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教堂（七）
今天回去的路上没有下雨。
因此，树木散发清香，以光线渐暗的天空为背景，摇曳身姿，它们的叶子互相拍打着奏响乐章。
回到住宿区域，同样没有海琳修女的身影，因此在其他人都上楼之后，他们五人聚集起来，就在楼下交换今天的信息。
最后有发现一个问题：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让他们互相检测心理状况。
今天所有的状态都是根据脸色来判断的，还好这个怪谈的影响也真的表现在脸上，只要有一个思维完全正常的人，就能发现问题。
说到这里，一整天都担当着检察官角色，没出现任何问题的殷淮颇受瞩目。
沐浴在四道羡慕、仰慕的目光之中，她谦虚了两句，说了明天她或许就能知道“它们”和“月光”的立场。
然后结合那当了一天肉食者的五人行为，建议如果今天晚上同样有月光，最好控制住自己，避开它。
今天殷淮发现了食物中的问题，并通过简单的话语将其解决，虽然饿了会儿肚子，但显然这样的结果已经相当好。
因此他们都是点头，真心实意地应下，表示自己会将这句话列为准则，认真遵守。
不过你们不遵守也没关系，反正现在情况还不算明朗……殷淮在最后慢慢走上楼梯，期间有感受到光线迅速暗下，但不知道是因为房间的窗户不透光，还是怪谈内的时间流动速度加快。
回到自己那个简陋的房间，殷淮先是检查了房间的陈设是否有改变，毕竟门无法上锁，相当于一个公共房间。
好在对比了记忆之后，暂时没有问题。
她见光线还能支持视物，没有点燃油灯，用柜子抵住木门，但有留出一条观察的缝隙。
殷淮洗漱完成后，坐在床边，等待夜晚的变化。
黑色的窗户阻隔了大部分光芒，房间内的场景比确切的时间更贴近午夜。
直至已经需要灯光，整个房间内都还非常平静，没有异常。
不知过去多久，精神已不集中的殷淮听见过道上传来脚步声。
非常熟悉，在怪谈一开始和今天早上叫醒他们的脚步声。
它将楼道踩得咚咚作响，同时伴随有隐约的歌声。
这是什么？
为求保险，殷淮立刻掐断灯芯，让它不再发光。
它已经越靠越近。
不仅有那一道熟悉的脚步声，其他更为细微的动静。
经过分辨，殷淮认为这是皮肤与地板直接接触的声音，类似于光脚下地的小孩，能听出皮肤的主人并不沉重。
她收敛动作，走到门后，犹豫要不要通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眼睛一转，看到了门后的扫把，它具备长长的身躯。
思索片刻，殷淮向它伸出了手。
“这个可以用来探探路……”她一边撸下扫把头上的枝丫，把它们放到一边。
一边观察着脆弱木门的情况……就海琳表现出来的力量，这扇门显然并不能发挥抵挡的作用。
她想先把这根笔直的杆子捅出去，确认没有东西才继续看。
作为熟读恐怖套路的人，她并不想在门缝、破洞或者其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和一只血红的眼睛对视。
房间内没有能作为武器的东西，而且规则有说过不能损坏，这个要求足够合理，她决定遵守这个无伤大雅的规定。
至于去掉头的扫把，反正绑住两部分的布条没有损坏，杆子用完还能再恢复原状。
她向右挪了两小步，把身体完全放在门后，右手轻轻握住杆子，紧贴地面，伸出房间。
第一个动作很顺畅，没有阻拦。
随后，殷淮缓慢起身，带动长杆向上。
笃。
距离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木杆接触到了空气之外的东西，发出响声。
门外传来轻微拉力时，殷淮未做挣扎，直接松手，这样即使长杆损坏也不是她的责任。
但她松开后，杆子没有如预料掉落，反而保持着高度，缓缓回捅入房间。
接过长杆的“它”已经距离房门很近。
殷淮不能确定这会是否就是规则里的“它们”，注视着缝隙相应的位置。
她的房间靠近楼梯，海琳已经脚步沉重地走过，但门外显然有停留一个生物。
长杆已经来到尽头，门缝后伸出几根短小、略胖的手指。
伴随着进入房间的还有一缝隙的银白月光，光芒形成了一个逐渐扩大的区域，同时歌声更加清晰。
但殷淮并未因此恍惚，白日里通过摸鱼休息了足够时间，现在也并不困倦，有足够的精神来应对意外情况。
从手指的模样来看，年龄不大……她脑子里灵光一闪。
这是不是就是手册里所指的那些小孩子？
它们并没有在教堂里被看见的原因，就是它们和“修女”的活动时间不同。
