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和泰勒是在下午三点左右,赶着最后一批回霍格沃茨的队伍从霍格莫德返回的。口袋里装着收据,怀中抱着几个纸袋子,兴冲冲地踏在回城堡的路上,就连苏格兰十二月的寒风都吹不凉那颗兴奋得快要溢出来的心。

    一进入城堡的范围泰勒就迫不及待地和赫敏告了别,左手抓着两个小号纸袋子,右手拎着一个大号纸袋子,直奔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睡菜!”泰勒喊出口令,耐着性子等待着石门缓缓打开,毫不意外地在壁炉正对面最暖和舒适的位置看到了德拉科,却也没有理会他,只是默默地绕了过去,然后一头扎进了女生宿舍区。

    她越走越快,后面干脆跑了起来,一口气跑下铺着带有纹路的石阶的楼梯,听着鞋底踏在石头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跑过有着地窖独有的潮湿气味的走廊,余光看着自己被魔法火焰映照的影子在墙壁上闪过,最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把门推开一条缝,侧身挤进去,再往后一踢把门带上,就终于回到了独属于自己的一方小空间。把两个小袋子轻轻地放在一旁地上,大袋子斜靠在书柜旁,再胡乱地扒下围巾和外套扔到一旁椅子上,魔杖放到书桌上,算是勉强收拾妥当。做完这些,泰勒进了一旁的淋浴间洗了个手,仔细擦干,然后返回取来大袋子,倾斜过来,对着床铺轻轻一抖,一件用白色半透明的纸包着的礼服便轻巧地滑了出来。

    小心地拆开包装纸,随手塞进一旁的纸袋子里,再屏住呼吸,将礼服提起,抖开,然后完整地铺在床上。

    这是多么美的一条裙子啊。

    它以绿松石蓝为底色,上面缀有不同形状的黑纱,配有一条黑纱材质的披肩,似花似雾。售货员介绍时曾说过它上面附有一些魔法,但是泰勒没记住它们的名字,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条裙子,它就像透过黑暗森林的蓝色月光,就像缠绕着不详的黑色气息的圣洁宝石,就像诱人喝下它的,黑雾笼罩着的蓝色毒药。

    多么完美的一条裙子。泰勒为它花光了格兰特夫妇寄来的,为舞会准备的全部预算,以及一大半之前存下来的零花钱。剩下的钱被用来买了鞋子和化妆品,于是泰勒现在基本上是身无分文了。

    不过……泰勒弯下腰,伸手将裙摆上的褶皱抚平,单单是看着这条裙子,喜悦的心情就已经无处安放了。为了这样的一条裙子,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她想。

    ……

    哈利在霍格莫德之行的第二天,一个难得的晴朗的周日找到了泰勒,问她要不要一起参加舞会。

    “抱歉哈利,但是我已经有舞伴了。”

    “好吧,”哈利看起来有些沮丧,他停顿了一下,还是问道,“是谁?”

    “唔,赫敏有说她的舞伴是谁吗?”泰勒没有回答。

    “看来她的确有舞伴了?我们还以为她只是在赌气……所以,你知道她的舞伴是谁吗?”哈利有些意外。

    “知道,但是既然她保密了,那就让我和她一起保密吧,圣诞舞会那天你们会知道的。”泰勒眨眨眼。

    “好吧,”哈利耸耸肩,“或许我该再问问别人,我和罗恩约定至少在今晚结束前都得找到舞伴。”哈利愁眉不展。

    “嘿,等下。”泰勒喊住他。

    “怎么了?”

    “你之前邀请的谁?在来问我之前?”

    哈利犹豫了下,“秋,秋·张。”

    “这样啊,知道了。”泰勒一时有些后悔,何必多此一举呢。

    “那,我走了?”

    “嗯,再见。”

    ……

    伴随着周末的结束,霍格沃茨的圣诞假期也开始了。周一的上午有一班返回国王十字火车站的霍格沃茨特快,城堡中低年级的学生一大早就拖着行李吵闹着离开了,一些来自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也起了个大早,跟着回家的学生们去看看热闹,毕竟由巫师控制的,有着麻瓜火车外形的交通工具并不常见。

    留在城堡里过圣诞的高年级学生被走廊过道里的喧嚣扰了清梦,有的骂骂咧咧从暖和舒适的被窝里钻出来,摸到魔杖,对着门口胡乱放了几个屏蔽噪音的魔咒;对自己的魔咒更有信心的,却反手对着自己的耳朵来了一记魔咒,使自己暂时失聪;也有的直接采取了物理方法,拉过被子蒙住头,虽然隔音效果比不上魔法,但也足够让半梦半醒的小巫师们重返梦乡,续上之前没有做完的梦了。

    假期一开始,计时的工具们就像提前商量好了似的,仿佛统统打了鸡血,跑得飞快。泰勒不过是为圣诞假作业发了会儿愁,被赫敏拉着在有求必应室练了几次舞步,和韦斯莱双胞胎们一起来了次涵盖整个城堡范围的大宣传,日历上的数字就已经跳到了12月25日。

