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美吗?”

    那声音突然变得柔媚,沈鱼感觉到自己的脸正被捧起来,贴在一片柔软和细腻上,有只手拂过她的发,带来一阵甜腻的呼吸。

    她到底是该说美还是不该说啊?

    沈鱼在心里呼唤系统,系统不理,她又使劲儿掐袖子里的发财,发财也不理。

    她甚至开始考虑强忍恶心发动“强制摸鱼”的可能性。

    背后的声音开始带点不耐烦,“我美吗?”

    沈鱼灵机一动,“我眼瞎,不如你去问那间房里的人,他审美能力老强了。”

    手一指,正正好对着薛玉琉的房门。

    “也行。”

    背后的声音居然答应了,沈鱼忽觉身上一松,滑腻腻的长发扫过脖颈,轻盈的脚步声响起,像是那人起身,真的朝薛玉琉的房间走去。

    沈鱼还是不敢动,也不敢回头看,直愣愣地在庭院中站了好一会儿,才准备抬步回房。

    “沈小友?”不远处的抄手游廊闪过模糊人影,慢慢地走近,原是花胤舞。

    沈鱼打了个哈哈,“花镇主,这么晚您还没睡?”

    花胤舞笑了笑,“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睡不着。”

    他走出了阴影,笼罩在月光下,沈鱼这才发现花胤舞其实长了副好相貌,柳眉弯弯,貌若好女,皮肤吹弹可破,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看起来跟她师父青莲真人完全不像是同辈的人。

    “花镇主看起来可跟年轻人没什么差别。”沈鱼夸他。

    “是么?”花胤舞笑笑,拇指与中指轻捻,自庭院中的桃树摘下一朵桃花,掌心朝上递了过去,“桃花美容养颜,沈小友拿回去泡茶,也可安神。”

    沈鱼双手接过,道了谢,“多谢花镇主,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花胤舞颔首。

    沈鱼强迫着自己一步一步慢慢走回了客房,不敢泄露一丝的恐惧。

    背后的未知怪物前脚刚走,花胤舞后脚就来了,她实在很难不多想什么。

    师父啊师父,你这个挚友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沈鱼回了房,不敢乱丢桃花,也不敢真的拿它泡水喝,只把桃花放在了桌上,随即跳上床拿被子一把蒙住脑袋,这才呼呼大睡。

    翌日天光大亮,贺稚舒来叩门,沈鱼睡眼惺忪地打开门,便对上她焦急的脸。

    “玉琉不见了!”

    沈鱼没反应过来,“什么?”

    “玉琉不见了!师兄已经去找花镇主了,让镇上的人帮忙找找。”

    薛玉琉不见了?!

    沈鱼的瞌睡虫瞬间被吓跑,她立马就想到了昨晚她让那怪物去找薛玉琉的事。

    但是主角团所有人的修为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薛玉琉,他居然会出事?

    沈鱼很怀疑此事的真实性。

    然而贺稚舒没给她思考的机会,她急匆匆地替沈鱼套上外衣,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玉琉修为不在师兄之下,此番失踪,定是遇上了棘手之事。”

    “小师妹,”贺稚舒说的又快又急,“方才我再起卦,未有吉兆,提花镇已不宜久留,我先送你出去。”

    “可是花神节......”

    “那花氏姐妹并非善茬,处处透露着古怪,师兄去找花镇主,也是替你去求解药。”

    “如若还是不行,”贺稚舒咬咬牙,“师兄师姐都会亲自找花氏姐妹,必定替你解了禁制。”

    沈鱼被带着走,有些踉踉跄跄,“那你们呢?”

    “提花镇有异,我与师兄都走不得,你放心......”

    贺稚舒的脚步突然停住了,花宅的出口处,逆光站着两个人,看不清面容。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贺小友,沈小友,”其中的一人上前一步,原来是花胤舞,“怎生走的这么急?”

    贺稚舒没回答,反而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师兄?”

    待花胤舞身后的人也上前一步,冲她点了点头,她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柳京舟微笑道,“薛道友失踪后,花镇主担心两位师妹的安危,便也赶过来看看。”

    闻言,贺稚舒露出感激的笑,“那便多谢花镇主了。小师妹顽劣好玩,急着要我带她出去玩呢。那稚舒就先带她出去了。”

    “不急,”花胤舞道,“沈小友不是对花神节感兴趣么?不如留下来做一番准备,正好参加今晚的花神节。”

    这时沈鱼的袖子忽然抖了抖,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听见声音,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手臂上,她的右手一巴掌糊在左手小臂上,嘿嘿笑道,“突然有点手痒。”

    于是众人又收回目光。

    “那就这般说定了。”

    花胤舞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待会儿兰儿会过来帮两位小友梳洗,花神大人最是爱美人,定然会喜欢两位小友的。”

    既然花胤舞开口敲定了,贺稚舒作为晚辈,也不好再提要离开,只好又拉着沈鱼回了房间。

    “小师妹,”贺稚舒看着狼吞虎咽的沈鱼,给她斟了杯茶,有点语塞,“方才师兄给你的符纸,都收好了吗?”