白天睡觉，晚上乱跑？
不，之前在广场上有听到过小孩子的笑声，而且教堂里一刻不停的歌也可能是现场唱的……殷淮现在也没有要通过缝隙跟人对话的想法，注意着避开看起来如在流淌的明亮光芒，一个个念头转过头脑。
它努力了一会，发现似乎没有什么用，最后使劲往里面伸了一下，不甘地收回了手。
歌声依旧圣洁而空灵，只是仿佛有变得微弱。
此时杆子已经掉落在地，掉落在一片亮光中。
殷淮当然不会直接伸手去拿。
她用刚刚扒下来的扫把头把它是身体扫过来，眼见月光有变化，也就坐下，回复扫把的模样，等待光芒离开。
等彻底昏暗，殷淮的扫把已经重新绑好了，眼睛适应两秒黑暗。
经过斟酌，她来到缝隙旁边，迅速探头看向过道，然后缩回脑袋。
就这么不足三秒的功夫，门外光芒大盛，歌声突地响亮。
可以想象，那个小东西又来到了这里。
而殷淮确定它不会破门而入，回味起刚才所见。
那一瞬间的功夫，她只看了个大概，没有时间仔细观察：
过道上密密麻麻都是悬停半空，带有洁白翅膀的婴幼儿。
月光似乎是从它们身上散发，而海琳在最前面领头，已经走出不少的距离，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包着黑色头巾的头顶。
还有一个问题。
最后的、最靠近她房间的那位“天使”，它穿着米白色的，手工相当粗糙、别具一格的衣物。
殷淮敢肯定，这个款式是这个世界的宗教体系所不具备的。
因为这个世界似乎走上了与上辈子不完全相同的道路，他们的“天使”形象更多使用包裹严实，模样精致的幼儿。
而不会让孩子穿上松垮，连手臂和腿部都能看见的浴巾式希顿。
这绝对出自她手。
这是否意味着他们的“修行”，其实与教堂的其他机构都有联系？
今晚已经没有更多的信息，殷淮离开门口，确认没有危险，点燃了油灯，开始思考。
……
某房间内，惊蛰死死捂住谷雨的嘴唇，用着自己全身的力量将她束缚在床上。
同时眼睛盯住木门，唯恐它像今天教堂里的那扇门一样。
吱呀一声打开，然后走进一位修女。
她们为了躲避月光，早早睡觉，没有点灯。
现在一片黑暗中，歌声回荡，让惊蛰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脑补出形状不同，但同样恐怖的怪物，它们的手、牙齿距离她只有一指的距离，马上就要落下。
折断她的脖子，刺穿她的血肉。
还有一双双幽暗的眼睛隐没于黑暗，注视着床上的两个人……
谷雨还突然想出门！
惊蛰手脚并用，半个人都压在同伴的身上，才勉强稳住了情况。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后，歌声弱下来了，似乎有东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这让谷雨的挣扎力度减弱。
惊蛰不再那么吃力，两个人终于睡去。
……
第三天一早，海琳修女没有到来，但有几个人早起的动静非常大，吵醒了绝大部分人。
殷淮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听歌听到后半夜，直到窗户外有微光透入，住宿区域才完全恢复安宁。
“它们”陆续离开。
而她出门的第一件时间就是查看过道。
可惜的是，“它们”似乎并不掉毛。
过道上干干净净，除了有些陈旧，没有一点垃圾。
殷淮看见斜对门的刺猬换了一身完整的裙子，哈切连天地走出房间，向这边靠过来。
五人很快集结，状态最好的是谷雨，最差的是惊蛰。
楚倩对一起住的这两个人的经历相当好奇，见没人注意这边，就小声跟着俩小同学说话。
“你这黑眼圈咋这重？”
她观察了一下，问惊蛰。
惊蛰反应了好一会，“昨天谷雨想开门出去，我按了她大半夜。”
“她还对我拳打脚踢的……”
“……”
谷雨涨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我……我拖累你了。”
“要不，我们、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惊蛰瞪她一眼，睡眠不足让她的脾气向楚倩靠拢，不那么含蓄，“你在说屁话。”
“分开睡？你能挺得过一个晚上？”
“少想点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儿维持住你的精神状态，我就谢天谢地了。”
刺猬目瞪口呆，看向楚倩，“还说我，你把人小姑娘带坏了！”
