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外,云来海上,终年泊着一艘华丽的大船,每天夜里,港口的行人居民都能清晰望到船上通宵达旦的辉煌灯火,隐约听到海面传来的丝竹曲乐

    那里啊,是璃月港的有钱老爷消遣的地方,等闲平民百姓都不得进出——璃月港的民众是这么说的

    这就是【珠钿舫】

    “我这船可是专门给【珠钿舫】接客的,以往登船的可都是有权有势的老爷。”平海划着小船接近画舫,一边神情骄傲地对身后的人说

    “哇,好厉害。”身后的人配合地发出赞叹

    船夫的下巴又抬高了一点,他小心翼翼地停下小船,以免刮花画舫上华贵的彩漆

    “昨夜船上花楼的门坏掉了,得修。记住,珠钿舫上的一切都要最好的。”

    他身后的人轻声笑了笑,也不等船上放下梯子,一个纵身便跃上了画舫的甲板,衣袂飘飞如鸟雀的羽翼

    “而我就是璃月港最好的木匠。”厌战如是说

    小夜叉没再管底下目瞪口呆的船夫,随手抓了个船员问明白道路之后,拎着她的木工包抬腿就要走

    结果一转身就和一熟人打了个照面

    ……确实是熟人,住在一起上次见面还是今天早晨的熟人

    当年在层岩之底用过一个比喻,说仿佛夫妻都说加班不回家结果意外在珠钿舫相遇了——结果没想到会变成现实啊

    “嗨?”达达利亚举起手,试探着说

    关宏正给台上的歌女拍手叫好,忽听背后脚步声急速接近又远去,转头只见两个身影快速消失在拐角——看身形应当是一男一女

    他摸着下巴露出一个懂的都懂的微笑:“哪个兄弟啊,这么急?”

    然而这回急的不是兄弟,刚过拐角厌战就啪地把达达利亚摁在了墙面上

    “虽然我很不喜欢这地方,但船上不乏璃月的权贵,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璃月必将动荡……所以三句话解释清楚,你这个至冬蛮子为什么在这里?”

    诅咒的夜叉疾言厉色,一手薅着达达利亚的领子,另一只手已经把厌胜木偶摸出来了,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开坛做法的架势——这副剑拔弩张的气氛激得达达利亚心跳都快了一拍,差点就要掏弓反击,还好脑子里记得任务,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把热血压下去

    默念着任务要紧任务要紧,愚人众执行官放松身体,把手一摊表示自己并无恶意,随即字正腔圆地说:

    “有一个同时得罪了北国银行和总务司的人正在船上。”

    “总务司不想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夜兰,对就是那位女密探,亲自送我上的船。”

    他每说出一句,厌战的气焰就弱下去一分,等三句话说完小夜叉已经恢复到平时对待璃月港居民的那副友善模样了

    “哎呀,你不早说。”厌战亲切地理了理达达利亚刚被她薅歪的衣领,堪称和蔼地提议:“珠钿舫请我来做木工活,任务用我帮忙吗?”

    “您不把我按在墙上审讯就是最大的帮助了。”达达利亚皮笑肉不笑地说

    “今天可是我的生日,要没这事儿,我现在应该在北国银行里和部下们一起吃家乡菜喝火水,而不是……”达达利亚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

    “这次是我误会了,抱歉。”厌战从善如流地说

    “你们璃月人常说,道歉要有诚意,”至冬青年往前走了两步,望着天上的月亮若有所思地说:“所以……金丹怎么样?”

    “……你还惦记着呢?这个真不能给你。”厌战嘴角一抽,想了想,比划了个投掷的动作:“两次,石门或者绝云间?”

    “三次绝云间,还有,我听旅行者说那有种特产鱼叫长生仙,我要你带我去钓。”达达利亚打蛇随棍上地说

    “没问题,”厌战一口应下,看了看天色首先告辞:“我先去忙业务了,办完事在这集合。”

    夜深人静之时,璃月港的一天结束了,但珠钿舫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花烛彩灯照得整艘船亮如白昼,丝竹管弦奏起,却盖不住台上戏角儿开嗓清亮,台下则是一片衣香鬓影,有的客人在和女侍调笑,有的大口品着美食美酒,还有的正在和其他人攀交情

    “很多人都没意识到,其实这珠钿舫最有价值的是船上的客人啊。”名叫骆丰的商人刚刚结束一轮攀谈,一边落座,一边得意洋洋地说

    “能到这里的,哪个不是达官显贵?倘若结交到一两位大人物,那才是真的不虚此行。”

    就在他的身后邻桌,两个似乎很符合达官显贵这概念的家伙正在全心全意干饭

    达官——至冬女皇麾下愚人众执行官尝了口酒,锐评:“你们璃月的酒太淡了,根本比不上我们至冬的火水。”

    显贵——璃月帝君驾前胜魇伏妖真君用筷子挑了点素鲍鱼,闻言白了他一眼:“那你就别喝啊。”

    “这可是您自己掏钱请我的,必须得喝完。”达达利亚一本正经地说

    “瞧把您能耐的,”厌战没好气地说:“吃完饭赶紧走,难不成你还想在这船上过夜?”

