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升采自进了刑部便一日日的忙了起来,姜河对她不假辞色,让她初始间很是忙碌了一番,就连和侯云帆亲热的机会都少了,每日回来寝宫就睡。

    侯云帆颇为心疼也没有什么办法,只管每日为她安排好各种精致的膳食,调理她的身体。

    好不容易在刑部事务没那么繁杂之际,两人终于有时间一起逛园子了。

    江升采伸了个懒腰,叹道:“比起在工部的日子,刑部的日子简直忙了一番不止,上下都如同陀螺一般。”

    侯云帆为她擦了擦额间的汗珠,眼神含着心疼,“怎么每日就那么忙碌?”

    江升采坐到池塘边,随手扔了一把鱼食到池中,看着池中的鱼儿疯狂抢食,“刑部每日的案子不少,得用的人又那么几个,姜河又抽空将前几年的陈年案件翻了出来,这下子更是忙得团团转。索性这几日京中没出什么案子,慢慢的也做完了。”

    侯云帆凝眉,“这些案件不该是大理寺进行的吗?怎么就连你们都如此忙碌?”

    江升采笑了笑,“总有大理寺做不了的事情会交到刑部。”

    侯云帆不再问这个问题,转了个话题道:“许氏的事情查清没。”

    江升采有些懊恼,“查清了,这几日太过忙碌,将这件事情延后处置了,正好趁今日有时间。”

    说着,对着青玉道:“你说说查出来的情况。”

    青玉颔首,取出查出来的消息道:“许氏的确如唐嬷嬷所说,是因侍卫的救命之恩而和侍卫好上的。”

    江升采没说话,示意青玉继续。

    青玉轻咳了声,“侍卫的身份也查到了,有些小特殊。”

    江升采睨了她一眼,“什么地方特殊?说说看。”

    青玉道:“那侍卫明面上背后没有人照拂,是通过规范的武举考进来的,实际上与王元关系匪浅。”

    “王元?”

    江升采这下是真的讶异了。

    青玉点头,“这事藏得很深,就连皇上也不知晓,也是我们门人潜的深,揪到了一根弦便顺着拉扯出来了,被破费了一番力气。”

    江升采是真的有种被惊喜砸到的感觉了。

    这王元可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非常得皇帝信任,若是得了王元的效忠,做什么事情将会更加方便,只是不知这侍卫是否有能让王元上钩的本事。

    青玉浅浅笑了下,“王总管这几日发现那侍卫不见了,如今火急火燎地暗地里寻找呢。”

    江升采好奇道:“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青玉轻声道:“那侍卫是王元的儿子,亲的。”

    江升采嘶了一声,不可置信,“太监还能有儿子?”

    侯云帆睨了他一眼,“王元又不是小时候进宫的,在宫外有儿子有什么奇怪的?”

    江升采有些瞠目,“你误会了,我是说王元的家人不都在京中吗?他有儿子就有儿子呗,做什么偷偷摸摸的连皇帝都不知道?”

    青玉解释道:“王总管在京中是有家人的,可是没有子嗣,这侍卫还是王元进宫前与人的露水情缘,也没想到就悄悄生下了一个儿子。”

    江升采咂了咂舌,“那王元为何进宫做了个太监?”

    侯云帆道:“这我倒是听说过,王元原也是官宦人家的孩子,在父皇还未即位时因家中长辈犯下大错,全家被重罚。家中男子要么斩首要么充了宫中做了太监,女子全部充入了教司坊。”

    侯云帆沉吟了一下,“那王元估摸着就是那时候入的宫,而那时,王元都已经十七八岁了,有孩子倒也不奇怪。”

    青玉接过话头道:“却是如此,王元家自此便彻底没落了,自进了宫就跟在皇上身边,一路走来对皇上忠心耿耿。王元心里自做了太监便放不下那露水情缘的女子,常悄悄使人探望,直到孩子落地,也是他使了银钱将母子接到了一处隐秘处将孩子悄然养大。后来侍卫长大,王元为了想办法让他得到更好的前程,才悄悄通过武举安排到了宫里。”

    江升采点头,感慨道:“看来王元是不相信任何人会善待他的孩子,所以才悄悄地任何人都不知晓。”

    青玉点头,“王元安排的人都是受过他大恩惠的出宫的老太监,他也给老太监养老,自是不会背叛他。王元如今的家人都是后来他想了办法找回来的老弱妇孺,这事皇上也知晓。”

    江升采心情极好,“如今王元唯一的儿子和未来的孙子女在孤手里,相信他一定会高高兴兴地成为孤的人。如此看来,那许氏不但无罪,还立下了大功,该赏。”

    青玉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嘴角抽了抽,将胁迫的话说成这样,真是...,一如既往啊,该不该说自家小姐不择手段?