信仰为“钱”的女性再次翻起白眼，话都懒得说。
因此，树木散发清香，以光线渐暗的天空为背景，摇曳身姿，它们的叶子互相拍打着奏响乐章。
回到住宿区域，同样没有海琳修女的身影，因此在其他人都上楼之后，他们五人聚集起来，就在楼下交换今天的信息。
最后有发现一个问题：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让他们互相检测心理状况。
今天所有的状态都是根据脸色来判断的，还好这个怪谈的影响也真的表现在脸上，只要有一个思维完全正常的人，就能发现问题。
说到这里，一整天都担当着检察官角色，没出现任何问题的殷淮颇受瞩目。
沐浴在四道羡慕、仰慕的目光之中，她谦虚了两句，说了明天她或许就能知道“它们”和“月光”的立场。
然后结合那当了一天肉食者的五人行为，建议如果今天晚上同样有月光，最好控制住自己，避开它。
今天殷淮发现了食物中的问题，并通过简单的话语将其解决，虽然饿了会儿肚子，但显然这样的结果已经相当好。
因此他们都是点头，真心实意地应下，表示自己会将这句话列为准则，认真遵守。
不过你们不遵守也没关系，反正现在情况还不算明朗……殷淮在最后慢慢走上楼梯，期间有感受到光线迅速暗下，但不知道是因为房间的窗户不透光，还是怪谈内的时间流动速度加快。
回到自己那个简陋的房间，殷淮先是检查了房间的陈设是否有改变，毕竟门无法上锁，相当于一个公共房间。
好在对比了记忆之后，暂时没有问题。
她见光线还能支持视物，没有点燃油灯，用柜子抵住木门，但有留出一条观察的缝隙。
殷淮洗漱完成后，坐在床边，等待夜晚的变化。
黑色的窗户阻隔了大部分光芒，房间内的场景比确切的时间更贴近午夜。
直至已经需要灯光，整个房间内都还非常平静，没有异常。
不知过去多久，精神已不集中的殷淮听见过道上传来脚步声。
非常熟悉，在怪谈一开始和今天早上叫醒他们的脚步声。
它将楼道踩得咚咚作响，同时伴随有隐约的歌声。
这是什么？
为求保险，殷淮立刻掐断灯芯，让它不再发光。
它已经越靠越近。
不仅有那一道熟悉的脚步声，其他更为细微的动静。
经过分辨，殷淮认为这是皮肤与地板直接接触的声音，类似于光脚下地的小孩，能听出皮肤的主人并不沉重。
她收敛动作，走到门后，犹豫要不要通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眼睛一转，看到了门后的扫把，它具备长长的身躯。
思索片刻，殷淮向它伸出了手。
“这个可以用来探探路……”她一边撸下扫把头上的枝丫，把它们放到一边。
一边观察着脆弱木门的情况……就海琳表现出来的力量，这扇门显然并不能发挥抵挡的作用。
她想先把这根笔直的杆子捅出去，确认没有东西才继续看。
作为熟读恐怖套路的人，她并不想在门缝、破洞或者其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和一只血红的眼睛对视。
房间内没有能作为武器的东西，而且规则有说过不能损坏，这个要求足够合理，她决定遵守这个无伤大雅的规定。
至于去掉头的扫把，反正绑住两部分的布条没有损坏，杆子用完还能再恢复原状。
她向右挪了两小步，把身体完全放在门后，右手轻轻握住杆子，紧贴地面，伸出房间。
第一个动作很顺畅，没有阻拦。
随后，殷淮缓慢起身，带动长杆向上。
笃。
距离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木杆接触到了空气之外的东西，发出响声。
门外传来轻微拉力时，殷淮未做挣扎，直接松手，这样即使长杆损坏也不是她的责任。
但她松开后，杆子没有如预料掉落，反而保持着高度，缓缓回捅入房间。
接过长杆的“它”已经距离房门很近。
殷淮不能确定这会是否就是规则里的“它们”，注视着缝隙相应的位置。
她的房间靠近楼梯，海琳已经脚步沉重地走过，但门外显然有停留一个生物。
长杆已经来到尽头，门缝后伸出几根短小、略胖的手指。
伴随着进入房间的还有一缝隙的银白月光，光芒形成了一个逐渐扩大的区域，同时歌声更加清晰。
但殷淮并未因此恍惚，白日里通过摸鱼休息了足够时间，现在也并不困倦，有足够的精神来应对意外情况。
从手指的模样来看，年龄不大……她脑子里灵光一闪。
这是不是就是手册里所指的那些小孩子？
它们并没有在教堂里被看见的原因，就是它们和“修女”的活动时间不同。
白天睡觉，晚上乱跑？
不，之前在广场上有听到过小孩子的笑声，而且教堂里一刻不停的歌也可能是现场唱的……殷淮现在也没有要通过缝隙跟人对话的想法，注意着避开看起来如在流淌的明亮光芒，一个个念头转过头脑。
