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娘子，若是没有你，那许妙安定是冲着我来了，我到时候肯定会被她狠狠欺负！”萧小河看忙碌的许凌好不吝啬自己的夸赞，陪着自己忙了一天，想必也很辛苦。
许凌一眼识破萧小河的谎言，不过并未揭穿，青燕在一侧也欢天喜地地拍掌：“殿下真棒！”
许凌不自然地别过了头，萧小河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她发现许凌的耳朵微微泛红，和他冷着的一张脸区别分明。
萧小河笑笑没说话，既然许凌希望旁人夸她，那她多夸夸就是，实在不行把牧灵请来府中，让他在许凌面前夸一天，保证不带半句重样的。
那边的牧灵几人惊魂未定地坐在椅上，冲着萧小河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几人互相看了看，先是埋怨，又是害臊，最后看对方的狼狈样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云琼红着脸把自己的鞋捡了回来，又将柳三被扯坏的外衫碎片捡起来还给了他。
柳三看着这碎片又愁又喜，这回萧小河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了。
虽然过程很不美好。
唉。
有着圣上的一纸婚约，出再大的差错婚事也得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待到侍人清理完毕，萧天启与许妙安心情平复后，二人重新站回喜堂中央，草草拜堂。
有了这么一出，在场人的注意力早就不在萧天启与许妙安身上，人人都想着刚才方才那出闹剧，又惊惧又好笑。
“今日真是没白起这么早。”萧小河打了个哈欠，不过看上去神采奕奕，“可惜好戏将尽，剩下的也都不能亲眼一见了。”
“属下看萧天启印堂发黑，一会儿入洞房之后肯定还得闹得天翻地覆。”铁向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叽叽喳喳地与青燕在一侧笑道。
“真是好奇会发生什么呢。”青燕道。
来萧府可比在宫中有意思多了，人有意思，事儿也有意思，青燕希望如果有朝一日回到大燕，也和萧府一样有趣才好。
“你好奇你就去看看，我把你送屋顶上去。”萧小河挑眉眨眼，“到时候什么都能看见了。”
“我才不好奇这种事！”青燕别扭道，“要好奇也是铁副将最好奇。”
“我也不好奇！”铁向褴红了脸，“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边交谈声不断，中间的新人已经相互拜拜过堂，对面的几人也未闲着，柳三与姬薄正推搡不断。
“姬兄伤到了脚，平日又总是不屑于萧兄，你我生死之交，我不会让姬兄为难的。”柳三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姬薄的肩，“你在这歇着，我替你去找萧兄道谢就是。”
姬薄闻言在柳三身前身后走了两圈，哈哈笑道：“多谢柳兄好意！只是我如今已经无碍了，倒是柳兄的手还伤着，还是我替柳兄去吧！”
柳三登时万分感动，死死地拉住了姬薄：“姬兄对我如此好，我怎么可能让姬兄为难！我去就行了，姬兄在这好好候着我，萧兄定会理解。”
姬薄不好与柳三直说他如今只是想亲自去找萧小河道谢，二人一个真客气一个假客气，拉扯了半日也没个定数。
就在此时，柳三指着萧小河的方向惊叫道：“牧灵那小子什么时候过去的！”
二人齐齐扭头，果真看见牧灵与萧小河正交谈甚欢，旁边的青燕和铁向褴还频频被牧灵逗笑，眼见几人关系突飞猛进，柳三与姬薄也顾不上对方，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松开了手，跨着大步朝萧小河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突然飞出来个拦路虎。
“夫人！夫人！不好了......”阿莲不顾门外人的阻拦，直接从手下钻了进来，跪在门口惊慌地叫道。
本来大礼已成，即将入洞房的许妙安也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阿莲。
邢夫人看见阿莲心里头就咯噔了一下，果真阿莲的声音继续传来：“是阿莲的错！阿莲方才乱嚼舌根，结果姨娘一阵腹痛传来，直接昏倒在了地上，如今尚不足月，备着的接生婆早上刚回家寻亲，这可怎么办啊！”
萧监林闻言脸色更为低沉，他不懂妇人之事，却明白此刻这个孩子对萧天启来说有多重要。
