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的怪病反反复复,不过好在神殿骑士团年轻的医官“妙手回春”,他还是渐渐的“恢复”了健康——教皇的怪病在长达一周的治疗拉锯战中被定义为恶魔附体,起初人们不愿意相信,但因为教皇的恶行越曝越多,人们就主动的相信了教皇都会被恶魔附体的说法。

    毕竟两害取其轻,教皇被恶魔附体还带着些教皇陛下年老体弱、不再能和恶魔斗争的悲剧色彩,但是教皇并未被恶魔控制、所有暴言全部属实那可就是圣教整个儿的不干净了。

    这过程中歌洛丽亚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教皇跟前的新晋红人,教皇神志不清的时候还知道她是造成自己怪病的恶魔本身、知道她是索命的炎魔要她滚;但是教皇神志清醒以后,虚弱的老人却反而识人不清的器重起了她来。

    教皇甚至会单独谒见她,然后允许只有她一人看护自己入睡,就比如今夜这样。

    “我的孩子。”教皇对歌洛丽亚的称呼亲昵无比,仿佛她才是他那个私生子似的。“虽然我知道你的志向不是苍穹骑士,但显然我不能没有你的保护,你是否能看在我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份上,重新考虑那份邀请呢?”

    “我不能。”歌洛丽亚依旧拒绝,而且还很懒于找理由,直接上真话。“我有喜欢的人,也想要和他们生育后代——我知道你会说,不成婚其实不代表不能有情人和孩子——但我是个私生子,但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是,我讨厌那种无法承认真正父母的处境。”

    别误会,其实她也没想改变现状,毕竟她生父虽然有骑士爵位但属于超龄服役,而且在贵族头衔面前骑士爵位算得了什么?但歌洛丽亚却也没撒谎,因为她是贪心的,她向来既要又要。

    “她们。”教皇虽然虚弱的躺在床上,却精准的捕捉到了歌洛丽亚的措辞。“你可真是完美继承了你父亲年轻时的作风,如果那的确是你亲生父亲的话。”

    歌洛丽亚笑了下,知道这是教皇调查过自己背景了,但她并不在意。“是亲生父亲,不过也不完全是他的问题,他和两个女人有孩子这件事,他可能也是有受到些胁迫的,毕竟我的母亲是他无法反抗的贵妇人,他没有拒绝的权力。而从‘言传身教’的角度上来说,显然同时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我母亲更像是坏榜样。”

    “贵妇人。”教皇又捕捉到了一个词,他用手撑了下身体,使自己稍微坐了一点起来。他继续用慈祥的神态对着歌洛丽亚,说话也还是仿佛朋友聊天般轻松的口吻。“看来你的母亲隐藏的很好,出轨这么多年都没露出马脚呢。”

    “对,她的确瞒得非常好。”能不好吗?人都死了几年了,上哪露马脚去?

    “反正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没有人会听见我们的聊天,你和我说说,你的母亲是谁?或许我能帮你改变你的处境,无法承认母亲很痛苦的话,那就承认她吧。”

    “奥菲莉娅·德·福尔唐。”歌洛丽亚继续笑,仿佛真的就是个轻松随意的闲谈。“我母亲是个非常厉害的女人,不过很可惜,我更厉害,所以她已经死了。我用不着承认她,因为我本来就是母亲的野蛮女儿。”

    教皇忽然沉默,冷不丁的又有了几分药瘾发作的抽搐。歌洛丽亚立即给他倒上了一杯热可可,毫无疑问是加料版,热可可迅速压住了教皇的病理反应,却也让他逐渐开始眼神迷离。

    “女儿?你不是男孩子吗斯卡尔奇……”

    “我是歌洛丽亚,老师。”歌洛丽亚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您看,背弃对哈罗妮的信仰就是这样,恶魔假借托尔丹一世的英名行恶事,侵占了您的内心,又摧残了您的精神。当您使用精炼之法制造忠心猎犬的时候,是否想过没有人性的行为必遭报应呢?”

    “你怎么会知道……”教皇本来喝了热可可就躺回去了,他刚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休息以后再聊,却被歌洛丽亚一句话炸了起来整个人又都不好了。

    因为他的确已经开始使用精炼之法了,虽说距离他精炼苍穹骑士团十二人的时间线理应还有十一年,但精炼之法可不是临阵磨枪马上就能掌握的东西——他就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改变了信仰、悄悄开始了暴行了。

    “我不知道,是你知道。”歌洛丽亚竖起一根手指在教皇眼前晃了晃,在致幻药物的帮助下,催眠教皇有手就行。“你已经在梦中了,陛下,你已经十分老态龙钟了,你无法再分清现实和梦境,是时候准备退位了托尔丹七世——想好你的继任者了吗?”