    在霍格沃茨,早餐前后是交换圣诞礼物的时间,除了赫敏三人,泰勒还特地给威克多尔和芙蓉各准备了一份装满了笑话店最受欢迎产品的礼盒,以格兰特·韦斯莱(G·W)笑话店的名义送上。倒不是她多么希望和这两位大自己三岁,正值最傲慢的年纪的勇士们拉近关系,只是这实在是一个宣传G·W笑话店的绝佳时机。因为并不在一个学院,所以给这些人的礼物是通过猫头鹰送达的,她为此还花了几个纳特,提前一天雇佣了几只学校的猫头鹰。

    给德拉科的礼物是一本非魔法界的科普读物,内容涵盖了很多有趣的物理学知识和一些小实验。考虑到礼物的内容有冒犯到这个以纯血为荣的家族的小少爷的可能,泰勒打算等晚上舞会结束了再送出,这样可以把他因为生气而不去舞会的风险抹杀掉。

    不过虽然做了这些准备,泰勒对德拉科对于这件礼物的接受程度还是抱有一定的期待的。毕竟大概从半年前起,他对于麻瓜相关的事物的态度有着不小的转变。如果在这样的转变中,她能够推上一把,使其往好的方向去,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既然只有一个人需要她亲自去送礼物,那便也不用着急了。用过早餐,回宿舍清点一遍晚上舞会要用到的东西,泰勒便打算再睡一个回笼觉,睡饱了晚上才有精神好好玩。

    不过其他人显然对圣诞节的白天有着和泰勒完全不同的安排。先是乔治和弗雷德喊她一起去恶作剧,又是赫敏喊她出来和他们一起在城堡闲逛,最后是德拉科邀请她出来下象棋。

    泰勒有些惊讶于这样的热闹,以前的圣诞可没有这么多的朋友邀请她加入他们。她不禁回想起前几年的圣诞节。和格兰特夫妇的圣诞充满了安心的、无忧无虑的幸福感,只要他们平平安安地在那里,她就知道自己永远有‘家’这个避风港;和哈利一起留校的圣诞是和好朋友一起尝试新鲜事物的新奇和快乐,说起来,当时的她还期待着今年能和塞德里克一起跳舞呢。

    明明只是一年前的事情,距今却像是过了好久。一年的时间,单从感情生活来看,经历了两次单方面失恋,不论是从哪个角度,都可以称得上是“充实“了。

    泰勒自嘲地笑了起来,低头再次查看通讯羊皮纸上收到的信息。来自朋友们的邀请给她带来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还算受欢迎,觉得自己至少有那么几个关系很不错的朋友。这种错觉抚平了近来那些微不足道的烦心事,带来一种简单而满足的快乐。虽然哈利喜欢秋·张,虽然韦斯莱双胞胎总不愿承认他们的公司叫格兰特·韦斯莱笑话店而不是韦斯莱笑话店,但此时此刻,她真心地感谢自己拥有来自这些人的友谊,真切地喜欢着她的朋友们。

    抛下这些多愁善感的情绪,迅速权衡了有趣程度后,泰勒打算和乔治,弗雷德去搞恶作剧。

    事实证明,只要不心怀愧疚,和韦斯莱双胞胎在一起一定是最刺激最有趣的。韦斯莱兄弟穿着绣有他们名字首字母的手织毛衣,和泰勒一起,将口袋里、书包里塞满了烦人却又不那么过分的恶作剧产品后,全副武装地出发。从挂在墙上呼呼大睡的油画像到闲得乱窜的皮皮鬼,从霍格沃茨一年级的萝卜丁到人高马大的德姆斯特朗学生,路上不管碰见了谁,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们都会策划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于是皮皮鬼被骗到了血人巴罗附近,一群小萝卜丁中出现了几只叽叽喳喳的大号金丝雀,德姆斯特朗的一个相貌不错的男生在和别人大谈特谈时接连发出几声响亮的猪叫,走廊里的画像逢人便对GW这个名头破口大骂。

    就这样,一个上午下来,G·W笑话店在霍格沃茨的名气得到了显著的提升。虽然一部分被整蛊的人此时对这两个字母是深恶痛绝,但他们的朋友们却明显对G·W的产品表露出了浓厚的兴趣。忙碌了一上午的三人信心满满地预测,接下来几天他们的销量绝对会有极大的提升。

    在午餐开始前去厨房大吃特吃一顿为圣诞节的恶作剧之旅画上了圆满的句号。韦斯莱双子打算去外面打雪仗,泰勒则坚定地打算回去睡午觉,于是三人就此分别。

    补完美容觉,就是该为舞会做准备的时间了。先在宿舍里做做高抬腿,原地跳跑的运动,让面色红润起来,再去冲个热水澡,烘干头发。接着小心翼翼地换上礼服,对着镜子梳个较为正式的发型。

