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会有一些波澜,在机械重复着这枯燥无味的生活,有时候以斯帖会忘记关于汉尼拔莱克特的旧事。

    她不知道的事,威利拜访她后的第二天,他就被请去了麦考夫的办公室。

    威利心里有数大抵这位冷冰冰的上级找他什么事。

    麦考夫正在办公桌上处理文件,他手握着钢笔,眼睛一目十行地看着,最后在文件下方签下自己的名字。

    “哈特说了,你从武器库拿了一些武器给以斯帖。你知道这违反金士曼的规定。”

    规定?

    见鬼的规定!

    面对麦考夫的单刀直入,威利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他面无表情:“嗯,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威利反将了麦考夫一军。

    麦考夫停下了手中的笔,他从一堆文件里抬头,看向威利时微微眯起了眼睛。

    来自上位者的威压顷刻间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威利.福斯特。”

    福斯特是他生父的姓,当年要不是为了躲避仇家,母亲也不会给他改姓躲到美国去。

    那么他们也不会遇到威尔格雷厄姆,更不会险些被红龙灭门。

    麦考夫神色已经有了几分不悦,此时他按捺不发,他只是压低了声音,尽管这个房间里就只有他和威利。

    “我以为我们在以斯帖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如果说是保护她这一点的话,确实如此。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对如何保护她这一点,产生了分歧。”

    威利每次面对麦考夫都有一种骇然,毕竟在这位的目光下,所有人都像是没穿衣服,在他的目光下一览无余。

    但这回不一样。

    以斯帖虽然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

    “所以你把武器给她是想要干什么?”麦考夫皱起眉,最近的事已经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他感觉他的后槽牙又再开始隐隐作痛。

    “她得有自保的能力。她应该要有自保的能力。”威利说得底气十足,“我知道你神通广大,福尔摩斯。但你能保证她在你手头下一辈子不受伤害吗?”

    “所以你也要给她锻造铠甲?”麦考夫眼眸微垂,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神,那抹凌厉的钢蓝色。

    “也?不,我自然愿意她一辈子不用穿铠甲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我们谁都不能保证她的一生。你能吗?”威利看着麦考夫,“你又凭什么觉得以斯帖会乖乖听你的安排?你从来没有给过她拒绝的权利?你甚至没有给过她反对的时间。你们都在随意摆弄她的人生。”

    “来英国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只有在英国我才能够保证她的安全。”麦考夫的声音低沉,已经带了几分怒气。

    威利也没跟麦考夫客气,在知道以斯帖接触过莫里亚蒂之后,他简直恶从胆边生:“安全?你把她保护在羽翼里,她面对着你,却背对着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我跟你不一样,我希望她能直面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而我是她的后盾。”

    威利没给麦考夫反应的时间,他打开门在安西娅瞻仰烈士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他走出MI5的大门遇上了哈利哈特。

    “看你的脸色,别告诉我,你和福尔摩斯大人吵起来了。”哈特挑眉,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是的。啊,也不算。不能算吵架。他对我妹妹干涉太多。”威利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哈特皱眉,威利骨子里还留着美国人的狂野,他阻止了威利继续为难他的领带。

    “他是为了霍普小姐的安全。另外霍普小姐是未满二十八,而不是未满十八岁。她会明白的。”

    “是的在理智上。那她的情感呢?她就不会感到孤独,恐惧和失落了吗?”威利说道,“福尔摩斯也是一样,他永远都会站在理智的角度上。”

    “对我们来说确实如此。”哈特作为暗中协助麦考夫完成美国计划中的一环,对此也非常有自己的感想。

    威利觉得哈特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哈特抬眸望了一眼军情五处的大门,锐利的目光被镜片挡住,他语气有一种看透一切的高深莫测:“因为我们看到的是福尔摩斯,而霍普小姐看到的是麦考夫。”

    威利切了一声:“神神叨叨的。”

    这一段插曲,以斯帖是不知道的。

    今天是莫里亚蒂预约的日子。

    以斯帖察觉到莫里亚蒂理智冷静的外表下越发的癫狂。

    Osang的圣血香水,没药,檀香和焚香弥漫着空气中,让人恍若置身在虔诚的教堂里。

    以斯帖看向莫里亚蒂时,闻着圣血香水的味道充盈着她的鼻腔,她看到死神站在教堂前挥舞着镰刀,一滴滴血顺着镰刀刃滑落。

    “你真是个不错的心理医生。我非常喜欢和你聊天,霍普医生。”莫里亚蒂露出了一个笑容,配上他阴柔的面容,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这是我的荣幸。”

    以斯帖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歪着头看向莫里亚蒂,心中隐约的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她默不作声地把玩着威利送的麻醉笔。

    “我有时候非常好奇,霍普医生?”莫里亚蒂的蓝眼睛像是躲在草丛里的吐着信子的眼镜蛇,“你怎么避免那些伤害过让你痛苦的回忆攻击现在的你?”

