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的时候，看到了神社的交易信息。”花开院木染倚在门上，掏出一张纸来对苍空晃了晃。
苍空接过，发现是神社的销售信息，应该是放在中介的详情介绍。他默算了下仓井这段时间的花费，感觉卖掉神社的钱应该足够他转院去大城市了。
“看来你早就知道。”花开院木染见苍空只是大致扫了下就不感兴趣了，了然点头，“这座神社……花开院家可以买下来。”
苍空一愣，抬头看他：“我要用什么来换？”
花开院木染轻笑：“来我家学阴阳术……等你成年了，可以出去做委托再从我这儿买回去……”
苍空皱眉疑惑的看他，花开院木染知道他的天赋，也知道他对阴阳师家族没有什么好感，就算他去花开院家住上十年，也不见得能给花开院家什么好处。
既然如此，何必要花钱买下神社，来对他提要求呢？
“嗯……当然，”见苍空一脸不信，花开院木染目光飘忽了一阵，又转回来看他，“按当年的市价赎回。”
这么荒山野岭的地方，难道还能涨价不成。苍空眼都不眨的盯着他看。
花开院木染破罐子破摔的露出微笑来：“来不来？”
“你家在京都，我还想去东京呢……”苍空小声嘟囔着，眼瞅着花开院木染脸上的微笑变得有些凶恶起来，迅速的点头，“来。”
花开院木染一愣，抬手敲苍空的脑门。
“臭小子！”
*
“但就算这样你还是攒了……”灵夜眨眨眼，算了下时间，“七十年才买回这座神社哦。”
苍空叹气：“因为我俩都没想到这七十年地价飞涨……我买回来的时候付了老师当初七倍的价格。”
苍空回想起这七十年里，他每隔个十年攒够一次钱，然后去赎地，结果被告知地价又涨了的辛酸经历，忍不住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
灵夜了然，安慰的摸了摸苍空的头。
苍空抬眼看了她一眼，也摸了摸灵夜的脑袋。
“之后就是在花开院家呆了五年多，然后去各大阴阳师家族游学一圈，成年后就出门做单子赚钱……”苍空在灵夜亮出爪子前一本正经的继续讲述，“之后就遇到你……后面的你就都知道了。”
“所以刚来的时候，神社里那么多妖怪，是因为你当初把结界破掉了吗？”灵夜问他。
“对。”苍空点头。
“之前那位神社宫司怎么样了？”
“撑了几年吧，做手术好转了，但是三年后复发，还是去世了。”苍空轻轻叹气，就算钱够了，还是阴阳师，也不能逃避病魔。
“可是这样说起来，你跟这些阴阳师家族关系不错，怎么观念冲突这么大？”灵夜不解，虽然确实有些烦人，但是都是只要实力强就不敢乱跳的墙头草，对苍空来说应该不至于如此介意。
“嗯……”这倒是让苍空正经回忆了一会儿，这种厌恶根源深远，什么时候出现的，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了。
不过大概是从那件事开始——
“我在神社跟着阴阳师学习的时候，有一次在结界附近看外面的妖怪，被那阴阳师发现了。”
因为旧神社结界的存在，当时整座连乡山上的妖怪都是些弱小的家伙，靠近结界寻求庇护。
苍空幼时无法控制血脉，天生带有对妖物的威压，于是他每次靠近结界，这些小妖都一边想吓他，一边又被他身上的威压所摄，最终就是扮着鬼脸踉跄逃跑。
“那些小妖都很好玩儿。”苍空对此评价。
“但是那阴阳师不这么觉得。”苍空摇头。
“啊。”灵夜了然，对阴阳师来说，小妖出现在孩子面前，那必然是，“觉得他们想害你？”
苍空点头，“对，于是他就把那些小妖都除掉了。”
苍空从小没有玩伴，所有人面对他都是大人照顾的态度，而三岁之后，更是带上了谨慎和尊重，变得小心翼翼。
会恐吓他但是又没有伤害的小妖在小苍空看来，实际上算得上朋友。
“毕竟我出不去，但是小妖不一定要来找我。”苍空说，“如果真的不在意我，完全可以不出现在我面前。”
小苍空每日跑去结界附近玩，小妖们每日定时来结界附近扮鬼脸，其实也是心照不宣的约好一起玩。
