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的案子我已经处理好了,这下您可以放心了。”

    “我还是有些担心……虽然把那个叫伊达航的警察送进去只是顺势而为,但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什么?”

    “如果这个警察不是蠢,而是警方的协助者呢?”

    “您的意思是……他是按照什么人的指示,故意把案件办成这样的?可是当时那件案子是我跟着他一起办的,他没有改变现场的痕迹也没有伪造证据……或许,是您多虑了。”

    “也许吧……最近考察在即,也许是我想多了。”

    “原来是这样,您大可不必这么担心,出了那样的事情,这个位置非您莫属……提前祝贺您了,警视长。”

    “呵呵,油嘴滑舌的小子。做好最近的工作,我升职以后也会拉你一把,说不定等那个伊达出来的时候,你比他的官职还要高呢。”

    “承蒙您的厚爱……”

    “……滋滋……”

    后面的内容有些听不清了,田纳西烦躁地皱了皱眉。

    她给安室说要回去睡觉不过是托词,她是一个珍惜时间的人,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时刻。

    自从她确定山口是那个卧底的下属之后,她已经跟这条线很久了。

    她动用了点小手段,在山口附近装了窃听器,但鉴于此人防备心极重,普通的窃听器必然会被他察觉,于是她采用了一种很原始的窃听装置,没有任何电子元件,只有一根金属棒、上面连接了一个圆形金属盒。

    这种装置虽然难以轻易察觉,但最大的问题就是,一旦山口离开某个范围,通讯就会像现在一样,听不清楚了。

    不过想来这通电话后面也只是些恭维奉承的话,田纳西索性关掉收讯器,回忆起刚听到的信息。

    那个卧底要升职了。

    职位是警视长——即岸谷一郎生前的职位。

    这个位置已经空悬了一年有余,有利竞争者有三名,其中两名田纳西认识——朝仓和桐原,朝仓中了一枪后最近才出院,而桐原……

    她打开电脑搜索桐原的资料,比于朝仓,此人的履历不算好看,属于稳扎稳打的类型,不过如果和朝仓竞争,他的胜算并不大。

    所以他指使组织暗杀朝仓……想要坐上这个位置吗?田纳西看着电脑屏幕上桐原的照片,这个男人鬓角已经有些花白,鹰钩鼻,薄嘴唇,如果不是穿着警服,也许会被人当成什么□□老大。

    石神,桐原,吉川。

    在岸谷惠提供的三个嫌疑对象中,如果只是看外貌,这位桐原警官绝对是最值得怀疑的一位,但以貌取人乃是大忌,田纳西深谙这一点。

    她想仔细思考怎么继续调查,却一点也没法平静下来,她放平座椅,闭着眼睛倒了下去。

    田纳西已经很久没被情绪影响理智了。

    她似乎应该睡一觉,可惜现在怎么样也睡不着,闭着眼躺了半晌,她立起座椅,开车回了家。

    她的家与某人充满生活气息的公寓不同,是真正的样板间。从房屋中介手中全款购入后她直接入住,左右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她也没购置过什么家具,唯一的大型家电就是一台冰箱。

    从冰箱里取出一瓶伏特加,然后拿出三条速溶咖啡,她毫无手法可言的将二者混合在一起,然后扔了点冰块进去,一杯颜色深浅不一,看着就并不好喝的饮品从她手中堂堂诞生。

    田纳西喝酒没什么特殊含义,不像某人钟爱波本威士忌,某人又绝不喝黑麦威士忌,她喝伏特加只是觉得这种酒喝起来简直就像直接喝医用酒精,对于她来说是刺激精神的利器。

    咖啡也是同理,她独特的喝法并非模仿传统鸡尾酒“爱尔兰咖啡”——一种爱尔兰威士忌和咖啡奶油调配的鸡尾酒——只是因为懒得单独再冲一杯咖啡,索性一起喝下去。

    如果某天这种喝法被外人所知且一定要取个名字的话,田纳西愿意称它为“绳索”,毕竟再加上一支烟,这玩意就和上吊自杀没什么区别了。

    过量的咖啡因、酒精和尼古丁,每天来一杯,有助于提高各种疾病风险。

    很久以前的田纳西抵触所有对身体有害的物质,甚至连二手烟都闻不了一点,但现在嘛……

    如果想象不到明天是什么样子,还是及时行乐更重要。

    她喝了一口精心调配的鸡尾酒,又苦又涩,还有速溶咖啡劣质的奶精味道,难喝到让人皱眉,但的确提神醒脑。

    她把莫名其妙的情绪赶出脑海,努力去想关于卧底的事情。

    吉川,石神,桐原,是这三个人吧。

    但是受酒精影响,很多久远的记忆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比如岸谷佑实,比如她的父母。

    这些人的面目都已经模糊了,记忆像是被水晕染的旧报纸,只留下一个氤氲的影子,但某些不重要的边角又历历在目。

    她母亲远山睦月是东大的才女,她脸颊上有一颗小痣,每次笑的时候痣都会消失在酒窝里,她聪慧又敏锐,所有人的情绪对她来说都像是写在脸上那样一目了然。

    她父亲远山和辉是个木讷、不善言语的警察,无论有多大的压力他都会抗在自己身上,最多只是默默站在抽油烟机下抽一支烟。

    而她的养父岸谷佑实是个爱笑的家伙,永远充满活力,风风火火又大大咧咧,却在某些方面意外的细心,寄养在岸谷家时她时常低血糖,岸谷佑实的口袋里就永远装着两个棒棒糖。

    不过很可惜,现在他们都是死人了,这些鲜活的记忆都要随着时间消失在她的脑海了,如果不是降谷提起这些人,田纳西或许再也不会想起了。

    不过还有一些记忆田纳西没有忘记。

    比如某个秋天的午后,高挑的女人站在阳光下向她挥手道别,然后转头坐进一辆黑色的轿车。她本想转头离开,轿车的车窗却突然打开,那个女人塞给她一张银行卡,她脸上的痣消失在酒窝里,然后她说“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暮原”。

    比如某个漆黑的雨夜她接到一封匿名短讯,里面只有短短五个字“再见了,暮原”,她那一瞬间感到手脚冰凉,湿润的泥土气息闻起来像血一样腥臭。

    比如她透过玄关的大门看见孩子的手指蜷曲在泥土中,而男人伟岸的背影伏在妻子和孩子身上,可所有人都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胸廓没有一丝起伏,男人口袋里的棒棒糖掉在血泊里,刚巧是草莓味的那颗。

    是喝太多酒了吗,田纳西揉了揉太阳穴,没想到往常的提神利器,如今非但没有帮她摆脱这些讨厌的情绪,反而拖着她越陷越深。

    这些人死掉了,罪魁祸首却即将升职。爬到更高的职位,然后把更多害虫带进警局。

    这可不行啊……

    她不是一个擅长推理的侦探,但她是一个优秀的演员。她擅长观察总结然后演绎,这一点谁都清楚。

    田纳西笑了笑,把她的伏特加咖啡一饮而尽,最后剩了一点未化开的咖啡渣子让这杯饮品更显难喝本色。

    她想到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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