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举起金令箭,两边侍卫即刻下跪让道,他带着人就直接进了状元府。

    郭义刚从后堂带着做法事的道长出来,就看到开封府衙役闯进府来,转身就要走,展昭见那人神色慌张,料定他就是郭义,于是一个空翻挡在那人身前,横剑将人拦住,“郭总管,和展某回一趟开封府吧。”郭义或许是做贼心虚,见展昭横剑在前,只吓得他胆战心惊,双腿抖如筛糠,还没上公堂就招了,“展大人,展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也是受人指使,不干小人的事啊!”展昭早料到他是受人指使,只是没想到他会招的这么快。“受何人指使?”“呃,是,是礼部尚书刘大人,他给了小人一包银子,让小人给周大人的马下了点料,小人也没想到,这周大人他,他就……”

    “此话当真?”

    “绝无半句虚言,大人,饶了小人这遭吧。”

    展昭嘴角微扬,有些好笑,刘尚书怎么就挑了这么个胆小如鼠的人?他将抵在郭义脖子上的剑收回,对着衙役说道:“将他押回开封府,听候包大人发落,张龙赵虎,跟我到尚书府拿人。”说罢右手将剑往后一抛,转过身抬起左手接住在空中转了一圈的宝剑,头也不回地朝外走。颜卿一直站在门口看着,直到展昭走到他身边,他才将包拯书房所见的一幕告诉展昭,并与展昭一同来到了尚书府。

    拿着御赐金令箭,展昭一行人如入无人之境,可在府中找了一圈却未见刘绍民踪影。颜卿一进府就直奔书房,一直在找《乐章集》,却也是苦寻无果,他正想着会不会被刘绍民烧了,就听到张龙说道:“展大人,您看。”说着只见张龙从圆桌底下端出一个火盆,盆里还有未烧完的残破纸片,展昭伸手拿起纸片,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乐章”二字,果然被他烧了,瞧这般光景,想必刘绍民也弃官而逃了,展昭暗骂自己大意,这才提剑往外走,口中还不忘吩咐张龙赵虎仔细搜寻,不可有半点遗漏。

    颜卿跟着展昭来到府门前,恰见一人在门口卸车,展昭一个健步上前,问道:“刘尚书何在?”那人是尚书府家丁,常出入府邸购买物资,所以认得展昭,他不知自家老爷摊上了案子,一见是展昭,就乐颠颠地一股脑儿全说了,“展大人找我家老爷有事啊?那可真不巧,今日接到家书,说是老夫人病重,老爷他回乡探病了,这会儿,应该上船了。”展昭一听上船了,那还得了,他这一去若是改头换面,隐姓埋名想要再找到可就难了,于是他揪过拉车的马,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哎,展……”颜卿冲那人背影翻了一个白眼,而后将扇子往腰间一别,瞥了一眼房檐,随即跃身而起,轻踏房檐,寻着展昭而去。

    展昭策马来到汴梁河旁,河面上一艘小船已扬帆而去,这里并非渡口,没有摆渡人,若直取渡口,又多有耽搁,就在展昭一筹莫展之时,颜卿也赶到了,他看着一脸愁容的展昭又看看眼前的汴梁河问道:“展兄不会水?”展昭抿着唇摇了摇头,河面宽阔,又无借力之物,“燕子飞”派不上用场,找渡船却又是远水难解近火,这样的距离着实让展昭犯了难,难道就真这样看着刘绍民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

    颜卿猜到了展昭心中所想,只见他眯起眼睛看着河面,默默丈量一番,而后说道:“展兄,借你宝剑一用。”展昭不明就里地将剑递给颜卿,只见颜卿接过剑就是一个前空翻,直扑河面而去,落在河上的双脚轻踏水面,宛若蜻蜓点水一般,只是微微漾起一阵波澜,颜卿的速度极快,虽行在水面之上却如履平地,展昭站在岸边看着,眸子里满是惊奇,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颜卿施展轻功,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江湖传闻颜卿这门绝技独步天下,如今看来,果然当之无愧。