“我阻止过他。”苍空微微眯起眼回忆，“但是那阴阳师说，天照神裔理当清除一切罪恶，诛杀所有妖怪，怎么能跟妖怪交朋友……从那以后，天照和这帮阴阳师，我就都很厌恶了。”
现在苍空其实都记不起那小妖的样子，但是那种只因为朋友是妖，就要被清除的愤懑，他一直记得。
“从那之后我忽然就明白了。”苍空看了一眼托着腮认真听他讲话的灵夜，“妖与人一样，都有善恶，一昧诛杀不过是偷懒罢了。”
灵夜点头——就是这样，坏人类也很烦，坏妖也很烦。
苍空反倒又露出一个控制不住的牙疼表情：“但是我开始在阴阳师家族学习后，发现大家都在偷懒。”
连花开院家也是，基本是先杀再说，杀不掉再看你是善是恶。
“你老师也这样？”灵夜惊讶的问，苍空可不是会认理念不同的人为老师的人。
“他倒不是……”苍空摇头，“但是花开院家人多，主流理念还是偷懒全杀掉，而且老师也不打算改。”
“为什么？他不是家主吗？”灵夜疑惑的歪头。
苍空嘴里的话被灵夜可爱的一顿，缓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
“那些阴阳师没有能力啊。”苍空叹气，“如果判断错了，他们负不起责任，会造成无辜者的伤亡。”
灵夜明白了，其实就是苍空对望月和樱井原的态度，认为人类既然没有在妖怪面前的自保能力，就先不要考虑善恶了，离远点吧。
同样，阴阳师如果没有能力在你认为善的妖怪做坏事前阻止他，那就别放过。
“所以你特别喜欢抓妖怪……”灵夜点头，点着点着眉头一皱，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你一定要把我留在神社当巫女……是为了监视我？”
“哈哈怎么会，这不是想接村长奶奶的单子……”苍空尬笑两声，接着一脸真诚无辜的看灵夜。
灵夜目光死死的盯住苍空，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苍空绷住笑容，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你……”
“笃笃。”
灵夜刚开口，话语被敲门声打断，她注意力分散了一瞬。
“请进！”苍空迅速扬声招呼，快来个人不管是谁……
来的是二五仔小妖树叶。
他紧张的探头进来，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表情，发现好像还行，于是他开口汇报。
“后山有客人来，是夏目先生和斑。”
“咦，他们怎么来了？”灵夜眨眨眼，注意力彻底被转移了，苍空在她身后松了口气。
“我们去看看吧。”苍空叫灵夜一起去。
“好。”灵夜应下，回头瞥了苍空一眼，又收回视线小声嘟囔，“不跟你计较……”
接着，她便一马当先的从窗户跳出去，直奔后山。
*
灵夜到的时候，斑正在试图喝酒，而夏目正在努力的阻止他。
“就喝一口！”猫咪老师扒在酒坛子上蹬腿。
“不行！”夏目连酒坛带猫一起举在半空。
“一点点没关系的喵，夏目~”猫咪老师蠕动了一下对夏目卖萌。
“上次喝醉了把我从天上掉下来的是谁啊！”夏目坚强的转开视线反驳。
然后对上了蹲在树梢，兴致勃勃看热闹的灵夜。
夏目脸一红，把酒坛子往地上一扔，猫咪老师抱着酒坛子打了个滚。
“没关系，你们不用管我。”灵夜摆摆手，表示好看，继续。
“咳。”夏目佯装咳嗽了一声，正色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要拜托你……”
“喂喂夏目，怎么能把这么珍贵的酒往地上扔！”滚完的猫咪老师一边愉快的掀开了酒坛子，一边不满的声讨夏目。
“你闭嘴吧！”夏目横跨一步挡住了灵夜看向猫咪老师的目光，把信递给灵夜。
“我有个笔友，叫樱。”
苍空接过，发现是神社的销售信息，应该是放在中介的详情介绍。他默算了下仓井这段时间的花费，感觉卖掉神社的钱应该足够他转院去大城市了。
