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一听颜卿又要帮忙,面露喜色,但还是客气了一下,“如此又要劳烦颜公子了。”至于颜卿,他才不觉得是劳烦呢,展昭的事他一向都很感兴趣。颜卿拱手行礼,说道:“不敢,大人客气了。”

    “好,既然如此,你二人就分头行事,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颜卿和展昭领命而出,见天色还早,展昭就带着颜卿来到了的四方客栈。来到客栈门口,颜卿不明所以地看向展昭,展昭见了只是笑着说道:“食不饱,力不足,如何查案啊?”说着便径直走了进去,挑了张桌子坐下,就开始点菜。颜卿跟走进去后只见客栈里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书生打扮,有结账离开的,有捧书上楼的,有三三五五聚在一起喝酒的,颜卿这才明白展昭来此的意图,勾起嘴角坐到展昭对面。

    小二先端来一壶酒,展昭便拿起酒杯自斟自饮起来,“只有在这种地方,他们才敢说真话。”颜卿笑着听着,并未作答,只是在看到展昭倒满第二杯酒送至唇边之时,抬手拦住了,轻声说:“哪有空腹喝酒的道理,如此岂不伤身?”展昭闻言一愣,随后笑着放下酒杯,坐等小二上菜。这一回展昭可是记住了,颜卿爱吃辣,于是,这一桌子菜几乎都照了颜卿的口味来点,展昭只是为自己要了一道松仁香酥笋。

    吃饭的时候,展、颜二人果然听到了一些有关会试的消息。

    “方兄,你那同乡放出来没有?”

    “没呢,人家周熠现在可是状元,殴打朝廷命官罪名可不小啊,只是可惜了我那两名同乡,一身胆识,一腔壮志,本想着为我等出头,谁知道就蹲了大牢。”

    “谁说不是呢,别说状元了,我听说那榜眼和探花也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人家不过是比我们多使了些银子,要怪啊就怪咱们没银子!”

    “我说张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讲呀,要是被别人听见了……”

    “听见又怎么?我可是亲眼见到……”这位张公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一个举子塞了一杯酒过去,笑着说道:“哎呀,你瞧,张公子都喝醉了,满口胡言,哈哈哈!”

    展昭和颜卿就坐在邻桌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颜卿倒是没什么,只是展昭,面色越来越难看,如果连榜眼和探花也是假的,那这趟水可就更深了。展昭愤愤不平地又饮下一杯酒,将店小二叫到身旁,准备结账,“小二哥,向你打听个事儿!”小二将抹布往肩上一搭说道:“哎,展爷您说。”展昭刻意压低声音,问道:“旁边那一桌都是些什么人?”店小二见展昭压低了声音,知道或许展昭是来查案子的,于是抬起头瞥了一眼,小声说道:“哦,都是今年来赶考的举子,不过,好像一个也没中。”展昭又问道:“店里可记有这几人的姓名籍贯。”小二点点头,展昭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店小二,店小二随即说道:“展爷,您随我来。”

    展昭、颜卿随店小二来到柜台前,店小二绕进去凑在老板耳边说了几句,老板随即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忙你的去。”而后自柜台里拿出一本花名册,翻了几翻,而后铺开放到展昭面前,“展爷,您说的就是这三人。”展昭接过低首细观:苏州方仝、永州张懿、黄州杜谦。看罢,展昭将名册还给老板,说道:“朱老板,烦请留意此三人,尽量让他们多住些日子,如若有人结账离去,速来报我。这是酒钱,不用找了。”展昭说着在柜台上放上一锭白银,朱老板连声影响应下,“展爷慢走!”

    “展兄出手倒是挺阔绰的嘛!”颜卿摇着纸扇,有些玩笑地看着展昭,展昭闻言轻笑,“不敢不敢,哪里比得上颜兄,我听说当初在玉尘轩,颜公子可是一掷千金啊!”颜卿回眸白了展昭一眼,心道:小爷就是有钱,怎么啦?展昭摇头轻笑,笑着笑着却突然面色一僵,看着前面那个青色的背影,展昭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欠他一叠银票,当时颜卿只是塞到自己手里就走了,具体数额自己也不清楚,这下好了,该还他多少呢?

