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无澈“唰”一下睁开眼,陡然起身一顿横冲直撞。四宗弟子骤遭突袭,推搡间接连跌倒在地——

    “哎呀!”

    “谁创我!”

    “啊呀!”

    “小心小心!”

    “别踩我!你们这帮家伙下脚如此之重简直衣冠禽兽!”

    “简直衣、冠、禽、兽、啊!”

    关键词触发。

    噔!太极鹅窝内,三只悠哉散步的大白鹅“唰”地瞪大原本平静如水的眸子!

    与此同时,一片倒地弟子中,忽有三名一个鲤鱼打挺猛地起身——

    “阿巴。”

    “阿巴?”

    “阿巴阿巴~”

    元窈心一凉,听取阿巴一片。她咬着手指,与太极某位跌倒在地的同门对视一眼后,默默转过身,不愿面对。

    她好想逃。

    却逃不掉。

    “容师兄你快来!”突然,醉云有弟子惨叫一声,“啊啊啊啊柯师兄和裘师兄咬我!”

    “辛师、姐你也来!”数名如归弟子同样撒开嗓子,“於年不好了!翻着白眼直阿巴呢!”

    容悸和辛追登时回首,惊呼出声,“什么!?”

    两位领队匆匆欲上前,忽而双双眯起眼。

    等等。

    阿巴。

    多么熟悉的字眼。

    呆头呆脑的山自如阿巴阿巴,灵气活泼的山鹅鹅却活蹦乱跳......

    三宗人士顿觉不对劲,唰地回首,视线紧紧射向太极全员!

    太极所有人心虚地后退一步。

    就在此时,许无澈迈开长腿,穿戴着他的时尚单品——铁锁链,掀开双臂自由地舞动着,轻盈地摇摆着。突然,他舞姿微顿,一屁股弹射而起蹦进鹅窝,甜甜地闭上了眼。

    元窈缓缓抬手,捂住脸。

    山十鹤见状瞳孔一缩!

    他抖起指尖,在许无澈和许鹅鹅之间来回...等等,许鹅鹅呢?

    噢,在被山鹅鹅掐着脖子抡起翅膀猛锤。

    山十鹤成功定位,重新抬起指尖!

    “许无澈和鹅...自如师弟和鹅...”山十鹤的手又扫过三名新晋疯癫患者,“都交换意识啦!?”

    嘎!

    雪旁,山鹅鹅嘎嘎大叫,掐着许鹅鹅的脖子死也不放手,“说!你为什么也变成了鹅?”

    作为摧山唯一的大脑,山鹅鹅聪慧的脑瓜子开始极速运转——

    变成鹅肯定有天大的好处!

    那么在这比试里,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赢!变成鹅能赢!

    下蛋能赢,孵蛋能赢!

    所以要变成鹅。

    变成鹅,太极才能有蛋!

    因此摧山有蛋,是因摧山有它山鹅鹅!

    可它做了什么,它下过蛋,它什么时候下过蛋,蛋又在哪儿啊啊啊快想啊!

    “嘎嘎嘎!”

    山鹅鹅大力摇晃着许鹅鹅的脖颈,“说啊,怎么下蛋!”

    远处棚内,许无澈已甜甜睡去,三位新晋癫子接班作乱——现场当即锤子乱舞,灵阵乱飞,阿巴成堆,火球乱甩,乱得一塌糊涂。

    元窈左拦右拽,余光一瞥,只见许鹅鹅已被折磨得鹅毛直掉。

    嘶。

    元窈瞳孔一缩,紧急上前从某鹅的魔掌中拔出许鹅鹅护在怀里。

    简单的思想缓冲过后,窝里三位新晋鹅鹅也终于反应过来。一只接一只跳出鹅窝,压低翅膀飞速钻过人群缝隙急急向元窈窜来,扯着嗓子喊冤!