它努力了一会，发现似乎没有什么用，最后使劲往里面伸了一下，不甘地收回了手。
歌声依旧圣洁而空灵，只是仿佛有变得微弱。
此时杆子已经掉落在地，掉落在一片亮光中。
殷淮当然不会直接伸手去拿。
她用刚刚扒下来的扫把头把它是身体扫过来，眼见月光有变化，也就坐下，回复扫把的模样，等待光芒离开。
等彻底昏暗，殷淮的扫把已经重新绑好了，眼睛适应两秒黑暗。
经过斟酌，她来到缝隙旁边，迅速探头看向过道，然后缩回脑袋。
就这么不足三秒的功夫，门外光芒大盛，歌声突地响亮。
可以想象，那个小东西又来到了这里。
而殷淮确定它不会破门而入，回味起刚才所见。
那一瞬间的功夫，她只看了个大概，没有时间仔细观察：
过道上密密麻麻都是悬停半空，带有洁白翅膀的婴幼儿。
月光似乎是从它们身上散发，而海琳在最前面领头，已经走出不少的距离，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包着黑色头巾的头顶。
还有一个问题。
最后的、最靠近她房间的那位“天使”，它穿着米白色的，手工相当粗糙、别具一格的衣物。
殷淮敢肯定，这个款式是这个世界的宗教体系所不具备的。
因为这个世界似乎走上了与上辈子不完全相同的道路，他们的“天使”形象更多使用包裹严实，模样精致的幼儿。
而不会让孩子穿上松垮，连手臂和腿部都能看见的浴巾式希顿。
这绝对出自她手。
这是否意味着他们的“修行”，其实与教堂的其他机构都有联系？
今晚已经没有更多的信息，殷淮离开门口，确认没有危险，点燃了油灯，开始思考。
……
某房间内，惊蛰死死捂住谷雨的嘴唇，用着自己全身的力量将她束缚在床上。
同时眼睛盯住木门，唯恐它像今天教堂里的那扇门一样。
吱呀一声打开，然后走进一位修女。
她们为了躲避月光，早早睡觉，没有点灯。
现在一片黑暗中，歌声回荡，让惊蛰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脑补出形状不同，但同样恐怖的怪物，它们的手、牙齿距离她只有一指的距离，马上就要落下。
折断她的脖子，刺穿她的血肉。
还有一双双幽暗的眼睛隐没于黑暗，注视着床上的两个人……
谷雨还突然想出门！
惊蛰手脚并用，半个人都压在同伴的身上，才勉强稳住了情况。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后，歌声弱下来了，似乎有东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这让谷雨的挣扎力度减弱。
惊蛰不再那么吃力，两个人终于睡去。
……
第三天一早，海琳修女没有到来，但有几个人早起的动静非常大，吵醒了绝大部分人。
殷淮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听歌听到后半夜，直到窗户外有微光透入，住宿区域才完全恢复安宁。
“它们”陆续离开。
而她出门的第一件时间就是查看过道。
可惜的是，“它们”似乎并不掉毛。
过道上干干净净，除了有些陈旧，没有一点垃圾。
殷淮看见斜对门的刺猬换了一身完整的裙子，哈切连天地走出房间，向这边靠过来。
五人很快集结，状态最好的是谷雨，最差的是惊蛰。
楚倩对一起住的这两个人的经历相当好奇，见没人注意这边，就小声跟着俩小同学说话。
“你这黑眼圈咋这重？”
她观察了一下，问惊蛰。
惊蛰反应了好一会，“昨天谷雨想开门出去，我按了她大半夜。”
“她还对我拳打脚踢的……”
“……”
谷雨涨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我……我拖累你了。”
“要不，我们、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惊蛰瞪她一眼，睡眠不足让她的脾气向楚倩靠拢，不那么含蓄，“你在说屁话。”
“分开睡？你能挺得过一个晚上？”
“少想点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儿维持住你的精神状态，我就谢天谢地了。”
刺猬目瞪口呆，看向楚倩，“还说我，你把人小姑娘带坏了！”
信仰为“钱”的女性再次翻起白眼，话都懒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