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里,叶茵最也忍不住了,她摆好架势问女儿:“你说你为什么一个人去深圳?为什么不事先跟我们打一声招呼?”

    战争终于要爆发啦,许磊没有阻止,他知道这一关是无法绕过去的,他坐在一旁不出声。

    “妈,以前你都管着我,不许我干这干那,现在我长大啦,难道你还要管我一辈子?我就一点自由都没有了吗?”许钥瑶突然发飙起来。

    “既然你说你长大啦,那你还干蠢事,多大年纪啦,还象初中生,跑到深圳去追星,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叶茵继续开火。

    “以前你都管着我,我有机会追星吗?我就补偿一下以前的憾事,不行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谁骗我呢?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吗?”许钥瑶针锋相对、理直气壮地说。

    母女俩唇枪舌剑,毫不示弱。

    “你们寝室这么脏乱,为什么不收拾一下?”

    “拜托,寝室又不是我一个人住,光我一个人收拾有用吗?我还想整洁哩,你有本事叫室友收拾。”许钥瑶反驳。

    “我们送你上大学,是希望你得到深造,学习有用的专业知识,你就这么学习的吗?那你初中这么辛苦学习图什么?难道就图个玩?”叶茵抛出重镑炸弹。

    许磊知道这下戳中女儿的要害了,果然许钥瑶火了,她大声地说:“我学习怎么啦?”

    一说到学习,叶茵更火啦,女儿的学习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事,同事们一直羡慕她教女有方,如果她们知道自己女儿在大学里挂课,这叫她脸往哪儿搁,她站起来冲着女儿说:“你还有脸说,我们向辅导员了解过了,你期中考试有两门挂课?你能否告诉我你的学习怎么啦?”

    许钥瑶知道自己的短处被爸妈知道了,她恼羞成怒地嚷着:“不理您们啦。”说完就摔门而去。

    “你呀,就不能坐下来好好教育吗?你看,这下如何收场?”许磊着急地问。

    看到女儿怒气冲天地走了,叶茵感觉自己的话没有说错呀,她质问:“我说错了吗?”但她又担心女儿,冲着老公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追她去呀。”

    许磊立即追出酒店,看见女儿正沿着学校的方向走着,他在后面喊道:“瑶瑶,你等一下爸爸。”

    许钥瑶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脚步往前走,许磊没有办法只好小跑着追上女儿,拉住她的手说:“你快停下来,爸爸跑不动啦。”

    许钥瑶停下来,转身对他说:“爸,你跑来干什么?”

    “你这样走了,爸妈都不放心,走,爸送你回校。”许磊说,两人沉默地走进校园,走到宿舍楼广场上时,他指着广场上的椅子说:“瑶瑶,来,我们坐一会儿。”

    许钥瑶闻言默默地坐下,许磊坐在她的旁边,他问:“还生气哪?”

    “爸,不生气了。”许钥瑶说。

    “你妈说得急了些,但她不是担心你吧?瑶瑶,大学前我们花了多少心血,付出多少努力,你应该是一清二楚呀,终于考入理想大学啦,你是不是更应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当然上大学后跟以往的学习不一样了,压力减轻,但你要记住自己上大学的目标是什么?爸与妈不反对你玩,但要有一个底线,这个底线就是好好学习,顺利毕业,找一份自己心仪的工作,你说对不对?还有作为一个女孩子,要有保护自身安全的意识,今后出远门前要告诉爸妈,让我们知道你的去向,并时刻保持联系,知道吗?”许磊苦口婆心地说。

    “知道啦,爸,你们不是五点钟的火车吗?迟了,恐怕赶不上火车,您快点出发吧。”许钥瑶低头说。

    “爸妈不能时时陪着你,你已经长大啦,要学会自立、自理,做事情要三思而定,不可意气用事,你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这个大方向要把握住,知道吗?”

    “爸,我知道啦,您快回酒店退房吧。”

    许磊知道再说下去,恐又惹女儿不高兴,就站起来说:“好,爸这就回酒店,你要答应爸爸好好学习,好好生活。”

    “嗯。”

    “再见!”

    “再见!”

    许磊回到房间,叶茵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她问:“女儿怎么样?”

    “不生气啦,我把她送回宿舍啦,走,退房。”许磊说,两人兴冲冲而来,却灰溜溜回去。

    在火车上,叶茵担忧地说:“女儿这样下去,行吗?”