    裘鹅鹅举起翅膀大声骂街。

    於鹅鹅焦急跺脚一蹦一跳。

    柯鹅鹅四处寻找趁手的武器,一不留神,屁股创到了正咔咔叉腰一顿输出的山鹅鹅。

    后者体型圆滚,被创得一仰一滚间,直直向后方的雪上倒盖的小鼎滚去。

    “不好。”元窈眸光一凝,奋力挣脱鹅的包围,上手就拉山鹅鹅的翅膀。

    卢鼎亦急急赶来,纵身飞扑在小鼎之上。

    那鼎被白鹅创得一歪,险些翻倒,又刹时被一把摁回。

    元窈猛拽住山鹅鹅,旋身一转,严严实实挡住雪以及雪上的一切。

    “你没事吧?”她蹲下身,揪起山鹅鹅的翅膀仔细查看。

    山鹅鹅呆滞一息,从温软掌心中抽回自己的翅膀,不自然地咳嗽两声。

    嘎!

    本公子皮糙肉厚,能有什么事。

    它正欲再骄傲地说上两句,不料下一秒,落进一个邦硬的宽敞怀抱。

    山十鹤搂起它,满脸惊奇,试探着唤道:“自如师弟?”

    山鹅鹅:......

    忽然有些怀念那些掩藏在鹅面具下胡作非为的洒脱光阴。

    山十鹤的胸膛不住颤抖,笑意根本压不住,“没事,变成鹅也无妨。咱摧山不是还有三个蛋嘛,遥遥领先!”

    山十鹤说着,搂鹅转身,开始喋喋不休,“话说这头一天生了一个蛋,第二天生了两个蛋,说不定第三天,咱依旧啥也不做,能再多三个蛋哈哈哈哈自如别恼,师兄开玩笑的。”

    元窈刚松口气,闻言笑容一僵。

    山鹅鹅刚泄气,闻言精神一振。

    一个蛋,两个蛋。

    一天一个,一天两个......

    山鹅鹅的瞳孔缓缓放大。

    用!雪!堆!鹅!蛋!

    第一次堆了一个,第二次堆了两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山鹅鹅当场戳爆太极轮胎,扯着嗓子开嚎!

    同志们!用山顶的雪堆鹅蛋,过夜,可以变成真的鹅蛋!

    醉云如归摧山全员闻言皆是虎躯一震——

    这鹅在撕心裂肺地嘎什么?

    无妨。

    人类听不懂很正常。

    裘/柯/於三只鹅呆愣一秒,齐齐陷入欢呼!

    “阿嘎嘎嘎嘎嘎!”

    原来如此!上啊!

    “嘎嘎嘎嘎啊啊啊!”许鹅鹅崩溃大喊。

    不要啊啊啊,别上!

    只见两道纯白残影快若闪电,一左一右飞窜而出,咬住容悸的衣角,大力将他往雪边拽去!

    於鹅鹅蹲守在雪边,扬起翅膀拢起一大捧雪,隔空冲着辛追一顿召唤!

    容悸辛追当即会意,纵身上前。

    山鹅鹅心下一急,未等咬住师兄衣领,山十鹤已是眸光一凛,指挥摧山全员掏出锅碗瓢盆儿咔咔装雪。

    -

    一炷香后——

    人去楼空,山顶一片萧瑟寂静。

    卢鼎抱着炉,细数炉里仅剩的六枚蛋,嚎啕大哭,“元师姐,摧山把他们名下的三枚蛋抢走了!”

    元窈闻言叹息一声,宽慰道:“抢走就抢走吧,如若不给,他们也不会罢休。”

    叶池端抬出半桶雪,神色落寞惋惜,“如今可怎么办?三宗来人实在太多,又有意合力阻拦太极,我们只护住了这一点。”

    半桶,自然是不够的。

    元窈盯着桶中雪,少顷,抬手拍拍叶池端的肩膀,大步往后方走去。

    太极同门皆面面相觑。

    呼吸间,只见元窈速速赶回,手里还拎着满满一桶奇形怪状的洁白雪团子。

    咚。

    木桶落地。

    众人喜出望外,惊呼出声!

    “哇!师姐你什么时候留的!”诸位师弟妹登时上前围住她,神色欣喜异常,“有了这些雪,任务定能顺利进行了!实在是及时雨啊!”

    “不不不,这不是我的功劳。”元窈咧嘴明媚一笑,拽过卢鼎推倒桶前。

    卢鼎疑惑眨眼,低头往桶里仔细一瞧。

    他登时心尖一颤,“元、元元...”