    “艾默里克。”教皇颓然躺回床上,说出了藏在潜意识里的答案。“我的儿子……我无法忘记利兹抱着他时的样子。如果我此生注定辜负利兹,至少让她和我的儿子……”

    “利兹是真的存在的人吗?”歌洛丽亚终于图穷匕见,她从一周前有模有样的表演驱魔开始就在不断引导,就只为了等说出这句话。“你是教皇,你从孩提时代就被送进了神学院,你的一生都是虔诚的信徒,你怎么可能会被女人蛊惑?那是恶魔在诱惑你,你忘了吗?你被恶魔附体了,陛下,恶魔摧残你的精神与□□已经一周多了。”

    教皇双眼发直的盯着歌洛丽亚的脸——有个残忍的事实,人类的记忆是不牢固的,因为记忆的本质是脑内神经细胞突触的排列组合,人会记错东西、会遗忘过去就是因为那些排列组合有时可能会出错、有时可能会退化。而另一个残忍的真相,致幻剂是会对大脑起作用的,教皇又原就是个大脑和身体都在走下坡路的老人。

    毫无疑问,歌洛丽亚会成功的,反正就算一次不成,她也还有的是机会慢慢来,就算教皇和他的情人情深似海也有被放干的一天——更何况他们不是,很可惜也很可笑,他们并没有什么真金不怕火炼的感情。

    只不过是死去的初恋绝对无敌,年轻时的荷尔蒙随着那个女人的死烙印在了脑子里,但其实……和如今的一切成就相比,她的存在竟然不值一提。

    是的没错,歌洛丽亚一蹴而就,第一次图穷匕见的引导就成功了。

    “是啊……我哪里来的情人……又怎么会有孩子。”教皇躺在床上喃喃自语,年轻时体验过的最美好的一切都逐渐被此刻的幻觉覆盖,致幻剂带来的快(和谐)感远高于自然行为能得到的快乐,使他完全已经忘掉了理应最美好的回忆。

    “请您一定要坚持住,别被恶魔的幻想诱惑,忘了您的虔诚和身份。”歌洛丽亚抓着教皇的手,说着驱魔师才该说的话,明明她自己才是那个恶魔。“我会一直在您身边支持着您的,我是您的学生,我会视您如父,我会帮助您直到你彻底摆脱恶魔的纠缠。现在请您睡会儿吧——放下那些虚假的记忆,忘掉那个恶魔捏造的女人,做一个美好的梦回忆起您在修道院清修的日子吧,那才是您真正的美好。”

    大概这就是正统的恶魔低语,毕竟虚无界来的妖异应该都干不出这事。

    歌洛丽亚在教皇迷迷糊糊睡着后给他补了一针,药不多,不过足够他沉睡到次日中午。然后她才把热可可连壶带杯子一起拿了出去,这次教皇没喝完,她要亲手处理掉剩下的。

    一推门就看见波勒克兰居然在门口,看上去是偷听了很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苍穹骑士的巡夜的——不过也对,波勒克兰一直以来都很能干脏活,他要是这点本事没有他怎么能做到那些呢?

    但是他偷听都能偷听到,却居然没有赶紧跑路,直接让歌洛丽亚推门就看见了他在这儿。

    “偷听了全部?”歌洛丽亚问道,语气平淡,无法从她的语气听出来她是否生气。

    “对。”波勒克兰也是语气平淡的答道,仿佛她问的只是有没有吃饭这种稀松平常的问题,而他也只是随口回答而已。

    “那和我一起出去吧,接下来该交给苍穹骑士来守夜了。”歌洛丽亚依然淡然无比,仿佛她和教皇之间没有什么秘密,波勒克兰也只是在等她下班的朋友。

    乍一看真的就是这么个样子,由于神情太过于自然,苍穹骑士甚至都没问就相信了波勒克兰是大小姐派来陪同和等待斯卡尔奇的。也没人过问歌洛丽亚手里的热可可,只有路过的仆役热心的说了句杂活交给她就行。

    “好的,但是请小心,毕竟上面有恶魔的痕迹,要用圣水泡过才行。”歌洛丽亚亲手把剩余的饮料倒空之后又恐吓了仆役两句,这才把壶和杯子都给了对方。“千万不要让里边的液体碰到皮肤,不然可能会被传染到怪病,麻烦你了,请小心。”

    年轻的女仆忽然被美少年贵公子这么关心,脸都红了,连忙答应并保证一定听话。歌洛丽亚这才给了她一个温柔微笑,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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