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哪里,美丽的衣服总是令人愉快。

    霍俐看着面前的巨大衣橱,各种裙子比剧团的演出服还要种类丰富。

    她拿起一条,比了一下,太长。

    又拿起一条,嗯…

    “这些都是你的裙子?”她转向加雷斯。

    加雷斯:“是我的收藏。”

    能在城堡区守望者的军营里收集这么多裙子,霍俐朝加雷斯比了个大拇指。

    而且这长度,明显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吧。

    霍俐又挑一条:“你那天准备穿什么?”

    加雷斯:“也是裙子。”

    霍俐微微怔愣:“那要记得刮胡子。”

    加雷斯看上去很是不修边幅,是真的喜欢裙子,还是和上次舞会一样,也出于特别考虑?

    加雷斯没说话。

    霍俐抬眼看他。

    加雷斯耸耸肩:“只是这样?”

    霍俐不太知道应该说什么。

    问加雷斯他是否喜欢女装?虽然对方没有掩饰,但她自认并没有熟悉到可以询问这件事的程度。

    “还要记得梳头发。”

    “这件。”加雷斯笑了下,拿起一条,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霍俐接过,长度的确更合适。

    至于是否合身,她准备先回去再说,因为两人现在的氛围莫名的有些尴尬。

    也许,只有她觉得尴尬——加雷斯兴致勃勃的开始给自己挑起裙子。

    .

    费伊日当晚,温柔美人鱼。

    一袭绿裙的霍俐,找到一袭蓝裙的加雷斯。

    谢天谢地加雷斯没有就自己的装扮发表任何礼貌性的评价和称赞,她也因此不必客气的说什么“你看起来也棒极了!”或是“这条裙子很适合你!”这种明明没有问题,但听上去还是会有点奇怪的回复。

    不过话说回来,加雷斯刮了胡子梳了头发又穿上裙子,居然…很漂亮!?他似乎还化妆了?这条裙子很衬他灰蓝色的眼睛。

    霍俐默默戴上小巧的蝴蝶形状金色面具,决定不能把这话告诉加雷斯。

    .

    温柔美人鱼一进门,就是铺着厚实红色地毯的赌场大厅。

    霍俐从加雷斯手中拿到几枚兑换到的筹码,又随他一起走到一张赌桌旁——那里围了不少人,荷官已经结束发牌。

    穿着银色马甲的侍者端着银盘缓缓走过,上面摆满各种一口可以吃下的小份精致食物。

    但没有人看他。每个人都盯着桌上的牌,还有人小心的掀开自己手中的牌。

    被紧张气氛裹挟,霍俐不好出声叫住侍者,满怀可惜的目送他离开。

    荷官掀开牌。

    “真是的!”

    “见鬼!”

    “我就知道!”

    荷官用一支T型工具,轻轻划了几下,收起桌上的全部筹码。

    “请下注。”

    加雷斯玩了几手,赢了些又输了回去。

    霍俐捏紧筹码,哪怕被身边的几人怂恿,也一次没有参加,最后把筹码全部又还给加雷斯。

    加雷斯无奈摇摇头。

    又几轮下来,他似乎玩够了,两人重新找下一张感兴趣的牌桌。

    “一楼至少有十二个保镖。”

    “还有更多打扮成顾客的。”

    “壁灯上的几处装饰宝石很可能是窥探之眼。”

    “这里的确有值班法师监视,那些是法师之眼。”

    两人低声交谈。

    温柔美人鱼二楼还有更多牌桌,起注金额要多出几倍。

    如果愿意出更多的价格,甚至可以在那里独占一张桌子,或者决定谁能坐下。

    再往上两层,则是布置成近乎迷宫般的走廊,到处是装饰奢华舒适的私人房间。

    但霍俐的目标是地下。

    除了偶尔有欠债者和骗子光顾的地牢,那里还有布置成审问室风格的几间休息室。和最上两层一样,只对特定顾客开放。

    卓尔这次会在那里。

    霍俐没有告诉加雷斯吊坠的事,但告知他自己可以隐身大约2-3分钟。不过出于安全考虑,她的首要目标是找到可能的秘密通道入口。

    加雷斯会利用温柔美人鱼的一个传说故事吸引大多数保镖——特别是法师的注意。因为法师更可能意识到有人隐身,而不是怀疑自己眼花了。

    这个传说,则是赌场最具恶名的两个故事之一,死牌。

    贸然打听或者提到这件事的人,往往会被迅速的丢到门外,哪怕贵族也不例外。

    虽然死牌不会被放入任何一副牌中,还是会有不走运的人时不时的抽中这张牌。接着一个独眼的蒙面幽灵会怪笑着从牌中升起,用镰刀攻击这位可怜鬼,以及他身边的任何人。

    保镖可以阻止它的袭击,但物理攻击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只有法师才能令这怪物消失。所以,值班法师们最警惕的就是死牌。

    加雷斯花了一些时间才亲眼目睹死牌和幽灵的出现。

    现在,他手里有一整副这种牌——黑色的牌面上,画着一个白色的独眼幽灵,笑容是镰刀的形状。

    霍俐在靠近地下室入口的一张牌桌前停下,耐心等待。

    “死牌!”