    青玉沉思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说了,毕竟是为了大业嘛。

    侯云帆颔首,“你说的也对,这许氏确实误打误撞立下了大功,倒是可以给她一份体面的生活。”

    青玉再次抽了抽嘴角。

    江升采心情大好,大手一挥道:“将两人带上来,孤亲自问问他们两人的想法,若王元那儿子确实不错,倒也是可以成全两人。”

    青玉躬身道:“是,说完,便下去令人将人带来。”

    很快,许氏和那侍卫便被唐嬷嬷使人带到了内院正殿,江升采和侯云帆高高在上,脸上看不出表情。

    许氏瘫坐在地,捂着肚子眼神只剩绝望。

    江升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神色萎靡的侍卫一眼,开口道:“你们的事情孤与娘娘皆清楚了,可有什么话想说?”

    侍卫俯身在地,声音透着万念俱灰,“回太子殿下,这一切都是属下的错,还请殿下饶了许娘一命,属下来生当牛做马以报殿下的恩德。”

    许氏闻言泪眼盈捷,忙不迭膝行至江升采的脚下,“求殿下宽恕魏郎,这一切都是妾存心勾引,都是妾的错,求殿下饶恕魏郎一命。”

    江升采有些诧异,这两人在这生死关头,居然都是为了另一方求情,丝毫没有为自己打算。

    侯云帆有些不解,“你为何要与这侍卫私通,要知道你在内院吃喝不愁,殿下虽没碰过你们可也没人克扣你们用度,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许氏抬着泪眼看着这位太子妃娘娘,眼泪漱漱落下,“娘娘,您不懂妾的苦楚。”

    侯云帆更不解了,“你有什么苦楚?这般的日子是多少人愿意过的,天下多的是吃不起饭的百姓,每日劳作的百姓,灾年间更是许多百姓因一口吃食而卖儿卖女,你们住在这里,什么都不愁,不好吗?”

    许氏怔然,她虽没有经历过也从别的宫人口中知道百姓们的生活,可她也不后悔。

    江升采叹了口气,这些侍妾虽说在宫内位卑,可自小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官家女儿,如何能切身体会侯云帆的话。

    过惯了一种日子的人就想过其他日子是什么样的,总要吃过亏才知道不容易,好在这侍卫被教养得极好,这种时候也没想着为自己脱身。

    江升采柔声对侯云帆道:“你觉得这样吃喝不愁的日子是好日子,也有人觉得身边有个可心人相伴一生才是好日子,每个人对好日子的理解不同,选择也就不同。”

    侯云帆怔愣,是了,确实如此,也不知将那些侍妾留在东宫是好是坏了。

    他原也是明白的,只是看到许氏总忍不住问一问。

    许氏听着江升采的话愣住,没想到能理解她的居然是这个未曾碰过她们的殿下。

    江升采看着两人道:“想不想活,想不想终身厮守?”

    被叫做魏郎的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忍不住眼中泛上了期颐,“当然想,我魏岩此生想和许娘朝朝暮暮,求殿下成全。”

    说着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匍匐在地。

    江升采轻轻笑了,“成全你们当然可以,孤可以让许氏假死随你出宫,但,孤从不做没回报的事情,魏岩,你有什么值得孤成全的呢?”

    魏岩脸色发白,他什么也没有,有的也不敢说。

    江升采含着笑意看了许氏一眼,“许氏肚中可怀着你的孩子呢,你好好想想?”

    许氏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肚子,看向江升采的目光有些惊惧。

    魏岩闭了闭眼,深深叩首,“殿下想让属下回报什么?”

    江升采好心情道:“也没什么别的,就是让你父亲为孤做事。”

    魏岩白着一张脸,挣扎道:“属下父亲早已过世,着实帮不了殿下。”

    江升采见此人如此不上道,冷了一张脸,“既然孤将你带了过来便是知道了你的身世,王元能瞒得过旁人可瞒不过孤,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保全你父亲还是保全许氏与她肚中的孩子。”

    说着,江升采在魏岩惊惧的眼神中轻轻笑了声,“没关系,就算你不答应也没事,那孤便亲自去与王元说吧,虽说有你在中间效果更好一点,但控制住你效果也差不到哪里去。”

    魏岩哑然,许氏则完全是惊呆了,“你不是说你是普通武举考进宫的侍卫吗,怎么会与王总管扯上关系?”

    魏岩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辩解的话,也没什么话可说。

    太子殿下将话都说到这种程度,证明所有事情都已经被查清楚了,再说其他也没了意义。

    许氏只觉浑身都冷透了,只能无助地看看魏岩又看看江升采。

    江升采见魏岩不再说话,也没生气,只吩咐唐嬷嬷将人看紧,只要魏岩在手中,王元就逃不了她的手掌。

    许氏被浑浑噩噩地带了下去,她明白,若是王元不愿妥协,她和府中孩儿都将没有好下场,忍不住将泪眼看向魏岩,“魏郎,我们还有孩儿呢。”

    魏岩闭了闭眼,没有答话。

    许氏忍不住失声痛哭,她不了解王总管,若是魏岩不愿去求,王元视而不见,她是不是也就走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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