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若萧老将军真被砍头了怎么办?”铁向褴将手中的纸放下,一脸惊恐地说道。

    “砍就砍了呗,我也不能飞回去救他。”萧小河云淡风轻道。

    铁向褴琢磨了一下,哪怕萧监林在萧小河眼珠子底下被砍,萧小河也不会眨一下眼。

    “你放心,我如今好好的,陛下不会动他。”萧小河十分遗憾道,她又将那两张纸拿起来读了几遍,深绝其妙,若非作者是萧监林,她都想拿个框裱起来。

    “话虽如此,属下就怕将军被他连累。”铁向褴道,“反正将军是什么样的人陛下也知晓,总不会错怪将军的。”

    “您赶紧给四姑娘回信吧,她定是焦心等着呢。”铁向褴催促道。

    萧小河点点头:“她肯定担心死了,都怪萧监林,日日净惹麻烦,没有一日消停的,害的其他人都跟着他遭罪。”

    见萧小河一副数落儿子的架势,铁向褴不合时宜地笑了。

    “行了,你退下吧。”萧小河错愕之后倒真没有几分旁的情绪,比起萧府如今惊涛骇浪可谓平静不少,铁向褴见萧小河这样也放下心来,点点头退出军账。

    夜静至极,无鸟无虫,萧小河提笔洋洋洒洒回信一封,此信足足五页,第一页先是情感真挚地安慰了萧尘儿一番,并向她询问家中情况。

    而剩下四页则是画风大变,痛骂着萧监林连带萧天启,将二人从头到脚骂了个狗血喷头,这才舒爽。

    书罢,萧小河昂首起身,从头到尾将信上内容读了一遍,随后满意颔首,“总觉得本将军的文采越发精益了。”

    第二日一早,萧小河便命人将信送回,特意叮嘱此次走官驿,除此之外,前线胜报频来,甚至都未用半分君策兵略,大军如潮水一般压下,冲坚毁锐,不再话下。

    萧小河身为全军统帅,如今情形自不会像滞城一战时冲杀前线,只需坐镇后方静待捷报传回便是。

    每日军务并不繁多,寻常的大多交到了狄问蓝手中,这时间一有空闲,萧小河便会琢磨出一堆事来。

    今日也是如此。

    “万俟,我在这边疆也有数年,总觉得少了些东西。”这日,萧小河抓来万俟,笑眯眯地问道。

    “东西?”万俟心中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一般萧小河如此问的时候,他心中早就已有答案了,“将军常年在军营,还能察觉这边疆少了东西?”

    “我是在军营,又不是长在了军营。”萧小河道。

    “那属下想想,将军说的是何物。”万俟拿萧小河向没法子,大多时刻他只想自己赏鸟逗花,可若是被萧小河拿住,不陪他说得口干舌燥,对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蕲州一带天寒地干,绝非沃土,将军说的难道是少木樨扶桑、阔叶榕李相衬?”万俟试探道。

    “南有扶桑,北生石楠,各地有一方风景,怎能说是缺了、少了?”

    “这倒也是,自然之物,只可谈生,不得谈少。”万俟点头,再次开口,“难道是少乐坊舞馆?”

    这种雅趣之地,蕲州不说没有,也只能说是万分稀少,甚至比不得北燕,更休与京城相比,萧小河自京城而来,难道是念于此事?

    “好了,在你心中我就是耽于享乐之人。”萧小河又否认道。

    这回轮到万俟哑口无言,蕲州与其他地方差异之处还真不少,但说起少了什么东西,他一时难以发觉。

    “你与狄大将军待久了,越来不理解我意思了。”萧小河埋怨道,万俟听了这话皱了眉。

    萧小河就算说他愚钝他也不会恼,偏偏把他和狄问蓝那个头脑简单的家伙扯在一处,万俟心中升起不悦。

    “这样,蔚县离此处最近,与其你我在这里空扯,不如随我去看看。”萧小河道,“听王忆之说阿翠前些日子早产生了一女,好在母女平安,正巧你我去看看。”

    “莫要让铁向褴知晓,你我速去速归。”萧小河道。

    万俟还未仔细想萧小河让他同去的阴谋,只被这句不同铁向褴讲迷惑得晕头转向,好像此刻自己成了她最信任之人。

    这自然也是萧小河的故意为之,果真不出她所料,听到这句话的万俟没有犹豫,直接应下:“好,你我现在就出发。”

    *

    “哎呦我的贵少爷,阿翠这几日进补的已经够了,昨日都留了鼻血,医师说可以清淡些了。”徐大娘看着笑得憨厚的王忆之拎着一堆进补之物走进了门,不禁眼前一黑。

    她当然不知道往忆之出身王家,但瞧他平日做派以及出手阔绰,便能猜出其与普通士兵有异,定是个家中富足的。

    若是知道王忆之出身大名鼎鼎的王氏,自己还日日数落,徐大娘怕是会吓晕过去。

    “而且您怎么三天五头往出跑呀?您不去北边打仗?”