    “真的见鬼了!”

    “又出现了,法师呢?”

    惊呼声此起彼伏,却无法掩盖阴森可怖的低沉笑声。

    (霍俐:怎么好像是加雷斯的声音?)

    她也加入合奏,用小幻象术在身边补充了几嗓子。

    “你听到了吗?”

    “就在这里!就在我身边!”

    “快跑!先离开这里!”

    几团黑色的影子腾空而起。

    霍俐跟随众人慌不择路的跑开,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前消失。

    屏住呼吸越过注意力被吸引的保镖,霍俐一直走进第一间屋子里,才呼出一口气。

    她的运气不错,这里没有上锁,也没有人在。

    为保护客人隐私,房间里自然不会再有窥探之眼的监视。

    霍俐低声吟诵侦察魔法术,眼睛蒙上一层光晕。

    她仔细环顾四周,大脑顿时放空,一时没能分辨这是客人的休息室还是真的询审室。

    金属床板、皮制手铐脚铐腰铐,架子上各色长鞭、粗绳,还有说不出用途但肯定会带来疼痛的其他工具。

    她凑近仔细观摩,心满意足的感叹:长见识了!

    咳,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隐藏入口。

    霍俐拉开门向外看去,没有看到任何魔法波动,又隐约听到楼上仍在一片混乱之中,楼梯附近的保镖已经不在。她便没有重新使用隐身,矮身到第二个房间,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细碎的喘息声混着淡淡的熏香飘出,似乎还有律动的淫.靡水声和…。

    霍俐:!

    她顿时面红耳赤,下意识的使用隐身,飞快跑到下一个房间前。

    房门半敞,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声音。

    霍俐闪身躲了进去,关上房门,心脏砰砰直跳。

    第一个房间算是脑补的色气刑具,第二个房间就直接上真人快打?

    她感到一阵眩晕,这才意识到自己仍闭着气,重重的重新吸了几口气。

    刚才房间里面的,不会就是那位卓尔吧。

    啊,快停下脑补啊。

    “你是谁?” 轻柔但动听的声音。

    霍俐一僵,慢慢转过身。

    她无法看清对方,但认出他的声音,正是自己方才脑补的对象。

    “你为什么在这儿?”卓尔又问

    哪怕在黑暗中,霍俐也极为庆幸自己戴着面具:

    “鬼牌出现了,我来这里躲避,打扰到你们了吗?我这就离开。”

    “不必,我正在等一位客人,但她似乎不会来了。”

    那声音已经出现在她身后,推上刚被拉开的门。

    霍俐打了个寒颤,卓尔刚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衣料摩擦的声音都没有。

    卓尔在黑暗中准确的拾起霍俐的手,温柔的抚摸她的手指。

    霍俐只觉得痒,想要收回手却被牵住。

    卓尔在她掌心印下一吻:

    “这应该就是命运。”

    霍俐手指划过对方细腻光滑的皮肤,一时间有些怔愣,已经被拉着似乎到了床边。

    卓尔坐下,霍俐不得不靠在他腿上。

    霍俐: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对方选了自己做客人?

    卓尔轻笑一声:“你在紧张?”

    霍俐结巴道:“我…我现在没有钱。输,输光了。”

    “别担心。”卓尔仍带着笑意,声音放缓,低声说,

    “今天是特别的。”

    霍俐:我更担心了!

    卓尔:“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知识让人清醒!

    霍俐几乎像是在背诵,把加雷斯告诉她的、她后来自己查的有关费伊日的事全盘说出,背到最后还用上夸张比喻排比的修辞手法。

    卓尔一手抚在自己胸前,低声笑了起来。

    要命的是他那只手仍握着霍俐的手!

    霍俐被迫感受掌下的温暖肌理:这人不是连衣服都没穿吧?!

    卓尔终于止住笑,捉着霍俐的手落在自己腰腹,另一只手则环住她,拉近二人的距离。

    霍俐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和他声音一样柔和的香气。

    “你说得可真好。”

    卓尔在她耳侧含笑说着,轻轻咬她耳垂一下。

    酥麻感沿着脖颈一路向下,霍俐一阵瑟缩,立刻使劲要推开他。

    可卓尔比她想象的更有力量,暧昧却又牢牢的禁锢着她。

    “希望你会享受今晚。”他动作温柔的抚摸着霍俐后背,轻笑一声,

    “你一定会的。”

    霍俐:“等等!我并不…”

    一阵轻微拉扯之感。

    她身后亮起幽光。

    霍俐猛的转头,已经被推入传送门之中。

    什么鬼?

    她没能问出口,就从房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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