而且在这么多人面前闹这么一出，他不禁回想起上次萧小河大婚之时。
一个两个，不将自己的脸面丢尽怕是不肯罢休了！萧监林死死捏着茶杯，杯上已震出道道裂纹，微不足见的吱呀声在如今安静的诡异的氛围中也变得清晰可闻。
“看来今日的热闹还没完。”许凌看了一眼萧小河道，萧小河对着许凌笑笑没去言语。
“愣着做什么呀？去派人取要用的东西，什么水呀盆呀布呀，找府里的医师过去看看情况，再去外头请两个接生婆来呀。”许妙安亲眼见证了自家四妹降生过程，此刻竟是所有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对，对。”邢夫人站了起来，忙按照许妙安所说吩咐下去，刚刚得以喘口气的众人再次陷入了忙碌之中。
“反正礼也毕了，我也要去看看。”许妙安说着跟在阿莲身后就要出去。
邢夫人当机立断，如今情况混乱，反正按照礼制进行到此步也将宴尽人散，便含糊收尾，明眼人都能看出情形不妙，打着马虎行礼告退。
萧云琼拉着恋恋不舍的姬薄与柳三离去，心里头觉得奇怪，来的时候是一个人丢了神，走的时候成两个人了。
他想寻找萧小河道别，四下环顾发现早寻不见她的踪迹，再仔细一看，发现她与许凌二人，已跟着许妙安离去，徒留背影。
“你们跟着做什么？”许妙安警惕地看着旁边的许凌与萧小河，萧小河道，“这是我家，我四处走走都不许了？”
“你走就走，别跟着我，瘆得慌。”许妙安脚步加快了些，倒不是因为萧小河，而是阿莲跑的越来越快，她怕一不小心跟丢。
天底下所有的热闹许妙安都喜欢凑，大婚之日也不例外，而且她从未看过早产的妇人生子，此刻好奇极了。
萧小河则是奉行着看热闹就要看到底的想法，二人在这一刻竟不谋而合，只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对许凌道：“娘子今日也是辛苦了，若是乏了就回去歇着，不用顾忌我。”
许凌摇头道：“回去也无事。”
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胡氏的小院并不偏僻，几人行的也快，不久就来到了院门口，许妙安看着端着盆、水的丫头侍女们，不由自主地就跟着进了院子。
院内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的□□哀叫之声，听着让人汗毛倒起，恐怖至极。
萧小河与刚刚从院中出来满头是汗的徐老撞了个满怀，许是因为徐成修的干系，一向公事公办的徐老面对萧小河竟主动搭话起来。
“三姨娘此次是受惊早产，还好并未失血，接生的婆子已经进去，应当是没什么大碍。”徐老道。
萧小河不好进院，干脆在外面与徐老攀谈起来：“您看三姨娘这一胎是女还是男？”
“老爷夫人期望颇为大，定是觉得是个小少爷，只是依老夫来看......怕是不如人愿。”反正胡氏即将引产，徐老也不顾忌什么，直接说道。
没想到此话引起了匆匆赶来的萧天启的愤怒。
“亏爹娘这么相信您，您怎么能胡说八道！”萧家夫妇不好出现在此，便让萧天启过来盯着，他叫道，“娘日日去庙里求菩萨，大师都说娘的诚心感动上苍，这一胎定是男儿！”
“您是不是听说了二哥不举的事，为了讨好他特意诋毁于我？未免太小人作派了些！”
萧天启本就憋着一大股气，此刻口不择言想到什么都往外冒，气的徐老面色充红，“三少爷不信就罢了，怎可说出......说出这些狂妄之语！”
萧天启不理会徐老，冷哼了一声踏入院中，萧小河想了想，跟在萧天启后面也一齐进去。
萧小河一走，许凌与徐老大眼瞪小眼也无话可讲，徐老拱拱拳，回头望了屋内叹了口气，然后步态蹒跚地离去。
无论是夫人还是老爷，或是三少爷，都盼着这一胎是男儿，胡氏出身不好，如果生下了女儿，母女俩之后日子有多艰难不必多言，想必比四姑娘还要凄惨许多，毕竟不是谁都有萧小河那般的二哥，许妙安与邢夫人也天差地别。
医者仁心，徐老暗中摇头却也无计可施。
“二哥过来做什么？”萧天启警惕地看着萧小河，万一萧小河嫉妒他得子一会儿对孩子做些什么可就糟了，“二哥回去罢，这里我盯着就够了。”
许妙安趴在窗户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的场景，可惜只能听见胡氏凄惨叫声，看着的只有来往丫鬟。
“有你？”萧小河瞥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觉勾起，“方才若是没有我，你现在还在趴着呢。”
萧天启无从反驳，却也不甘心在许妙安面前被如此数落：“随二哥怎么说罢，改日嫂嫂有孕我也帮二哥忙着，只是不知我这个做弟弟的能不能等到这一日了。”
“生了！生了！”