    没趟几下,颜卿就翻身上了小船,刘绍民见他手持长剑,以为他是要谋财害命,厉声说道:“我乃是大宋正三品尚书,你,你这贼人,休要胡来!”颜卿勾起嘴角,轻笑道:“哼,找的就是你!”只见他“噌”的一声抽出长剑抵在船家脖子上,冷冷说道:“不想死,就将船划回去。”船家生怕颜卿手抖握不住剑,自己就脑袋搬家,只得一个劲儿的应声答“好”。只因剑没抵在刘绍民脖子上,他还是有些拧,一边下令不准船家划船,一边恶狠狠地看向颜卿,“你究竟是什么人?”颜卿冷笑道:“送你上西天的人,你回头看看。”刘绍民应声回过头:哎呀!岸边那个红衣翩然的不正是开封府的展昭吗?难道包拯已经查出问题了,不行,我断然不能回去,若是回京只有死路一条!想着刘绍民就欲跳船逃生,可他也不想想,颜卿既然能从岸边追到船上,还能这么轻易地让他走掉?只见颜卿一个旋身欺近船舱,三尺长剑就直愣愣地架在了刘绍民脖子上。

    刘绍民不甘如此,颤颤巍巍地看着剑尖,显然是极害怕的,可他却又厉声对着船家说道:“你若是将船划回去,船钱你一分也别想拿到手!”船家听了这话犯难了,停下划桨的手,吞吞吐吐对着颜卿说:“这位大侠,我这也是小本营生,那个,我……”颜卿不动声色地从腰间摸出一锭黄金递到船家面前,“够不够?”

    “哎,够了,够了!”

    “那还不快划!”

    不消片刻,船已靠岸,颜卿揪起早已瘫坐在船上的刘绍民,将他一脚踢了下去,刘绍民被摔得生疼,刚一抬头,赫然眼前的就是展昭的一道金令箭,“刘大人,你被捕了。”

    只因刘绍民已将词集烧毁,无法核查卷纸之上的字是否出现过在柳永的词中,颜卿只好到廊坊中去寻找。展昭则是押着刘绍民先回了开封府。

    等颜卿将买到的《乐章集》拿回开封府时,张龙赵虎也回来了,他们还在刘绍民房中发现了满满一盒金条和几袋银两,每一份财物上都用小纸条写着一个名字。包拯拿过那日展昭自尚书府带回的名单,一一对照,果然发现了名单之上,大有文章。排在首位周熠,名字后面画有三条又粗又长的红杠,而那一盒金条不多不少正好三十条,盒中还附有纸条,上书:苏州周熠。以此类推,从状元到最后一名进士,所画的红线越来越细,越来越少,所对应的银钱也越来越少。

    此刻,包拯本就黑的脸越发阴沉,照现有证据,足以说明刚刚结束的京试大考所取进士,皆是拿钱买来的!包拯怒不可遏,又强压着火气接过公孙策递来的《乐章集》。颜卿来到书房之后见包拯验查物证就没有打扰,而是和公孙策一起将假造卷纸中所出现的字都在《乐章集》中一一勾了出来。此刻,包拯看着被圈圈点点的柳词,心中酸楚难当:如此一个惊世奇才,竟是让人以这样的方式夺了头魁,还险些命丧黄泉,实在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

    包拯收好证据,拿着写好的《治蝗方略》,急急忙忙进宫面圣,如今,只要面禀圣上,再将人证召集,就可开堂问案,将刘绍民绳之以法。

    展昭先是来到四方客栈,找到了那日饮酒畅谈的几名举子,将案子说明,邀他们届时如开封府作证,而后就带着颜卿交给他的玉簪进了内宫。

    远远的就看到春妮一个人坐在小亭子里,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展昭走近,轻声问道:“在生谁的气啊?”春妮回头见是展昭,气鼓鼓地好半天才说道:“生我自己的气!都是我一厢情愿,多管闲事!哼!”展昭闻言淡然一笑,拿出簪盒放到春妮眼前,“打开看看。”春妮本不愿理睬展昭,可展昭一再将盒子递进,春妮便不耐烦地接了过去,刚一打开就一脸惊喜。

    “好漂亮的玉簪!精细小巧,浑身通透,不张扬也不奢华。”春妮捧着玉簪仔细观摩,他虽在宫中,可这么精美的玉簪,还真是没怎么见过。展昭见春妮笑逐颜开,才坐到她身边,说道:“这可是上好的昆山玉。”

    春妮以为是展昭送与自己的,开心地扯着展昭衣袖,连声道谢,“谢谢师兄!”却不妨展昭摇头说道:“我那点俸禄,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何买得起这价值连城的昆山玉啊?”

    “那,这……”

    见春妮一脸不解,展昭轻笑道:“这是那个无耻之徒相赠,专程送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春妮闻言一愣,“无耻之徒?哦,颜……”话未说完先是“噗嗤”一笑,“其实,颜公子他,人也不坏,挺好的,哪里是无耻之徒了?”

    展昭闻言着实惊了一下,这丫头,变的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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