    以斯帖闻言嘴唇一抿:“那些瞬间只会在你的记忆里不朽,遗忘是唯一的选择,它能让你身心健康。”

    “你忘记了吗?”

    “No。”

    “谢谢你的坦诚,霍普医生。我得终止我们的医患关系,相信我,我会怀念这段时光的。”莫里亚蒂耸了耸肩,端着白葡萄酒一饮而尽,“为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招待,我准备送一份礼物给你。霍普医生。噢,礼物还在路上。我希望你会喜欢。”

    看着莫里亚蒂的笑容,在以斯帖眼里,有些几分不怀好意。

    她怀揣着不安和疑问送走了莫里亚蒂。

    他突然的终止心理咨询,这并没有让以斯帖松了一口气,他离开前说的话,那个所谓的礼物,都让以斯帖走了不好的预感。

    她手里抓着麻醉笔在指尖转动,只是片刻她就给麦考夫打去了电话。

    “希望没打扰到你,麦考夫。”接通电话后以斯帖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顾虑。

    电话那头的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怎么了,以斯帖?”

    “半个小时前,莫里亚蒂终止了心理咨询。单方面的。”以斯帖呼出一口气,“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在我知道了他有多危险之后。”

    “我想这里应该还有一个转折。是什么让你产生了顾虑打了这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的冷静自持。

    “在他离开之前,他虚伪地感谢了我,并且说要为我送上一份礼物,表明礼物还在路上。真是感谢上帝,希望他别送一个炸弹给我。我可不会拆弹。”以斯帖说到最后语气又开始故作轻松起来,她吃不准是不是自己太多虑了,“我心里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希望是我多虑了。”

    电话那头还没有说话,外面就传来了茱莉亚着急的声音。

    “等等,维杰先生,你不能进去,你今天没有预约…”

    伴随着茱莉亚的声音还有一些物品落地的嘈杂声。

    “麦考夫,你等一下,我这里有点事情。”以斯帖刚说完话正想挂断电话,咨询室的门被人大力的踹开,她将手机屏幕向下放到了办公桌上。

    以斯帖看清了来人的脸。

    他比第一次来的时候更像她画像里描述的野猪人。

    以斯帖目光转向了他手里拿着的刀,外面的茱莉亚还在喊着。

    “放开我…”

    可维杰却换上了门,将一切的声音隔绝在了外面。

    以斯帖握紧了手里的笔,她看着明显有些失控的维杰,神色故作淡定:“你今天并没有预约,维杰先生。”

    她为维杰治疗过几次,和莫里亚蒂相反,维杰的癫狂伴随着他混乱的情绪和为数不多的理智。

    就如他现在拿着刀闯进她办公室。

    他用刀指着她,一脚踢翻了沙发上的茶几,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高脚杯就被摔碎在了地上。

    以斯帖心中并没有一击必中的打算,她想和维杰周旋,可办公室的门锁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他锁门了。

    有人开门。

    维杰迅速的冲上前,他毕竟是个男人,以斯帖躲避了几个回合,依旧被他制服,他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

    维杰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门上以及门那头没有进来的人。

    会是谁?

    以斯帖一边思考着,一边将手里的笔脱开笔帽,她将笔尖对准着他的大腿外侧神经丰富的位置。

    等到对方破门的一刻,就是维杰神经高度紧张的那一刻,也就是她下手的这一刻。

    门哐哐哐地响着…

    维杰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他最近不听喊着:“闭嘴,闭嘴……”

    “维杰先生,你冷静一点…”

    以斯帖的话根本劝阻不了一点,维杰神神叨叨地喊着‘骗子,骗子’。

    握着刀的手不停的抖动,以斯帖都能感觉到刀刃时不时地摩挲着她的皮肤,偶尔还伴随着刺痛的感觉。

    以斯帖的注意力都在门上,她已经看到了门框木头隐约有裂纹,外面的人没有停止攻入这道门。

    脖子上的疼痛越来越尖锐,刀刃的反复摩擦就像是凌迟一样。

    门被攻破了……

    以斯帖将笔狠狠地扎进他的大腿按下按钮,耳边却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清脆的在这个紧张而安静的世界里特别清楚。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到了以斯帖的脸上。

    下一秒,她失重地摔在了地上,维杰压在她的身上,而她的手按在了地面破碎的玻璃上,疼痛让她的大脑越发的清晰。

    她闻到了血的味道,混杂着莫里亚蒂离开后还保留下来的香水味,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吐。

    她极力想从地板上起来,却被维杰压住。

    闯进来的茱莉亚帮忙让以斯帖从地上起来。

    她终于看清了事故现场。

    大量的血从维杰的脑袋里渗出来在地毯上晕开。

    维杰死了。

    以斯帖的目光环视一周,视线落在了那扇破碎的窗户上。

    那一刻,她懂了莫里亚蒂口中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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