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姬,穿上这件衣服吧。”

    “汤婆婆,我不喜欢这个紫色。”

    你将汤婆婆递过来的外披向外面推了推。

    平心而论,这件外披有多么难看,相反它还是挺有美感的。

    浅紫色作底,上面印着银色的枝叶和深紫色的紫藤花,一串串一丝丝地垂落到外披的底部。

    只是过度的绮丽里少了些生机。

    你虽然大脑里一片空白,搞不清楚自己是哪个族群的人,更搞不懂汤婆婆拿出的这些纷繁复杂的衣服应该怎么穿,每一件又有着怎么样的含义,但是出于人类健□□长的本能反应,你不想穿这么多层的衣服。

    “汤婆婆,您让我今晚弹完琴要在舞台边缘走上一圈,穿着这么多实在不方便,还是算了吧。”

    你搜肠刮肚地找了点理由规避这件紫不溜秋的沉重外套,站起来试了试插满首饰的脑袋的重量和已经穿好的雾紫色的和服,期待地看向汤婆婆。

    汤婆婆一向讨厌别人忤逆她,看在你的价值的份上她勉强睁一眼闭一眼答应了你。

    “行吧。”

    她点点头,回头把小千叫了出来,将这件外披放进了她的怀里。

    “千——把它收起来放进柜子里,然后扶着鹤姬去准备今晚的表演。”

    “好的,汤婆婆。”

    小千迅速地点点头,突然被大大的衣服盖住,她手忙脚乱地找到外披的领子然后熟练地下手折起来。

    “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

    汤婆婆挑剔地打量了你和小千两眼,转身走出了和室。

    “汤婆婆慢走!”

    你和小千一起招呼道。

    “咔——”

    木门缓缓地关上。

    你和小千对视了一眼,你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赶忙给小千搭把手将这件宽大的衣服挂起来。

    “别折了,咱们随便把它挂起来就好!”

    你招呼着打开了柜子,小千思考了一下也放弃专门收纳的想法,和你两人三下五除二把它挂进那些不常穿的衣服里面。

    “鹤姐姐,你今晚表演的新曲子练好了吗?”

    小千担忧地问你,似乎连刘海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马马虎虎吧。”

    你拖着重重的脑袋叹了口气, “我觉得自己真的没什么音乐天赋,一首曲子反反复复练了一周了还是那样,真不知道汤婆婆怎么想的。”

    “这不是折磨客人吗?”

    你抱着那把画了些波浪形状的古香古色的木琴大发感叹。

    “谁知道呢~”

    小千大概和你是这里唯一有共鸣又敢说真话的普通人了,她没法昧着良心夸你的曲子好听,只能跟着一起发愁,“可鹤姐姐你就是随便拨一拨琴弦,那些妖怪客人们就会冲着你的面子叫好呀。”

    “……”

    你沉默了下来,想起那些青蛙人水蛇人还有黑影人热辣的目光不由背后发毛:

    “你说如果那些客人根本听不懂我弹琴…”

    “那废物的我靠脸当个招财猫偶像就可以了,为何汤婆婆还要强迫我练琴?”

    “或许汤婆婆有更高的精神追求吧”

    小千摇了摇头,手下不停地给你将折扇和木琴打包好,如同小大人一般可靠地冲坐在地上的你伸出手,“鹤姐姐,演出时间要到了,我们走吧。”

    “小千,东西给我拿着吧”

    你伸手试图想要接过庞大的古琴,看着小千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给你拿东西实在太罪恶了。

    小千顺势扶着你的手臂,冲你摇摇头,“鹤姐姐,没关系,等会儿玲姐会过来拿的,我只是给你先收拾一下。”

    “现在我们去后台?”

    小千询问你的意见。

    “那就走吧。”

    你扶住头上的金冠和颤颤悠悠的钗子们,起身走出了门。

    “去看看今晚的客人吧。”

    穿着沉重的的黑色外袍,长着毛绒绒很多条腿蜘蛛精,看你上台后兴奋地将自己珍藏的珠宝扔上了舞台。

    你小心翼翼地避开,生怕踩上去滑倒。

    粘糊糊的绿色妖怪,从后台偷偷地溜进来试图尾随你,被小千大吼一声召唤来了汤婆婆暴打一顿扔了出去。“想摸我们台柱子,就凭你这个死穷酸?”