    然后就是对泰勒来说最为困难的部分了——化妆。泰勒此前没有自己画过妆,虽然买化妆品的时候老板很详细地给她演示了一遍,还送了她一个小册子。但是理论知识实践起来总是和想象中有差距的。

    涂完口红,泰勒端起镜子左看右看,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当时彩妆店老板给她试妆的时候,她看起来还是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到了自己按照相同的步骤操作的时候,画出来的却像个能止小儿夜啼的会吃人的木偶。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认命地举起魔杖,对着自己来了个卸妆咒。卸妆咒和清洁咒类似,却不会损伤皮肤,这个咒语还是彩妆店老板教她的。

    看看表,离晚会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看起来还有不少时间,但是按照她的技术水平,再尝试一次全妆应该是来不及了——刚刚的木偶妆容就花了她将近两个小时。想起过去两个小时的奋斗,泰勒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衷心地希望现在是万圣节而不是圣诞节,毕竟在万圣节扮一个吃人的木偶是个挺不错的主意。

    她暂时放下化妆工具,起身去一旁挂着的长袍口袋中翻出通信羊皮纸,打算问问赫敏怎么解决的。不过她并没有抱多大期望,赫敏大概率也在忙着,没时间看消息。

    出乎意料地,赫敏飞快地回复了:

    “我刚化完妆,是金妮帮的忙。你悄悄地过来,金妮应该能帮你搞定。”

    她怎么就没想着提前找个人帮忙!泰勒一时间感到后悔无比,习惯性地想要揉揉太阳穴,手抬起一半又硬生生停住了,要是把发型揉乱了,她就更没有时间了。再次叹口气,她提笔匆匆回复道:

    “算了,我穿着礼服也不好行动,我再想想办法。”

    “那你抓紧时间,要是还没办法就赶快告诉我,我试试能不能带着金妮过去找你。不过至少得留出一小时,再晚就来不及画完整的了。”

    “好的。”

    泰勒丢下羊皮纸,站起来在宿舍里来回走着,快速盘算起来。如果只打个粉底涂个口红的话,她应该有时间多尝试几次,效果应该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惨不忍睹。只是那样对比起其他盛装出席的女孩子们就会逊色不少。如果找个帮手的话……

    她在脑海内快速过了一遍她认识的同院女生,似乎,都,不太可能帮她。不,方向不对,她坐回床上,重新回忆了一遍所有霍格沃茨里认识的女性,首先排除教授,其次排除同院同学,不同院的也不现实。所以她可以求助的只有既不是学生也不是教授的,会化妆的人。那么这样一来,符合条件的只有:医疗室的庞弗雷夫人。

    更离谱了。泰勒哀嚎一声,压制住仰倒在床上并把头埋进被子里的冲动,强迫自己再想一想,总会有办法的。霍格沃茨不只有巫师,如果人类不行,那么不属于人类的……

    家养小精灵!

    泰勒猛地一拍床单,站了起来,在记忆中搜索着她在三年级认识的那个在厨房值夜班的家养小精灵的名字——

    “果酱!”

    名为果酱的家养小精灵没有出现。

    “果酱!”泰勒再次尝试,想想又加了一句,“我不是在喊食物,我在呼唤一个家养小精灵,我需要你的帮助,果酱!”

    “嘭”的一声,一个穿着印有“Sunny”字样的枕套的家养小精灵出现了。

    “我能为你做什么?尊贵的小姐?”果酱鞠了一个大大的躬,大大的耳朵扇起来一阵凉意。

    泰勒几乎要感动了,入学以来第无数次地感慨魔法世界的神奇。她俯身下来以减小自己和果酱之间的海拔差,热切地问道:

    “你会给人化妆吗?果酱?”

    “不知道小姐需要怎样的妆容?”

    泰勒急忙取来一旁的小册子,翻到自己之前对照着学的那页,展示给果酱。

    果酱接过小册子,浏览片刻,把册子还给了泰勒,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真的吗!”泰勒激动得快要跳起来,却控制着情绪,再次确认,“就和这个册子上的一样?一模一样的效果?”

    “是的小姐。”果酱的语气非常肯定,“果酱曾经为数位女主人化过舞会的妆容,请小姐放心。”

    “那简直棒极了!那就开始吧,我们只有一个半小时了。”泰勒兴冲冲地回镜子前坐下,又想起什么,转身问果酱:“你需要站在椅子上吗?我给你再拿一把。”

    “不!不用的小姐。”果酱有些惶恐,又鞠了个大大的躬,“我们不可以站得比主人高。果酱站在地上就可以了,果酱也不用接触小姐的皮肤,果酱可以用魔法为小姐化妆。”

    泰勒有些震惊,印象中就连彩妆店的老板也是亲手化的妆,她说魔法在化妆这样的细节上很难比人的手做得更好。不过碍于时间关系,泰勒没有细问,只是坐回镜子前,对果酱道:

    “那太好了,请快快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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