    “谁知道呢?但愿她早日明白我们的用心,唉!”许磊长叹一声。

    坐在前排的一对夫妻听了他们的对话,问:“你们到省城看女儿?”

    “嗯。”许磊点头。

    “你女儿读哪所大学?”女人问。

    “不好意思,不知如何称呼您?”许磊问。

    “噢,我姓林,我老公姓霍。”林女士介绍说。

    “你们孩子也在省城读大学?”叶茵问。

    “对,我女儿在江泽大学就读。”

    叶茵顿时来了精神,高兴地问:“正巧啦,我女儿也在江泽大学就读,你女儿是哪个年级的?”

    “2019届。”

    “我女儿也是2019届的,她是政治学专业,你的女儿呢?”林女士站起来转身说,她一身名牌,全身珠光宝器,脸上涂脂抹粉,一看是生意人。

    “我女儿是经济学的,怎么?你们也来看女儿的?”叶茵问

    “嗯,现在的学校真不叫人省心,哎,我女儿那个院系出大事啦。”林女士神秘地说。

    “你不要胡说。”霍先生制止妻子。

    “我哪胡说呀?我是实话实说。”林女士说,看来她是一个爱八卦的人,她接着说:“你知道吗?她们系的一个女生怀孕啦,女生不敢告诉爸妈,又不想让同学们知道这事,私自到一家小诊所流产,结果造成大出血,那女生差点丧命,后来送到医院抢救,命是救回来啦,可那女生从此不能生育了。女生的爸妈都是教师,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要闹,学校没有办法把男生的爸妈叫来商量后事,可男生来自西北农村,他的爸妈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供他上大学已经竭尽全力啦,叫他们赔偿哪有钱呀,最后女生爸妈要求男生对女生负责,当上门女婿,可男生爸妈死活不同意,说:‘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不能让咱家绝后,即便这学不上了,也不答应这门亲事。’你瞧瞧,多寒心哪!所以我听到这个消息,就同我老公赶到学校看女儿,教育她不能干蠢事,唉!现在的学校怎么不教育女孩洁身……老公,什么词来着?”

    “洁身自好。”霍先生提醒她。

    “对,现在的学校怎么不教育女孩洁身自好哩?”林女士愤愤不平地说。

    听她这么一说,许磊夫妇的心提了起来,从辅导员杨老师的口气来看,学校是鼓励学生们谈恋爱的,青春期的男女容易冲动,不计后果,一旦出事受伤害的总是女孩。

    叶茵说:“你赶快给女儿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她,让她引以为诫。”

    “就在车上吗?这不太好,还是回家再说吧。”许磊推迟着。

    “这事能犹豫吗?你快点儿打。”叶茵催他。

    当着全车厢人的面打这样的电话,许磊拉不下面子,他说:“我不打,要打你打吧。”

    “我不刚与她吵架了吗?她会接我电话?不然,求你干什么?”叶茵焦急起来。

    看她这个样子不听从她,两人肯定会吵架,许磊无奈地说:“好,我去厕所里打。”

    许磊来到厕所里,锁上门,然后拨通女儿的电话。

    许钥瑶不耐烦地说:“爸,又有什么事?”

    听她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许磊真想骂她几句,对父母的行踪一点也不关心,连个问候的话都没有,接个电话还不耐烦,这个女儿真是白养啦。但他忍住气,问:“你们学校政治院系的一个女生因流产造成不育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呀,你问这个干什么?”许钥瑶说。

    接下来不知如何开口?问女儿谈恋爱的事他开不了口,也不愿谈及这样的话题,许磊思考起来。

    “爸,如果没事,我就挂啦。”许钥瑶催促说,她忙着玩电脑游戏。

    女儿一逼,许磊下定决心问:“你有没有谈恋爱?”

    “爸,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我根本没有心思干这种无聊的事,你放心吧。”许钥瑶一口否定。

    “真的?”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女儿都否定啦,应该要相信女儿,许磊说:“爸爸相信你,你要保护好自己。”

    “爸,我知道,不跟你说了,挂啦。”许钥瑶不等他回话就挂了电话。

    能得到女儿否定的回答,许磊高兴极了,对她的不礼貌行为可以忽略不计,他回到座位上。叶茵问:“如何?”

    “你放心,女儿说没有谈恋爱。”许磊轻声告诉她。

    “你确定?”

    “女儿亲口说的。”

    从女儿平时言谈举止来判断,她不象一个正在谈恋爱的人,叶茵的心又慢慢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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