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逢魔时刻。

    站在降谷公寓门口的时候,最后一抹阳光刚好从楼宇之间反射过来,落入诸伏眼中,他这才恍然发觉现在竟已经是傍晚了。

    他按照暗号敲响了门,等了片刻,没听见动静,拧了下门把手,门没关。

    就在此时太阳刚好完全落山,一丝光亮也没有了。

    诸伏回头看着殷红的天空皱了下眉,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些乱,诸伏有些奇怪,向来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降谷,如今居然没换拖鞋,穿着皮鞋踩在卧室干净的地面上。

    “来了?”降谷只是向他点了点头,视线仍在那手边的一堆资料上。

    诸伏关上房门,随便地脱下外套仍在沙发上:“怎么没换鞋?”

    降谷此时才注意到自己脚上还踩着皮鞋,刚才进来太着急,竟一直没有注意到:“啊,忘记了。”

    诸伏走过来看向电脑,堆叠的窗口密密麻麻,像是一百份档案卷宗被压成了二维堆叠在狭小的档案柜里,但是看一眼就让人头痛。

    这出现在降谷身上实在是不常见,他向来把所有东西整理得井井有条,即使之前高桥梦子案那么混乱的时间线他都可以规整到一目了然,而现在却让人看不出个头绪。

    “前田俊介案现场我已经派去人手了,”降谷把电脑放在桌子上,走到玄关处去换鞋脱外套,“目前调查结果是被人割喉,失血过多而亡,地点在城郊一个仓库……”

    “我也听说了,”诸伏点头,“他手机里发现了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约他在那里见面,那条短信的来源查出来了吗?”

    “信息部那边有结果了,短信来自于一位女性,据调查,这位女性的母亲曾是前田的病人,但因手术意外去世了,此后该女子多次举报前田无果,现在警视厅得出的结论是仇杀,嫌疑人基本上已经确定了。”降谷翻出下属发来的讯息,现场物证人证一环扣一环,清晰明确的指向一个不相干的人。

    “你觉得呢?”诸伏皱眉,满脸写着不相信。

    “像是组织熟悉的嫁祸方式,接下来那位被嫁祸的凶手,不是死了就是逃离日本了,总之这种案件就会以这样的方式下定论了。”降谷翻过前田案件现场的照片,那位医生死不瞑目,捂着自己的脖子,表情永远定格在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上。

    “会不会不是组织做的,真是个巧合呢?”

    降谷打量着前田那个表情:“且不说现在的时间点有多特殊——我们刚调查到前田他就死了,就算这真是巧合,是他的患者家属精心策划的报复……你觉得正常医生会私下约见和他有仇的患者家属吗?这不是找死吗?”

    诸伏别过脸,表情不太舒服,但又转过头强迫自己看向现场血腥的照片,强迫自己记住这副画面。他咽了下口水,有些艰难地开口:“喂,ZERO,你说……”

    “什么?”降谷手敲着电脑,没回头地问。

    “你说他是不是因为我的调查才……才被杀死的,是不是我……”

    “胡说什么呢?”降谷转身过来拍了诸伏一巴掌,“他死了,不正是说明我们调查的方向对了吗?这个前田肯定和组织有某种特殊的联系,以至于我们刚一调查到他身上,组织就要迅速断尾求生。”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调查的不应该是凶手是谁,这个问题已经被假定好了,假设凶手就是组织,为什么……前田身份还没有明确暴露的时候,组织就要舍弃他?这不像是组织的作风,他们从不这样畏首畏尾。”诸伏紧接着降谷没说完的话接着往下说。

    “没错,他们在隐瞒什么呢?什么事……或是什么人……完全不能让我们查到一丁点线索呢……那一定是个只要我们有所怀疑——哪怕没有证据,就会败露的事情——”降谷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喃喃。

    一道灵光闪过,两人眼神相对,异口同声——

    “那个卧底!”

    降谷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支撑在腿上:“警视厅里那个卧底,一旦被怀疑,公安就可以直接停职调查他,甚至不需要证据,所以他完全不能接受处于任何暴露的风险下……”

    “前田就是其中一个风险,他去给朝仓下毒这件事一定直接受命于那个卧底,他应该知道卧底的身份。”诸伏笃定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朝仓……那么朝仓在这件事里又处于什么位置呢?”降谷总觉得他这些天来所调查的事件冥冥之中有些特殊的联系,“朝仓是岸谷一郎的信任的人,岸谷一郎这些年在调查岸谷佑实案,岸谷佑实案,岸谷佑实案背后藏着的是远山一家……”

    “远山一家?”

