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工作真累人啊……偶尔我衷心希望自己是台机器。老实说,一个人每天专心致志工作八小时,从他坐上工位那一刻起就开始工作,一刻都不停,直至下班,每天都如此,他很快就要累垮了。遑论我还总要加班。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不知道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的成绩才能安心并得以安眠。

    我不打算长久待在公司里,虽然大家一起共同实现目标让我很有成就感,但满足了我那些的目标之后,我可能会走,我还是希望实现自己那长长的一串愿望单。我觉得我的选择有一些问题,我暂时还没想出来问题在哪儿。唉,我怎么总是在怪罪自己呢?因为我只能改变我自己嘛?我倒也没有费尽心思去迎合这个社会啦,我只是想把自己安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

    我有一些根深蒂固的顽疾,比如我尤其擅长自艾自怜的游戏。我是有意这样做的,让自己表现成一个悲剧,然后去欣赏自己的悲伤,像一个纯白的弱者,不觉得凄美吗?可我无法忍受无力的自己,尤其当周围的人都是盲目的,他们不讲道理。

    越是对比,我越肯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活法。我有能力,也愿意做事,还会纠正自己的方向,自然会相信我迟早会有大作为。我信任我的才能,于是我陷入了矛盾的两极——极端的自信和极端的不自信,通常他们是同时存在的。如果我往人烟稀少的路途走去,我自己是满意了。可是我的价值呀,钱呀?那些又该怎么获得?人活在这个社会里总得有凭依吧?现在我也没想明白。

    关于“价值”的问题思考得多了,又觉得那些没意思,人难道是为了“证明自身价值”和“占有更多资源”才力争向上的吗?这个答案比我预想的单调多了。我的愿望是做一个不努力也配被爱的人。可是这世界上谁愿意去爱一个废人呢?世界上不需要这样的人啊。(我一贯用“价值”去评价人,我隐约觉得这是有问题的。假想我无法发挥作用而被抛弃,我恐惧不已所以挣扎往上。到了目前这个平台我才觉得安全了一些,不再稍稍松一口气就有摔下去的风险,我才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能力。我觉得如此评价人太可悲了,可我又想象不出来不谈价值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我却努力向往着那样的世界。真矛盾。)我只有一些浅浅掠过的友谊,因为如果我将沉重的过往对他们倾吐,就会吓坏他们,他们会逃走。他们只是想保护自己,而且说到底不应该对我的消极情绪负责。我不把痛苦传染给他们,而是要怜惜他们。背着墓碑生活的人只是我一个而已。

    我对于以前的我和以后的我有数不尽的疑惑。我张望,我看向她,我怀念以前那种无力和被摆布的感觉,那样我就可以不用思考了,有人给我指路,我只要跟随去做,没用到脑子和意志力,出事了也不用我背责,这会很舒适。

    可偏偏是我不能再忍受被别人摆弄才走到今天,还要去往一条偏僻的羊肠小道。曾经的那些,我一面怀念它,一面唾弃它。

    我搞不懂我自己。你在想什么?你是沿着以前的惯性在思考吗?你到底是怀念还是厌恶,还是憎恶?可你又决心要报仇?难道以前的恶人可作为好人,当他们优待你,你可以忍受吗?

    我想不明白,可是我唯一知道的是:我拥有的只是现在。

    我会臆想自己往回走,走我的老路,怀念那时低自尊、无用的我,习惯的就是安全的,是可以忍受的,与现在相比甚至是舒适的。可我不会回去,那时的我的可怜又可笑,还分不清我在他人的眼中是一个什么角色。现在我明晰了,我要是假意谦让,别人可以毫无负罪感地来抢夺。有一些长着第三只手的奸人专门将多余的这只手探进别人的口袋里、饭碗里,甚至摸到别人的嘴里,似乎没咽下去的都可以掏出来。他们知道:得到就是赚,他们想不到更多。

    我看过很多小说,可小说是小说,世界不需要无用的人。每次我在心里呐喊:啊!我多么可怜,我平生没做过一件坏事,却这么不幸!谁会来救我?谁有义务来救助我?难道我有义务去拯救别人?我怎么不知道?我在指望着谁把这项义务颁到某个人头上呢?如果有谁把这项业务颁到我的头上,我就会说:“开什么玩笑,我已经自顾不暇!”我想别人也会如此推辞。

    你猜猜看,现在谁还会对你打包票说:“放心,有我在你就不会出事!”我只看见我像一个英雄般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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