    沈鱼嘴里塞着糕点,含糊地“嗯”了一声。

    贺稚舒又看了几眼沈鱼,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把右手手腕的镯子也取了下来,递给沈鱼。

    沈鱼惊讶,“师姐的本命镯不是已经给我了吗?”

    “这是另一只,”贺稚舒替她套上,“想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你。”

    这是贺稚舒保命的东西,给她一只还行,怎么能一对都给她?

    沈鱼正要推辞,门外传来轻叩,紧接着柔媚的女声响起,“沈姑娘,贺姑娘,兰儿可以进来么?”

    沈鱼高喊了一声,“进!”

    粉衣女子推开门,莲步轻移行至两人面前,双手交叠行了个礼,嗓音轻柔,“两位姑娘,兰儿奉命前来为两位姑娘梳洗。”

    “姑娘们,请跟兰儿来。”

    沈鱼和贺稚舒被兰儿一路带着,走到了一处大堂,此处四周摆满鲜花,花团锦簇,香气扑鼻。

    两人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却见许多未到季节的花儿,仍是亭亭玉立,婀娜多姿,不少花瓣上还带着些许露珠。

    察觉到两人惊奇的目光,兰儿轻笑,解释道,“这些都是我们提花镇的特色,正是花神保佑,提花镇才得以四季如春,鲜花遍地。”

    她提起花神的模样,并不如提花镇其他人一般恭敬,更像是随口提起,不甚上心。

    沈鱼一边被兰儿拉入浴池,一边问道,“花镇主偌大的府邸,怎么却只有兰儿一位侍女?且昨日我上街去,小贩好像都是女子,男子倒是少见。”

    “镇主不喜骄奢,故而只我一人侍奉左右。花神大人最喜美人,花神节将至,为讨花神大人欢心,镇上便只有貌美女子出行。”

    沈鱼一琢磨,自己这两天看见的,的确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兰儿将花瓣悉数撒入浴池,轻抹胰子,在掌心不轻不重地打圈,而且轻轻地在她背上抹匀,再撩起水一点点儿洗净。

    “咦。”

    她抹到沈鱼的手腕时,许是因为手臂滑溜溜的,贺稚舒的镯子又太大,竟是径直滑落下来,掉进了浴汤中。

    旁边的贺稚舒连忙起身,“小师妹别急,我用术法召一下流云即可。”

    说罢,她右手指尖轻轻搭上左手手腕,口中轻声念咒,不料等了半天,浴池里依旧毫无动静。

    “奇怪,”贺稚舒皱眉,“我同流云的联系断了。”

    “贺姑娘莫急,我帮你们找找。”

    兰儿跪在浴池边缘,挽起袖子,微微俯身向下在浴池里捞动着,半晌才伸出手,掌心静静地躺着一对镌刻着祥云的银手镯。

    她微笑,“可是这对?”

    “是,多谢兰儿姑娘了。”

    贺稚舒点头,接过来亲自替沈鱼套上,一左一右刚刚好。

    正巧两人也洗得差不多了,便利落地起了身,换上兰儿为她们准备的衣裳,腰间各自都系了一个小香囊。

    待出了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华灯初上,花府已是花天锦地。灯笼高悬,无论是庭院还是游廊,均堆满了一簇簇的鲜花,不远处的街上已是箫鼓沸天,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几声女子的娇笑。

    沈鱼不由得握紧了腰间的香囊。

    “小鱼可是紧张?”一旁的贺稚舒轻笑,牵过沈鱼的手,带她往前走,“既然来了,便好好享受这个节日吧。”

    方踏出花府,两人就被猝不及防地淋了一身花雨,鲜花味道甜腻,落在身上有些黏糊,街道上有小童欢笑,冲她们做了个揖,“姐姐们安好!”

    放眼望去,街道上人满为患,各类貌美女子如花蝴蝶般穿梭于大大小小的摊位前,嬉笑打闹声不绝于耳。

    两人跟着兰儿顺着街道往前走,忽而听见悠扬的箫声响起,琴声随即跟在后面,如山涧流水哗啦落下,没过浅草,漫过山石,似层薄纱,在肌肤上缠绵。

    街道上的沸腾一下被按下了暂停键。

    回头一看,一个身高八尺的“神”坐在铺满鲜花的轿上,被八个娇媚的女子抬着走,祂看不清面容,唯见眉间一点红痣,座下一左一右盘腿坐着两个童子,背脊挺直,双手置于膝上打坐,同样面容模糊。

    而花轿之下,除了抬轿的八名女子,前面还并排走着花氏姐妹,她们手里捧着一大束桃花,面上再无初见时高傲,满是虔诚,一步一叩,额间的花钿是含苞的梅花,颜色慢慢地由玫粉转向了深红。

    一行人越走越近,花神座下的童子面容也俞发清晰,沈鱼伸长了脖子瞧,突然睁大了眼。

    两个童子,一人温润,一人娇俏,俨然是柳京舟和贺稚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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