    王忆之的醉翁之意太过明显,徐大娘忍不住挖苦道。

    “北边打仗有旁的人,我是跟着将军的,如今一切顺利,您老别操心了。”王忆之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如今他对万俟的宅子比对自己的还要熟,“将军吩咐我照顾战后百姓,不光是你们,滞城那边我也帮忙安顿着,已是在完成公务了。”

    “那您还真是听将军的话。”徐大娘不与王忆之计较,她接过王忆之手中的补品,决心把它们收起来,让阿翠缓缓再吃。

    王忆之走到阿翠房门之前放慢了脚步,他停在门前整理了一顿仪容,将方才在徐大娘前的风火样子收敛干净,斟酌出了和蔼端庄的笑容。

    “阿翠!将军又派我来看你了!”王忆之在门口敲门道。

    阿翠早已猜到那日“青衣女子”的身份,王忆之也并未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地同阿翠讲了,正好日后每次前来,都拿这个做借口。

    “大人进吧。”王忆之声音刚落,里面就传来回应之声。

    王忆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怕弄的动静大了惊扰到了阿翠与孩子,好在孩子正在熟睡,并未察觉陌生之客的闯入。

    徐大娘连忙小跑着进来,扯出王忆之道:“好不容易睡着,您又来扰了。”

    “您说话声音才大呢,我一点动静都没出。”王忆之小声反驳。

    “那我不说话,日后都不说了!”徐大娘倚老卖老地斜了王忆之一眼。

    阿翠看着拌嘴的二人轻笑道:“好了,大娘,劳烦你先将孩子抱走,大人是奉了将军之命来的,许是有什么要紧事讲。”

    “他有哪家子要紧事?”徐大娘摇摇头,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阿翠,也不知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如今还看不出王忆之意图。

    阿翠只是浅浅笑着,盯着徐大娘,徐大娘拗不过她,只好摇着头轻轻将孩子抱起,走时不忘将门关上,怕阿翠受凉。

    王忆之坐在桌边的木椅上,与靠在床边的阿翠隔着数步之远,他问道:“你身子如何了?将军可是十分惦记你呢。”

    阿翠笑道:“劳烦大人替我谢过将军,我如今基本无碍,除了有些嗜睡好困,不过医师说这是正常的。”

    “那你就得好好休息,将军之前也嗜睡,后来险些在战场上出了事。”王忆之干巴巴道,他自己也不知是怎么把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说完后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阿翠却认真道:“可是上次将军救我那时的事?”

    王忆之摇头:“在那之前了,救你之时将军已恢复了七八成。”

    “才恢复了七八成便那般厉害,将军真是世上第一能人。”想到了那日救自己的飒爽身影,阿翠不由自主地笑了。

    “是啊,将军特别厉害!”王忆之也跟着道,“我第一次见将军是在京城,那日我还不知晓那人是将军,还是铁副将喝醉了后同我讲的......”

    王忆之说到了一半便停住了,他看见阿翠的神色突变的雀跃起来,那双平静温婉似水的双目闪烁不停。

    他扭过脑袋,发现萧小河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为了不被人发现引起骚乱,她又换上了初次见阿翠时的女装。

    而徐大娘则满脸笑意地站在萧小河身后,手中还拿着把扫帚,与阻拦自己时候的嘴脸大不相同。

    “将军。”王忆之直直站了起来,有些心虚地开口道。

    “聊的真好,连我来了都发觉不了。”萧小河笑着说道,王忆之将头低得更低了。

    “将......大人来了!”阿翠强撑着坐直了些,用着含笑的双眸望向了萧小河。

    “将军动作那般轻,属下一时没有察觉。”王忆之低着脑袋,又看了徐大娘一眼,“来人了徐大娘也不说一声。”

    “瞧您这话。”徐大娘拿着扫帚开始扫地,扫着扫着就将王忆之随同尘土一齐向外扫去,“大人那哪是旁人?还用得着告诉你?”

    “大人可是我们上上下下十几口子的救命恩人,他想去哪去哪!”成功将心怀不轨的王忆之扫了出去,徐大娘满意地笑道,

    王忆之求助似地看着萧小河,可惜萧小河笑着看戏,没有搭救意思,他又将目光转向阿翠,阿翠更是目不转睛地瞧着萧小河,哪里有空搭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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