“看来你早就知道。”花开院木染见苍空只是大致扫了下就不感兴趣了，了然点头，“这座神社……花开院家可以买下来。”
苍空一愣，抬头看他：“我要用什么来换？”
花开院木染轻笑：“来我家学阴阳术……等你成年了，可以出去做委托再从我这儿买回去……”
苍空皱眉疑惑的看他，花开院木染知道他的天赋，也知道他对阴阳师家族没有什么好感，就算他去花开院家住上十年，也不见得能给花开院家什么好处。
既然如此，何必要花钱买下神社，来对他提要求呢？
“嗯……当然，”见苍空一脸不信，花开院木染目光飘忽了一阵，又转回来看他，“按当年的市价赎回。”
这么荒山野岭的地方，难道还能涨价不成。苍空眼都不眨的盯着他看。
花开院木染破罐子破摔的露出微笑来：“来不来？”
“你家在京都，我还想去东京呢……”苍空小声嘟囔着，眼瞅着花开院木染脸上的微笑变得有些凶恶起来，迅速的点头，“来。”
花开院木染一愣，抬手敲苍空的脑门。
“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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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这样你还是攒了……”灵夜眨眨眼，算了下时间，“七十年才买回这座神社哦。”
苍空叹气：“因为我俩都没想到这七十年地价飞涨……我买回来的时候付了老师当初七倍的价格。”
苍空回想起这七十年里，他每隔个十年攒够一次钱，然后去赎地，结果被告知地价又涨了的辛酸经历，忍不住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
灵夜了然，安慰的摸了摸苍空的头。
苍空抬眼看了她一眼，也摸了摸灵夜的脑袋。
“之后就是在花开院家呆了五年多，然后去各大阴阳师家族游学一圈，成年后就出门做单子赚钱……”苍空在灵夜亮出爪子前一本正经的继续讲述，“之后就遇到你……后面的你就都知道了。”
“所以刚来的时候，神社里那么多妖怪，是因为你当初把结界破掉了吗？”灵夜问他。
“对。”苍空点头。
“之前那位神社宫司怎么样了？”
“撑了几年吧，做手术好转了，但是三年后复发，还是去世了。”苍空轻轻叹气，就算钱够了，还是阴阳师，也不能逃避病魔。
“可是这样说起来，你跟这些阴阳师家族关系不错，怎么观念冲突这么大？”灵夜不解，虽然确实有些烦人，但是都是只要实力强就不敢乱跳的墙头草，对苍空来说应该不至于如此介意。
“嗯……”这倒是让苍空正经回忆了一会儿，这种厌恶根源深远，什么时候出现的，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了。
不过大概是从那件事开始——
“我在神社跟着阴阳师学习的时候，有一次在结界附近看外面的妖怪，被那阴阳师发现了。”
因为旧神社结界的存在，当时整座连乡山上的妖怪都是些弱小的家伙，靠近结界寻求庇护。
苍空幼时无法控制血脉，天生带有对妖物的威压，于是他每次靠近结界，这些小妖都一边想吓他，一边又被他身上的威压所摄，最终就是扮着鬼脸踉跄逃跑。
“那些小妖都很好玩儿。”苍空对此评价。
“但是那阴阳师不这么觉得。”苍空摇头。
“啊。”灵夜了然，对阴阳师来说，小妖出现在孩子面前，那必然是，“觉得他们想害你？”
苍空点头，“对，于是他就把那些小妖都除掉了。”
苍空从小没有玩伴，所有人面对他都是大人照顾的态度，而三岁之后，更是带上了谨慎和尊重，变得小心翼翼。
会恐吓他但是又没有伤害的小妖在小苍空看来，实际上算得上朋友。
“毕竟我出不去，但是小妖不一定要来找我。”苍空说，“如果真的不在意我，完全可以不出现在我面前。”
小苍空每日跑去结界附近玩，小妖们每日定时来结界附近扮鬼脸，其实也是心照不宣的约好一起玩。