    “我倒是不想,”达达利亚把酒杯一放,抱怨道:“可那位女密探刚送我上完船,当着我面就把船划走了。”

    他把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辽阔海面,幽怨地继续说:“都不给我留个后路。”

    “……多少是在记夺弓之仇。”厌战怜悯地说

    这时候锣鼓一响,新角儿粉墨登场,达达利亚随意瞟了一眼台上,目光突然定住了,随即露出一种复杂的微妙神色来

    “怎么盯着那个姑娘看,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厌战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不是。”至冬青年摇了摇头

    达达利亚捂着肋骨若有所思地说:“我不太确定,你听听,她唱的是不是法兽开山?”

    厌战仔细听了听

    厌战捂着肋骨心有余悸地说:“真是。”

    被法兽开山过的两人再也没了吃饭的兴致,对视一眼双双起身,正打算离开,旁边突然一阵嘈杂

    “朋友们,这可是……整个璃月最值得一来的地方!”

    一个带着浓烈异国口音的大嗓门如是说

    “虽然……我来璃月的初衷是……做生意赚钱,但现在早没心思经商了……哪怕是……凝光大人,请我到群玉阁谈生意……我都不想去!”

    说话者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口齿不清地说

    “……这珠钿舫真是名不虚传……男的英俊帅气……女的闭月羞花……哪怕只是看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啊!”

    至冬商人马克西姆随意拽了个旁边的人,醉眼惺忪地说

    “啊?”被他一膀子拽过去的达达利亚一脸懵逼地说

    马克西姆打量着达达利亚的脸,五迷三道地说:“瞧这眼睛,这脸……这相貌……哎,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然后他仔细看了看

    揉了揉眼睛再看了看

    越看越眼熟,越看越眼熟……

    接着就见马克西姆膝盖一软,啪叽一声五体投地,光速醒酒宛如生命的奇迹

    “公公公公——公子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来执行官阁下,真是罪该万死,求您饶命饶命……”

    达达利亚:“……”

    他还没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马克西姆话语一出,半艘船上的女侍和歌女就都转过头来了,一双双秋水似的眸子倒映着灯光,竟是让达达利亚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正身在故乡的雪原上,如猎物般被群狼环伺着

    下一瞬间,狼群扑了上来

    “您就是那位公子阁下啊!”

    “哎呀哎呀,真是英俊潇洒,年轻有为……”

    “我仰慕您很久了!”

    “至冬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您能为我们讲讲吗?”

    明眸善睐巧笑倩兮,千娇百媚楚楚动人,有的暗送秋波,有的大胆示爱,一帮姑娘把公子阁下围了个严严实实,鼻尖尽是桂馥兰芳的香气,耳旁响着柔婉清脆的话语

    达达利亚麻了

    他艰难地在姑娘堆里回头望去试图求助,结果发现——厌战早就先知先觉地蹿到十米开外了,还不忘端着她的莲花酥,这时候正在角落笑得直打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得,这位根本指望不上,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

    “美丽的小姐们,很高兴认识你们,”达达利亚叹了口气,双手高举击掌,让姑娘们暂时安静下来

    “感谢你们对我这个至冬人的欢迎,那么,就让我为你们表演个节目吧。”

    姑娘们配合地让出了一些空间,达达利亚在空地上绕着圈踱步,偶尔冲着某位姑娘灿烂地一笑,那位幸运的姑娘脸色一红,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些强敌……”达达利亚慢慢地说着,不着痕迹地把圈子拐向船侧,直到觑见某个方向人群逐渐稀疏,露出船边的护栏

    “你们猜猜,我会怎么做呢?”他问

    不等姑娘们猜测或是回答,执行官便从人群中闪身而出,敏捷地翻过围栏纵身一跃——

    于是刚刚的莺声燕语全变成了惊叫

    但很快,惊叫便平息了下去,花船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见一道灰色的身影在海面上一路远去,泳姿如鲸般劈波破浪,但却充满着某种堪称落荒而逃的气势

    不远处死兆星号上,准备搭船回国的夏洛蒂如有所感,端起了她的留影机

    “我闻到了新闻的味道!”记者姑娘如是说

    等达达利亚游到璃月港爬上码头,厌战已经站在那了

    小夜叉把毛巾挎在胳膊上,腾出手鼓掌:“游泳技术不错啊,珠钿舫离港口还挺远的哈哈哈哈哈哈——花船上姑娘们很热情吧哈哈哈哈哈——采访一下公子阁下,什么感想啊哈哈哈哈!”

    突出的就是一个幸灾乐祸

    “……”

    达达利亚看了看衣着干净整洁的她,又看看湿淋淋直往下滴水的自己,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您很高兴,是吧?”他冷笑着说道

    接着也没等回答,潮湿状态的公子阁下面无表情地张开胳膊,给了厌战一个熊抱

    并像擦毛巾一样使劲蹭了蹭,把一身的水全糊到这只鸟身上了

    厌战发出了感动的鸡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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