二人正拌着嘴，花了大价钱从府外请来的接生婆笑容洋溢地跑了出来，脸上的皱纹道道凸起，眉眼间是难以掩盖的喜悦。
许凌一眼识破萧小河的谎言，不过并未揭穿，青燕在一侧也欢天喜地地拍掌：“殿下真棒！”
许凌不自然地别过了头，萧小河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她发现许凌的耳朵微微泛红，和他冷着的一张脸区别分明。
萧小河笑笑没说话，既然许凌希望旁人夸她，那她多夸夸就是，实在不行把牧灵请来府中，让他在许凌面前夸一天，保证不带半句重样的。
那边的牧灵几人惊魂未定地坐在椅上，冲着萧小河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几人互相看了看，先是埋怨，又是害臊，最后看对方的狼狈样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云琼红着脸把自己的鞋捡了回来，又将柳三被扯坏的外衫碎片捡起来还给了他。
柳三看着这碎片又愁又喜，这回萧小河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了。
虽然过程很不美好。
唉。
有着圣上的一纸婚约，出再大的差错婚事也得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待到侍人清理完毕，萧天启与许妙安心情平复后，二人重新站回喜堂中央，草草拜堂。
有了这么一出，在场人的注意力早就不在萧天启与许妙安身上，人人都想着刚才方才那出闹剧，又惊惧又好笑。
“今日真是没白起这么早。”萧小河打了个哈欠，不过看上去神采奕奕，“可惜好戏将尽，剩下的也都不能亲眼一见了。”
“属下看萧天启印堂发黑，一会儿入洞房之后肯定还得闹得天翻地覆。”铁向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叽叽喳喳地与青燕在一侧笑道。
“真是好奇会发生什么呢。”青燕道。
来萧府可比在宫中有意思多了，人有意思，事儿也有意思，青燕希望如果有朝一日回到大燕，也和萧府一样有趣才好。
“你好奇你就去看看，我把你送屋顶上去。”萧小河挑眉眨眼，“到时候什么都能看见了。”
“我才不好奇这种事！”青燕别扭道，“要好奇也是铁副将最好奇。”
“我也不好奇！”铁向褴红了脸，“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边交谈声不断，中间的新人已经相互拜拜过堂，对面的几人也未闲着，柳三与姬薄正推搡不断。
“姬兄伤到了脚，平日又总是不屑于萧兄，你我生死之交，我不会让姬兄为难的。”柳三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姬薄的肩，“你在这歇着，我替你去找萧兄道谢就是。”
姬薄闻言在柳三身前身后走了两圈，哈哈笑道：“多谢柳兄好意！只是我如今已经无碍了，倒是柳兄的手还伤着，还是我替柳兄去吧！”
柳三登时万分感动，死死地拉住了姬薄：“姬兄对我如此好，我怎么可能让姬兄为难！我去就行了，姬兄在这好好候着我，萧兄定会理解。”
姬薄不好与柳三直说他如今只是想亲自去找萧小河道谢，二人一个真客气一个假客气，拉扯了半日也没个定数。
就在此时，柳三指着萧小河的方向惊叫道：“牧灵那小子什么时候过去的！”
二人齐齐扭头，果真看见牧灵与萧小河正交谈甚欢，旁边的青燕和铁向褴还频频被牧灵逗笑，眼见几人关系突飞猛进，柳三与姬薄也顾不上对方，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松开了手，跨着大步朝萧小河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突然飞出来个拦路虎。
“夫人！夫人！不好了......”阿莲不顾门外人的阻拦，直接从手下钻了进来，跪在门口惊慌地叫道。
本来大礼已成，即将入洞房的许妙安也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阿莲。
邢夫人看见阿莲心里头就咯噔了一下，果真阿莲的声音继续传来：“是阿莲的错！阿莲方才乱嚼舌根，结果姨娘一阵腹痛传来，直接昏倒在了地上，如今尚不足月，备着的接生婆早上刚回家寻亲，这可怎么办啊！”
萧监林闻言脸色更为低沉，他不懂妇人之事，却明白此刻这个孩子对萧天启来说有多重要。
而且在这么多人面前闹这么一出，他不禁回想起上次萧小河大婚之时。
一个两个，不将自己的脸面丢尽怕是不肯罢休了！萧监林死死捏着茶杯，杯上已震出道道裂纹，微不足见的吱呀声在如今安静的诡异的氛围中也变得清晰可闻。