“我阻止过他。”苍空微微眯起眼回忆，“但是那阴阳师说，天照神裔理当清除一切罪恶，诛杀所有妖怪，怎么能跟妖怪交朋友……从那以后，天照和这帮阴阳师，我就都很厌恶了。”
现在苍空其实都记不起那小妖的样子，但是那种只因为朋友是妖，就要被清除的愤懑，他一直记得。
“从那之后我忽然就明白了。”苍空看了一眼托着腮认真听他讲话的灵夜，“妖与人一样，都有善恶，一昧诛杀不过是偷懒罢了。”
灵夜点头——就是这样，坏人类也很烦，坏妖也很烦。
苍空反倒又露出一个控制不住的牙疼表情：“但是我开始在阴阳师家族学习后，发现大家都在偷懒。”
连花开院家也是，基本是先杀再说，杀不掉再看你是善是恶。
“你老师也这样？”灵夜惊讶的问，苍空可不是会认理念不同的人为老师的人。
“他倒不是……”苍空摇头，“但是花开院家人多，主流理念还是偷懒全杀掉，而且老师也不打算改。”
“为什么？他不是家主吗？”灵夜疑惑的歪头。
苍空嘴里的话被灵夜可爱的一顿，缓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
“那些阴阳师没有能力啊。”苍空叹气，“如果判断错了，他们负不起责任，会造成无辜者的伤亡。”
灵夜明白了，其实就是苍空对望月和樱井原的态度，认为人类既然没有在妖怪面前的自保能力，就先不要考虑善恶了，离远点吧。
同样，阴阳师如果没有能力在你认为善的妖怪做坏事前阻止他，那就别放过。
“所以你特别喜欢抓妖怪……”灵夜点头，点着点着眉头一皱，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你一定要把我留在神社当巫女……是为了监视我？”
“哈哈怎么会，这不是想接村长奶奶的单子……”苍空尬笑两声，接着一脸真诚无辜的看灵夜。
灵夜目光死死的盯住苍空，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苍空绷住笑容，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你……”
“笃笃。”
灵夜刚开口，话语被敲门声打断，她注意力分散了一瞬。
“请进！”苍空迅速扬声招呼，快来个人不管是谁……
来的是二五仔小妖树叶。
他紧张的探头进来，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表情，发现好像还行，于是他开口汇报。
“后山有客人来，是夏目先生和斑。”
“咦，他们怎么来了？”灵夜眨眨眼，注意力彻底被转移了，苍空在她身后松了口气。
“我们去看看吧。”苍空叫灵夜一起去。
“好。”灵夜应下，回头瞥了苍空一眼，又收回视线小声嘟囔，“不跟你计较……”
接着，她便一马当先的从窗户跳出去，直奔后山。
*
灵夜到的时候，斑正在试图喝酒，而夏目正在努力的阻止他。
“就喝一口！”猫咪老师扒在酒坛子上蹬腿。
“不行！”夏目连酒坛带猫一起举在半空。
“一点点没关系的喵，夏目~”猫咪老师蠕动了一下对夏目卖萌。
“上次喝醉了把我从天上掉下来的是谁啊！”夏目坚强的转开视线反驳。
然后对上了蹲在树梢，兴致勃勃看热闹的灵夜。
夏目脸一红，把酒坛子往地上一扔，猫咪老师抱着酒坛子打了个滚。
“没关系，你们不用管我。”灵夜摆摆手，表示好看，继续。
“咳。”夏目佯装咳嗽了一声，正色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要拜托你……”
“喂喂夏目，怎么能把这么珍贵的酒往地上扔！”滚完的猫咪老师一边愉快的掀开了酒坛子，一边不满的声讨夏目。
“你闭嘴吧！”夏目横跨一步挡住了灵夜看向猫咪老师的目光，把信递给灵夜。
“我有个笔友，叫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