经的事,就叫季明青下来。”

    易清越闻言深深看了她一会儿。

    既想住的舒服,又要和人谈交易,明礼哪有比他还合适的人选?偏偏选了口欲症的季明青。

    又聪明又笨的。

    他如果真要她,不可能给她刀。

    “季明青啊。”易清越倏忽又笑了,他俯身拉近两人距离,指尖夹着最后的纸屑,轻轻蹭过女生的绷带:

    “你不愿意,我能对你做什么?充其量亲亲舔舔,也总好过你被他当骨头啃吧?不疼吗——”

    易清越句尾留滞了稍许。

    他用纸屑挑起的绷带边角,紧挨着锁骨处几块深浅不一的痕迹病美零乱。

    易清越看得生理上兴奋,心上堵得他烦躁莫名。

    怎么可能不疼。

    男生再出口时改变了原先的话:“你不愿意,我就不会动你,哪里都不碰,你再考虑考虑,试试跟我一起住吧。”

    易清越觉得这个条件,属实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甚而都不能称它为条件,说是他的保证都没什么毛病。

    宋初只要不是傻子,就不可能不选他。

    然而宋初却不如他想。

    她对易清越没什么同住的兴趣,也谈不上喜恶。

    易清越曾经对她失过控,小疼其实能忍,但因为红瞳的缘故,宋初受不了别人“恶意”让她疼,一点也不行,她不喜欢,也没有那种癖好。

    易清越也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后来就给了她刀,算是赔礼道歉,尽管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做什么。

    不过就算不论这件事,单凭宋初现阶段必须看着季明青的任务,宋初就不可能答应他。

    不过也没必要撕破脸。

    易清越脾气虽比林烨好些,但宋初并不会主观臆断他就无下限。

    他脾气好成立于宋初没踩他底线之前,更何况这番有损无益的提议,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低声下气了。

    在宋初思虑这一时半会儿,易清越几乎把头埋在了她的颈侧,男生银灰色的短发不住剐蹭着她的下巴。

    他手里握着的纸还在她脖子上四处扒拉,试图找出一块还没被人啃过的好地。

    直到宋初推开了他的头,易清越才意识到她迟疑的时间过于长了。

    “怎么还不说话?”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离医务室,教学楼,哪里都近。”宋初轻轻拽下他的手,抽出里面夹着的纸搁到桌上,“一等区太远了,我身体弱,走的累。”

    易清越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倒是没想到她拒绝的理由如此的……既让人意外,但是放在她身上却又让人感到心服口服。

    只是碍于宋初对他逾常的亲近行为,他的火没能在她堪比冰箱的手温下燃起。

    火没发起来,但是易清越的面子还是不大挂的住,毕竟每次都是在宋初跟前碰壁,别的就算了。

    这次还是在他觉得万无一失的情况下。

    这么想着,他微动了动自己的手,尽量保持着自己平时温和又疏离的语气淡淡道:“松开,你想摸就摸啊。”

    “可是你刚才也碰我了。”宋初一眼看清他心里的暗爽,跪的膝盖有些麻,她挪着虚虚靠近男生,揉了把他的头发:“你刚才捡了纸,摸摸你。”

    易清越:……

    宋初从哪学的这么些打一巴掌再给个枣的勾人招式。

    他以前对她用过吗?好像没有吧。

    稀里糊涂想了一通,易清越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真的很受用,惦记宋初那么长时间了,第一次见她主动往自己旁边凑。

    女生黑发柔顺,绸缎般地铺落在身前身后,垂着头,露出来的侧脸精致的像个小手办,连发梢尾端卷翘的弧度都在勾人。

    她脖子上的杂乱缠绑现在在易清越的眼里也成了装饰品。

    沉寂在心底深处的破坏欲啃食着他本就为剩不多的良心。

    易清越蜷了蜷手指,感觉心里那根悬了很久的名为理智的弦,在她那句娇娇软软的“摸摸你”下。

    “啪”的一声。

    十分冷酷无情地断掉了。

    宋初差点惊呼出声,被抱住那刻她下意识抬头望向二楼,看了会又忽觉有些好笑,倘若她不喊季明青,他可能一整天都不会下来。

    易清越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捂住她的嘴,努力用正常的语气诱哄她:“就抱会儿,给你暖暖,什么都不做。”

    虽然他快憋死了,但他不确定宋初的刀藏在哪啊!

    *

    季明青被易清越叫下楼时,宋初正在餐厅吃饭,画室有专人送饭,厨房在这里就是个摆设。

    女生坐得端方,肩颈线条一如既往的平直,小口小口啄食的动作引得易清越往她唇齿处看了好几眼。

    三个人在的地方,他就恢复了正常,跟季明青有一搭没一搭地笑谈他俩的事,季明青垂着头应他,全程盯着桌上的饭。

    易清越吃完饭就走了,毕竟他住的地方还有一个生着病发情的小祖宗,况且季明青在,宋初肯定不让他碰,他也没兴趣看宋初被别人啃。

    他现在觉得宋初住季明青这也挺好的,宋初懒得走,他又不是不能动,牛奶最近在家里吵,她搬过来也睡不好。

    画室,总比明舍那种地方让人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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