    待两人酒足饭饱,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打探消息刚刚好。于是在路口就分头行动了。展昭念及颜卿脚伤,选择了距离较远的尚书府,而把离开封府较近的状元府留给颜卿,一再叮嘱小心行事方才离去。

    颜卿照展昭所说找到了状元府所在,却是无从下手,准确的说,他并不知道此行可以找到什么,或者说可以找些什么。他避开门口侍卫,绕至府宅后方,仔细回想着开封府书房里的一幕幕以那一夜展昭对自己诉述的案情。周熠该不会蠢到考试作弊还留下痕迹吧?想着,天色越来越暗,颜卿也不再犹豫提气翻上院墙,看了看四下无人,纵身一跳,落入院中,双足着地的时候,他下意识皱起了眉,随后抬起右脚揉了揉,昂首看向院墙,喃喃说道:“这也不算高啊。”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了了说话声,他即刻闪身藏到假山后面。

    来人正是周熠与苏卿怜。只见苏卿怜一脸不耐烦地走在前,周熠紧随其后,口中还不停地说道:“哎,苏姑娘,你等等我,我跟你说话呢!”周熠一个健步上前拦住苏卿怜,后者都不愿正眼看他,侧着头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周少爷,人贵自重!”颜卿虽不知来人是谁,但听到二人对话之后,他也认定了眼前二人就是苏卿怜和新科状元周熠。

    听了苏卿怜的话,周熠皱起眉头,一把拉住苏卿怜,“你今天去开封府干什么了?”苏卿怜不语,周熠又说道:“我听下人说,你拦了官家圣驾,替柳永喊冤,是不是?”卿怜用力甩开周熠的手,“与你何干?难不成你这状元来得不正当,还是柳先生就是被你陷害的!”听到这话,周熠急了,连忙捂住苏卿怜的嘴,瞥了一眼四周,小声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是要杀头的!”苏卿怜又一次掰开周熠的手,瞪了他一眼,说道:“是与不是,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说罢甩袖离去。

    周熠站在那儿,表情变了又变,面色闪烁不定,终于,他右手握成拳使劲砸在左手掌中,转身离开。颜卿即刻跟了上去。周熠来到书房,从书堆里拿出一本《孟子》,翻了几页,从书里取出一张纸,只见他拿着那张纸忿忿地说道:“柳永柳永啊,你已至暮年,还凭什么沾花惹草?就凭这些破文章?不就是填几首词吗,谁还不会了,你就是配不上卿怜!”说着他拿着纸走到灯盏旁,抬手取下了灯罩,将手中的纸放到烛火前,作势就要烧毁,颜卿见状,心头一惊,说不定这就是证据,断不能让他毁了!于是,颜卿抬起左手,捏做剑指,气行丹田,指尖对着烛火猛地发力,只是一瞬,屋内瞬间一片漆黑。

    可就在颜卿刚要进屋夺取纸张的时候,屋里却闪出一道黑影,接着屋内的周熠追了出来,口中还喊着:“哪里来的毛贼,快将卷纸还于我!”颜卿一听东西被盗,还是卷纸,更加笃定这就是有力的证据,于是提气朝那黑影追去。

    虽然颜卿脚伤还没好,可他这一身凌波微步绝非浪得虚名,黑衣人才出院墙就被颜卿堵住了。“这位兄台,可否将手中之物交于在下。”黑衣人应声答道:“此物既在我手上,任何人都休想拿走。”颜卿微微皱起了眉,“若不是在下打灭烛火,只怕阁下也拿不到此物吧?我不想动手,你还是交出来的好。”颜卿说着将左手负在身后,右手轻捏腰间折扇,哪知黑衣人转身就开溜,颜卿顺势抽出折扇,一个空翻追了上去,半空中与黑衣人交汇时,他右手捏扇照着黑衣人曲池穴用力一拍,黑衣人手上失力,再也拿不稳卷纸,颜卿趁机脚背一勾,落地的同时接住从半空掉下来的卷纸。黑衣人气不过,抬手就去抢,颜卿一个转身避开,左手化掌,一掌击中黑衣人胸部,顷刻间,两人均是面色一僵。

    黑衣人捂着胸口连退几步,指着颜卿愤怒又略带羞涩地说道:“你,你轻薄我!”颜卿此刻这张脸,可真是无以言喻,只是一瞬间,他就皱起俊眉,既无奈又有些好笑地说道:“在下并非有意,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黑衣人一跺脚,冲着颜卿骂道:“不要脸!”说罢飞快地跑开了,颜卿愣愣看着黑衣人离去的背影,摸了摸鼻梁,“哎,我……”狐疑片刻,他放下手,顺势在地上剁了一脚,对着街口道:“不讲理!”

章节目录

展昭·青山依旧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聊破小说网只为原作者長盡朝歌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長盡朝歌并收藏展昭·青山依旧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