    “对,我正是要和你解释这件事,我今天在警校调查到的,岸谷佑实和朝仓的警校同学——一名叫远山和辉的警察,我推测此人曾在组织做过一段时间卧底,”降谷在电脑上调出远山和辉的档案,“而他的女儿,很可能就是——远山暮原,也就是田纳西威士忌。”

    “什么?谁?”诸伏不敢相信,这两个名字每一个在此处出现都显得莫名其妙,更别说现在还被划上了等价符号,让诸伏有一种他在做梦的荒谬感。

    “远山暮原——我们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小女孩,大概率就是田纳西威士忌。”降谷又重复了一遍,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

    “可她,可……”

    “你和我想的应该差不多,远山暮原父亲是警察,还大概率死在组织手中,为什么她会成为田纳西威士忌……”降谷叹了口气,“而你刚好为我带来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组织用了什么手段,或是出了什么意外让远山完全的,永久的失忆了,她就成了一张白纸,任由组织涂抹上黑色,变成趁手的工具。”

    诸伏嘴唇动了动,没发出什么声音,他在医院调查时,在系统中看到“远山暮原”的病历时有些吃惊,但远没有现在这样,惊讶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只好掏出手机翻到他拍下的病历上反复查看。

    “诊断:逆行性失忆?”

    “修正诊断:全面性永久性失忆。”

    这两行字让他看了许久,看得都快不认识了,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现在呢?田纳西为什么答应和我们合作?”

    “我怀疑她可能就是最近恢复了记忆,还记得之前一起行动的时候吗?我总是觉得她对我、对我们两人都很熟悉,想来是她想起了童年的记忆,所以才决定背叛组织,为她父亲和养父报仇。”

    “啊,我想起来了,在暗杀朝仓时,她曾用我的声音使你暂时分散了注意力,说明她那时就已经知道我们两的关系远不止组织的‘同事’。”诸伏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她田……远山暮原和远山和辉,又和警局里的卧底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在想这其中的关系,联想到田纳西也对警局里卧底的身份这么感兴趣,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或许当初,远山和辉、岸谷佑实的死,就是拜这名卧底所赐,而岸谷一郎重查旧案时,从中发现了他身份的线索,才被组织杀害。那么作为岸谷最信任的人,同时也是那两人的同学,朝仓光秀很有可能继承岸谷的遗志继续调查,为了以绝后患,组织才三番两次想要除掉他。”

    “嗯……是合理的推测,”诸伏沉思,却总觉得还有什么没有得到解答,“卧底可能是谁呢?如果真如你所猜测,那个人应该十多年前就知道远山在组织卧底这样的秘辛,同时十多年过去,他现在还能知道岸谷一郎在私下调查当年的案件,这个人肯定和他们关系都不浅,可现在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个嫌疑人。”

    降谷皱起眉:“这确实是一大疑点,依照岸谷惠提供的线索,可能的嫌疑人有三个,岸谷的下属石神,接班人桐原,和警校学生吉川,最有可能的吉川在警校时期和远山并不熟悉,同时田纳西也从山口那里试探过,似乎他已经已经排除了嫌疑,其余两人在十多年前根本不认识远山,更让人觉得不可能,这样看来,所有人都没有嫌疑……”

    “又没有线索了吗?”诸伏有些失落,他们似乎总是刚好晚那一步,如果他早一天确定前田有问题,早一天逮捕前田,也许现在他们已经审问出那名卧底的真实身份了。

    “好像是这样。”降谷揉了揉太阳穴,他看似还有很多证人可以询问,还有很多地点可以调查,可这些调查都是在验证他已经推理出来的部分,并不能将事件再往前推进一步。

    于是他又向后仰倒,靠在椅背上,颈椎有些酸痛,他看着视线中诸伏倒转过来的脸。

    诸伏看着他说道:“倒转过来想……这名卧底什么时候离暴露最近呢?除却前田这次,就是岸谷一郎了,岸谷肯定是有所察觉才会被害,或许走一遍岸谷一郎走过的老路……会有所发现呢。”

    “又要去拜会岸谷家啊……”降谷若有所思地说,“交给我吧,刚好我要去向那位出题老师验证一下——我的答案是否正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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