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时事的试胆大会

    稻妻花见坂,八重堂门帘上挂的风铃一响,编辑顺吉先生在一堆书稿里摸出自己的眼镜,戴上才从五米之外雌雄莫辨十米之外人畜不分的状态中解放出来

    “您是来买书的还是……?”他眯着眼睛,辨认着这位客人的身份

    “编辑先生贵人多忘事啦……”来人笑了笑,她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一头长发如同枫叶般火红,“我的笔名是桃符。”

    编辑先生恍然大悟:“桃符老师!哎呀您上次投稿的《岩君平砍连击带顺劈》可是八重堂上个月的畅销书呢,我们还打算委托旅行者把稿费送去璃月,没想到您亲自来了!”

    “嗯,我一会去找负责人领,”厌战笑眯眯地扬了扬手,这时候顺吉才注意到她拿着一叠纸:“我还带来了新书稿,您要不要读一读?”

    “太好了!”编辑先生的脸上笑开了花,站起身接过文稿开始翻看:“我来看看,简介简介……因为政治原因,少年仙人和异国少女不得不联姻,成亲当晚却被新婚妻子追得逃上屋顶?欢喜冤家的日常生活堂堂登场——”

    他一拍桌子,兴奋地说:“很有新意的题材!您是怎么想到的!”

    厌战顾左右而言他

    从八重堂出来,厌战环视街道,开始找和她一同来稻妻的同伴

    异国长相的年轻人在稻妻街道上十分显眼,他正站在小吃摊前,好奇地端详手里的团子牛奶

    “这东西是吃的,还是喝的?”达达利亚问

    “你对这个感兴趣?”厌战捏着装稿费的信封,也走到他身边问道

    “团子牛奶可是最近稻妻的流行,将军大人也很喜欢,甚至被用作试胆大会的奖品呢!”摊主智树骄傲地一挺胸:“小姐,你要不要也买一份?”

    厌战思考了一秒,打开信封掏摩拉:“好啊好啊。”

    两人一人一瓶团子牛奶,顺着花见坂的石板道路往下城区走去

    “看你这么熟练……”达达利亚拧开瓶盖:“你不是第一次来稻妻吧?”

    厌战爽快地点头:“年初容彩祭的时候来过一次,我在稻妻有不少熟人,这次给你介绍介绍。”

    长野原烟花店

    厌战敲敲院门,用最大音量扬声向院里喊道:“我来取海灯节璃月订的烟花!以及,请问宵宫姑娘在吗?”

    “哦,璃月的烟花就是院门口那几箱,缠着麻绳的。”店主从一堆硝石彩纸里抬头:“至于宵宫啊,她去试胆大会玩了。”

    天目铁匠铺

    厌战在门口向老铁匠搭话:“老人家,请问您知道枫原万叶在哪吗?死兆星号的北斗大姐头有信给他。”

    天目十五慢吞吞地指向北方:“枫原啊,镇守之森有个试胆大会,他好像去那儿了。”

    从铁匠铺出来,厌战开始在街上一圈一圈的走,但看上去并不是漫无目的地逛街,而是更像在找什么人

    达达利亚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厌战有点发愁地皱着眉:“我在层岩的时候,认识了个叫荒泷一斗的稻妻鬼族,他说在稻妻花见坂提他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说那个赤鬼?”旁边一位天领奉行同心听到了她的话,表情微妙地接道:“他经常在街上吵闹扰民,确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这几天确实没看见他,听说他去镇守之森了,那儿不是有个试胆大会吗?”

    同心继续巡逻了,徒留厌战和达达利亚站在街角,面面相觑

    “怎么都去试胆大会了?”厌战郁闷地吃掉了最后一口团子

    “看起来,那个试胆大会真的很有趣……”达达利亚把空瓶子精准地扔进垃圾桶,转头提议:“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顺着山势走下台阶,沿小径穿过狐狸遍行的绿野,影向山之下的暗林传说中有八百万山神守护,因而得名“镇守之森”

    一踏进林中,厌战的神色就微微一变,她带着警惕环顾四周,重点观察树根与河畔,宛如一只被吓了一跳的团雀

    达达利亚注意到不由好笑:“怎么,璃月仙人居然害怕这种气氛吗?”

    一边说着,一边很有自觉地上前一步,挡在小夜叉的身前

    “……怕你个头,无妄坡可比这阴森多了!”厌战忿忿不平:“何况这片林子确实不对劲啊,按照璃月的说法,就是……有妖气!”