    元窈轻笑一声,一枚枚取出桶内雪球,念念有词,“这个是卢师弟的宝塔。”

    “这个是通风的宫殿。”

    “这个是悬舟殿。”

    “至于园林嘛,”她打了个响指,“就落在这桶中的各个角落!”

    元窈说着说着,笑着打趣卢师弟,“你瞧,堆得这样多,雪上都放不下了。”

    人来人往的,她便替他收起了一部分。

    卢鼎闻言眼眶一酸。

    他语气嗡嗡,缩成一团,“我堆着歪七扭八,一点也不好。我以为它们要么融化了,要么被无意间踩坏了,没有人会在乎的......”

    卢鼎的泪水越抹越多。

    他真觉得除了自己没人会在乎。

    但即便自己可能是唯一一个在乎的人了,他也不敢去在乎。

    “不是哦。”元窈温柔抬指,抹去少年的泪花,“卢师弟用满心欢喜和期待堆出的小屋子,也许没那么板正,没有那么精致,但也永不会崩坏融化。”

    “即使你没有用神奇的雪。”

    “心意,心血,爱意,期许,会是另一场永不融化的鹅毛大雪。”

    “它存活于记忆。”

    “洁净落于掌心。”

    “请勇敢去在乎。”

    奔赴所爱,奔赴自己,奔赴希望。

    既是人生憾事,也是人间幸事。

    “只是如今要搞房屋大拆迁,”元窈指着一件件小雪球,对着卢鼎笑道,“还是要先询问你的意思。”

    叶池端叹息着蹲下身子,到底也是怜爱小师弟,“你若很喜欢这些小雪屋子,不忍心拆,也无妨。”

    许鹅鹅用力点头,挥舞着翅膀嘎嘎嘎嘎。

    隋慕歪头轻笑,“许师兄说不拆也行,咱趁着夜色披上付清去挖别宗的雪,一样能成事!”

    好损。

    卢鼎破涕为笑,“没事没事,拆吧!”

    他抬起眸,心下大定,拉着元窈的手冲大家嘿嘿一笑,“能帮到大家,我和姐姐都觉得很荣幸!”

    元窈颔首。

    大家齐心合力,开始一枚枚拆开雪球。

    -

    山腰处,醉云弟子正将抢来的雪统统倒拢在大桶之中。

    随后,众人望向那桶雪开始发呆——他们压根不知道这个量够不够。

    弟子们面上略有愁云,纷纷商讨着。

    “若是一不小心鹅蛋搓大了,够也搓成不够了。”

    柯鹅鹅和裘鹅鹅深以为然,不住点着鹅头。

    “可若搓小了,变不成真蛋,岂不更浪费时间?”

    这句也在理。

    两只鹅鹅换了个方向疯狂点头。

    容悸静默片刻。

    渐渐地,昳丽少年迈至桶边挖出一捧雪团,又撇掉稍许,指尖捏呀捏,转瞬团出一枚小雪蛋,“莫慌,我估摸着这雪蛋与真实鹅蛋的大小也相差不远。”

    容悸说着,将那雪团展示在众人面前,“大家先按这个量,看能不能取二十五份出来。”

    醉云弟子当即点点头,一人团一或两枚,很快,答案揭晓——竟是刚刚好二十五枚,多半捧。

    不错。

    容悸舔了舔牙,露出笑容。

    -

    山腰另一侧,山鹅鹅正站在高高叠起的练功石之上激情演讲。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嘎嘎嘎嘎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方,一众同门挺直腰板,全神贯注地侧耳聆听着。

    山十鹤愈加侧耳。

    “山师兄,”突然,一名年轻弟子悄然挪至山十鹤身边,压低嗓子郑重询问,“自如师弟到底在说什么?”

    山十鹤搓着手,龇着牙,有些难为情,“母鸡啊。”

    年轻弟子一噎,少顷,抬手指向前方那堆醒目的雪,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那咱把雪抢回来是干啥用的?”

    山十鹤梅开二度,懵圈地摇摇脑壳,失笑道:“也母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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