    汤婆婆还真是很凶悍,你和小千偷偷对视了一眼,心有余悸地双双低下了头。

    白龙站在外面看着月亮吹笛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今晚的客人不算多,听说人间在举行什么庆典,等到庆典结束,许多神明就会回到自己的国度。

    届时结界打开,他们会通过油屋回到自己的神域。

    “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表现,我的好【鹤】姬。”

    “现在的客人都是什么杂碎哦,没用得很,你就当练手上台打发打发得了,重要的在后头!”

    “打发打发得了~”汤婆婆的话不断回响在你的耳边。

    你丢下古琴在台上拿起绣花的扇子,唱着调子不知飞到哪里歌谣,舞台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有妖怪拿着扇子在下面跟着你起舞。

    “这也算舞蹈吗?”你上下挥了挥扇子,心里很茫然,只能微微叹息着,笑着感谢它们对你莫名的喜爱。

    “我真的很漂亮吧。”你这么想着,“他们好像都很喜欢我。”

    “鹤姬大人!鹤姬大人!我爱你!!”

    台下的蟾蜍大声喊着,“鹤姬大人,我愿意为您而死,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滚滚滚!别来碍鹤姬的眼。”一个穿着紫色狩衣的鸦天狗挤去了蟾蜍前排的位置,他从口袋里掏出黄金堆在了舞台的边缘,“说大话谁不会,起码做出点实际好不好?”

    “鹤姬大人,您有什么想要的吗?”带着面具的狐狸殷切地摇起火红的尾巴,将脑袋抵在酒瓶上望着你。

    穿着水干的杂役忙碌地举起七彩的花篮在客人里穿梭,时不时言语挑唆他们斗殴以你的名义收取财物。

    混乱的声潮里,你回到了幕布之后端坐,恍惚听到有人轻声问你有什么样的愿望。

    “我在等一个人。”你好像这样回答着。

    “鹤姐姐...”小千偷偷摸摸地走进来拉住了你的衣摆,用力提了起来,“走啦走啦,今晚演出结束啦,咱们快回去休息。”

    “那些金子都到手了,汤婆婆就不需要他们了。”小玲撇着嘴从舞台的另一侧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汤婆婆给你配置的古琴,你向小玲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牵着小千的手回去的路上,小千例行问你:“鹤姐姐今天有看到熟悉的人吗?”

    “没有哦。”你摇了摇头,在汤婆婆的授意下,整个油屋都知道你好像在等一个人类。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你现在就是汤婆婆的摇钱树,她不可能会让人类靠近这里的。

    人类的味道一闻就和神鬼妖怪不同光再加上这些手下的通风报信,来油屋更难了。

    “我看是等不到咯~”

    你伸了个懒腰,将手臂懒散地一左一右搭在小千和小玲的肩膀上说道:“他爷爷的,可不能当恋爱脑,你瞧瞧我跟汤婆婆这许的什么狗屁条件,等个人类来找我才能自由。”

    “哼——”

    你冷哼一声充分展现了对过去自己的不屑一顾,“人类寿命本来就短,这地方又不好找,男人还容易花心,这表里世界时间流速还不一致,要等他来黄花菜都凉了。真是神经!”

    “怎么能说是恋爱脑呢?”小玲到底是年纪大,她有自己的思考:“鹤姬,你要等的人也不一定是恋人,说不定是自己的亲人呢?”

    “但我隐约记得自己没有亲人。”你摇了摇头,认定了自己要等的应该是个没有亲缘关系的人。

    小千就不会想那么多,她直接问道:“鹤姐姐,黄花菜是什么?”

    “我也忘了,大概是吃的吧。”

    你揉了揉小千的脑袋问道:“难为你了,小千的爸爸妈妈还好吗?”

    “嗯,汤婆婆说可以专门养着他们不会吃掉。”

    小千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鹤姐姐,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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