    听闻此言,达达利亚顿时两眼放光

    “上次我来稻妻的时候,和一群孩子在这林子里找大貉妖——可惜没找到。”他反手就把弓摘下来了:“听说那是很危险很厉害的妖怪,我还想和它较量一场呢!”

    至冬青年伸手,拉住了璃月夜叉的手腕,跃跃欲试地说:“仙人,你既然能感觉到妖气,就劳驾帮我带个路?”

    厌战冷着脸扫了一眼他的手,轻轻磨了磨牙:“精力挺充沛啊?你天天要跟我切磋,还没打够?”

    “这不一样!”达达利亚拉着她大步流星往前走去,头也不回地说:“有很多狠招式,我是不会对你用的嘛。”

    小夜叉停顿了一秒

    “你走反了。”她勉勉强强地说:“妖气在山坡下面。”

    魇胜伏妖真君的业务能力还是很精准的,向山坡底海岸线走去,幽蓝的鬼火与浮空的灯笼悬在路边,仿佛在夹道欢迎客人从凡间来到不可知之地,风声低沉,像是有谁在絮絮低语

    ——不,是真的有人在说话!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声音随着夜风传来,仿佛自幽冥深处爬出来的厉鬼,正向着来人倾泻自己积攒多年的怨念

    “……我死得好冤啊……我死得好冤啊……”

    达达利亚顿时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你在哪?我来为你申冤了!”他生龙活虎地说

    ……只能说,愚人众执行官的至冬式申冤法,可能为试胆大会的工作人员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厌战嘴角抽搐,摁着达达利亚的后脖领子让他道歉,顺手悄悄把静心凝神的符咒塞到那位可怜人的衣袖里

    工作人员倒是不以为意地一挥手:“没关系没关系,干这行的,早都有心理准备了……不过,这届试胆大会,参与者胆子都好大啊!你们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了。”

    “居然还有别人这么莽……”厌战已经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了,达达利亚倒是兴趣盎然地一挑眉:“谁啊?我还真想认识认识他。”

    “看你们往海边走,是去参加三川花祭的吗?”工作人员没直接说,而是卖了个关子:“试胆大会的参与者都在那边,享受祭典呢,祝你们玩得愉快!”

    走出小型的谷道,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沐浴在月色下的大海映入眼帘,沙滩上摆着各式摊位,不少人和一眼看起来就不是人的存在来来往往,但不论是谁,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宵宫……枫原……”厌战在人群中寻找熟人的身影,忽然一顿,惊讶地道:“哎?旅行者也在?”

    海滩角落的礁石上,金发的少年正在和一个粉发的狐耳女子说着什么,看神情相当急切。听到动静,他抬眼看来,随即露出了一种遇到救星般的表情,一声大喊划破宁静的夜空

    “厌战!!”

    指名道姓的一嗓子震得小夜叉一愣,而后就见旅行者和派蒙一人举着个彩绘雕花的木板,连滚带爬地冲过来

    旅行者心急如焚地问:“能修吗!”

    派蒙迫不及待地问:“有救吗?”

    厌战一脸茫然:“?”

    打底千年的木工师傅,手艺当然绝佳。厌战当场砍了棵御迦木,就在海滩上摆开木工摊,她心分二用,一边听着旅行者讲述三川花祭的始末,一边给羽子板来了套全面的翻新保养维修,还小心翼翼地在板底镌刻上璃月仙家的符箓

    达达利亚则和枫原万叶一见如故,俩人聊了几句,就勾肩搭背去射飞镖的摊位玩了——即使一个是至冬身经百战的愚人众执行官,一个是稻妻接过神明一刀的浪人武士,也无法忽视,他们都是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与少年,骨子里都有着年轻人的神采意气

    至冬青年拿了一堆儿奖品乘胜而归的时候,厌战正好手挥目送送走了捧着新板子的旅行者

    他把奖品里的三彩团子和樱饼递给小夜叉:“怎么,干完活了?你收了旅行者什么报酬啊?”