“看来今日的热闹还没完。”许凌看了一眼萧小河道，萧小河对着许凌笑笑没去言语。
“愣着做什么呀？去派人取要用的东西，什么水呀盆呀布呀，找府里的医师过去看看情况，再去外头请两个接生婆来呀。”许妙安亲眼见证了自家四妹降生过程，此刻竟是所有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对，对。”邢夫人站了起来，忙按照许妙安所说吩咐下去，刚刚得以喘口气的众人再次陷入了忙碌之中。
“反正礼也毕了，我也要去看看。”许妙安说着跟在阿莲身后就要出去。
邢夫人当机立断，如今情况混乱，反正按照礼制进行到此步也将宴尽人散，便含糊收尾，明眼人都能看出情形不妙，打着马虎行礼告退。
萧云琼拉着恋恋不舍的姬薄与柳三离去，心里头觉得奇怪，来的时候是一个人丢了神，走的时候成两个人了。
他想寻找萧小河道别，四下环顾发现早寻不见她的踪迹，再仔细一看，发现她与许凌二人，已跟着许妙安离去，徒留背影。
“你们跟着做什么？”许妙安警惕地看着旁边的许凌与萧小河，萧小河道，“这是我家，我四处走走都不许了？”
“你走就走，别跟着我，瘆得慌。”许妙安脚步加快了些，倒不是因为萧小河，而是阿莲跑的越来越快，她怕一不小心跟丢。
天底下所有的热闹许妙安都喜欢凑，大婚之日也不例外，而且她从未看过早产的妇人生子，此刻好奇极了。
萧小河则是奉行着看热闹就要看到底的想法，二人在这一刻竟不谋而合，只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对许凌道：“娘子今日也是辛苦了，若是乏了就回去歇着，不用顾忌我。”
许凌摇头道：“回去也无事。”
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胡氏的小院并不偏僻，几人行的也快，不久就来到了院门口，许妙安看着端着盆、水的丫头侍女们，不由自主地就跟着进了院子。
院内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的□□哀叫之声，听着让人汗毛倒起，恐怖至极。
萧小河与刚刚从院中出来满头是汗的徐老撞了个满怀，许是因为徐成修的干系，一向公事公办的徐老面对萧小河竟主动搭话起来。
“三姨娘此次是受惊早产，还好并未失血，接生的婆子已经进去，应当是没什么大碍。”徐老道。
萧小河不好进院，干脆在外面与徐老攀谈起来：“您看三姨娘这一胎是女还是男？”
“老爷夫人期望颇为大，定是觉得是个小少爷，只是依老夫来看......怕是不如人愿。”反正胡氏即将引产，徐老也不顾忌什么，直接说道。
没想到此话引起了匆匆赶来的萧天启的愤怒。
“亏爹娘这么相信您，您怎么能胡说八道！”萧家夫妇不好出现在此，便让萧天启过来盯着，他叫道，“娘日日去庙里求菩萨，大师都说娘的诚心感动上苍，这一胎定是男儿！”
“您是不是听说了二哥不举的事，为了讨好他特意诋毁于我？未免太小人作派了些！”
萧天启本就憋着一大股气，此刻口不择言想到什么都往外冒，气的徐老面色充红，“三少爷不信就罢了，怎可说出......说出这些狂妄之语！”
萧天启不理会徐老，冷哼了一声踏入院中，萧小河想了想，跟在萧天启后面也一齐进去。
萧小河一走，许凌与徐老大眼瞪小眼也无话可讲，徐老拱拱拳，回头望了屋内叹了口气，然后步态蹒跚地离去。
无论是夫人还是老爷，或是三少爷，都盼着这一胎是男儿，胡氏出身不好，如果生下了女儿，母女俩之后日子有多艰难不必多言，想必比四姑娘还要凄惨许多，毕竟不是谁都有萧小河那般的二哥，许妙安与邢夫人也天差地别。
医者仁心，徐老暗中摇头却也无计可施。
“二哥过来做什么？”萧天启警惕地看着萧小河，万一萧小河嫉妒他得子一会儿对孩子做些什么可就糟了，“二哥回去罢，这里我盯着就够了。”
许妙安趴在窗户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的场景，可惜只能听见胡氏凄惨叫声，看着的只有来往丫鬟。
“有你？”萧小河瞥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觉勾起，“方才若是没有我，你现在还在趴着呢。”
萧天启无从反驳，却也不甘心在许妙安面前被如此数落：“随二哥怎么说罢，改日嫂嫂有孕我也帮二哥忙着，只是不知我这个做弟弟的能不能等到这一日了。”
“生了！生了！”
二人正拌着嘴，花了大价钱从府外请来的接生婆笑容洋溢地跑了出来，脸上的皱纹道道凸起，眉眼间是难以掩盖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