    “听他讲了个故事而已。”厌战打量着粉色的团子,微微眯起眼睛:“关于……长寿的妖怪与短寿的凡人结交,到底是喜剧还是悲剧的故事。”

    达达利亚反复默念这几句话,突然笑了起来

    “长寿的仙人,”他指了指厌战

    “短寿的凡人,”又指了指自己

    “您说,我们最终会是喜剧,还是悲剧呢?”青年用一种很无所谓的口吻,随意地问道

    厌战把团子三口两口吃掉,沉思了几秒,才开口回答:“在璃月,仙凡之间并非简单的结交,我们与帝君签订契约,予凡人以守护……”

    达达利亚打蛇随棍上:“好啊好啊,我是个凡人,请守护我。”

    厌战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请立刻加入璃月国籍,过时不候!”

    夜叉之女站起身向海岸线走去,夜风吹起她赤红的长发,与祭典的篝火相映生辉

    海浪自远方月下奔来,在沙滩上拍成碎沫,不远处传来欢庆的乐曲,她在涛声与风声中缓缓道来:

    “凡人虽然脆弱短寿,但他们生于生时,亡于亡刻,一生磊落,死得其所,就如同烟花一般,短暂而绚烂。”

    “即使凡人好友逝去,我们也不会太过悲伤,他们死而无憾,我们又何必将他们的离去视作遗憾?”

    厌战转过身,望着达达利亚似笑非笑地说道:“至于你……哪天你去世了,我就下班了。”

    达达利亚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假模假样惊叹道:“好可怕,你好冷血啊!”

    “哪有?”厌战一本正经地说:“等到时候我请帝君给你操办丧事——如果那时候他老人家还在往生堂的话。”

    ……筹备送仙典仪期间,钟离大客卿事无巨细的讲究以及“我全都要”的豪言壮语声犹在耳,达达利亚嘴角一抽,憋了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这可真是极尽哀荣啊。”

    不远处的祭典现场突然传来数声连绵不绝的炸响,似乎是那位夏日祭的女王领着一群小妖怪放起了烟花,它们在夜空中绽放,将流金的光芒铭刻在每个人的眼瞳中,明明灭灭,绚丽夺目

    达达利亚从高处礁石上跳下来,悄然无声地走到厌战身边:“我死之后,你记得给我坟头上浇火水,璃月的酒都太淡,我喝不惯。”

    厌战一挑眉:“火水可是易燃品,你不怕我把你坟头点了?”

    达达利亚望着满天的烟花,轻声笑了

    “那正好啊,还给你看个漂亮。”【公子】阁下如是说

    烟花绽放于天穹,倒映在海中

    千鹤望着自己凝实的双手,有点不敢相信

    旅行者擦了擦汗,长舒一口气,向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我请了一个璃月的仙人,把你的本体修好了。”

    派蒙在空中划出一道激动的弧线,小家伙轻快地说:“你不会消失了!可以和我们再办一次,两次,好多次的三川花祭!”

    付丧神小姐百感交集地握着羽子板,有泪水自她的脸颊滑落

    “谢谢……谢谢你们!”

    “我们是朋友嘛,不用客气。”旅行者向她伸出手:“现在已经没什么顾虑了,我们一起去祭典吧,好吗?”

    月色之下,少年的笑容灿烂如阳光

    “好,我们再玩一次秋津羽戏……”千鹤擦了擦眼泪,有点颠倒地说:”还有你们说的那位恩人,我想见见……我想当面向恩人道谢!”

    旅行者一口应下:“没问题,跟我来。”

    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终于平静下来的千鹤充满期待地说:“璃月仙人……一定是个高洁聪慧的人吧!”

    旅行者领着她向海滨祭典场地走去,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前方摊位旁边围了一群人,中间传出荒泷一斗的大嗓门:“加油啊!大姐你使劲儿!小哥你也别输啊!”

    金发少年踮起脚往里一瞅,只见厌战和达达利亚正在个箱子上掰手腕,气氛热火朝天剑拔弩张,杀得难舍难分势均力敌

    旅行者问旁边的久岐忍:“这是怎么回事?”

    久岐忍半张脸隐没在面具下,看不清表情,她只是平铺直叙地说:“他们想要摊位的奖品。”

    旅行者眉梢一抽:“……掰腕子赢了就能拿?”

    “不,摊主要求是情侣对视并牵手半小时,”久岐忍毫无波澜地说:“结果这二位当场搬了个箱子,开始掰手腕。”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脑回路堪比我们荒泷派老大的活人。”久岐忍心如止水地说:“而且还是一次见两个,长见识了。”

    旅行者:“……”

    千鹤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恩人在哪?”

    旅行者字正腔圆地说:“她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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