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2点，上海巨鹿路酒吧街到了最热闹的时候，到处灯红酒绿，烧男潮女。
一家酒吧里，灯光闪得像发颠，舞池里的人像插着220V电线。
舞池边的高处，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那里。
她叫苏落，一双狐狸眼慵懒地半眯着，红唇似笑非笑，黑色长发落在唇边，黑色裹身裙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美得像个妖精。
门口又有新客人进来，个子高比一米八的保安都高半头，苏落看过去。
那是一个气质阴郁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套装，衬衣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
他漫不经心地绕视一圈，在看到苏落时顿了一顿，随即被带路的经理打断，往里走去。
来蹦迪还穿得这么禁欲，小心等会儿被扒咯，苏落心里吐槽道，解个扣子吧，待会儿有你热的。
手机屏幕一亮。
凌晨一点，好友赵璇儿终于回她微信消息了。
苏落和赵璇儿是初中结识的好友，两人高考后一个来了上海，一个去了北京，现在两人都大四，刚开学不久。
虽然距离远，但两人仍旧常常联系。
【（1小时前）苏落：我最近好暴躁，情绪很不稳定，今晚想多喝点发泄一下。】
【赵璇儿：发泄可以，别喝醉了，小心被捡尸。】
【苏落：我有数。你不是不熬夜吗，今天怎么睡这么晚？】
【赵璇儿：刚做完，中场休息。】
苏落愣了两秒，瞳孔微微放大。
【苏落：？】
【赵璇儿：我好累，他还想要。】
苏落：“……”
苏落想起高考结束后，她和赵璇儿约好了一起减肥变美，苏落身高175cm，从115斤瘦到了100斤，赵璇儿身高174cm，从140斤瘦到了110斤。
减肥成功了，也变得更美了，不同的是，上大学后，赵璇儿很快就谈起了恋爱，苏落却一直单身到大四。
苏落偶尔会感受到单身狗的痛苦，就如此刻。
【苏落：……有性|生活的女人真可怕。帮我把我那份做了，谢谢，告辞】
苏落抽出一根细烟含在嘴里，虎牙很快将烟嘴咬个扁。
算一算，再过三个月她就21了，母胎单身至今，不知初吻何味。
宿舍卧谈会的时候，苏落说自己没谈过，宿舍里没一个相信。
“竟然没谈过恋爱？但你看起来恋爱经验很丰富的样子啊。”舍友们如此评价。
火焰点燃香烟，苏落有些烦躁地吐出白烟，自语：“破恋爱，狗都不谈……”
“落落，那边有个老顾客，能帮忙过去带带气氛吗？”
酒吧销售乔治突然出现，面露难色地看着苏落。
这个酒吧为了揽客，想出了花钱雇一些漂亮女孩假装客人的招数，苏落是今天的假客之一。
一晚五百，免费蹦迪还有钱拿，除了吸二手烟和喝假酒外没什么缺点。
因为基本不强制假客陪客，所以乔治的要求让苏落很意外。
“落落，帮哥个忙。”乔治亮出手机屏幕，他转账给苏落五千。
“啊？”苏落有点懵，但心禁不住动了一下。
看起来不像正经串卡（夜店里来回在各个卡座串着玩），苏落略一沉吟，认真说：“乔哥，我不干那个的。”
乔治瞬间明白苏落会错意了，忙拍着胸脯道：“哎误会了，这是乔哥请你帮忙的辛苦费，你就过去坐坐聊聊天就行，开卡的是我熟人，挺不错一人，真没事，要有事你直接报警都行。”
在乔治的再三保证下，苏落半信半疑地答应了。
一是这工作是上周乔治帮她介绍的，既然他开口了，得还他人情。
二是那串数字真的挺诱人的，要是对方真乱来她就直接叫保安走人。
一起串卡的还有另一个金发女生，她自我介绍叫CC。
三人来到一个隐蔽的卡座，偌大的卡座里只有三男一女。
一个桃花眼男人热情地站起来，欢迎苏落和CC入座。
卡座沙发深且昏暗，苏落坐下后发现，左边竟然是刚刚看到的高个男人。
真巧。
此刻他靠在沙发最深处，几乎隐匿在黑暗中，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
苏落抽着烟，默不作声地用余光打量。
衣衫整齐的装扮，看起来不像常客……
他的黑色皮鞋挨着她的高跟鞋，骨骼分明的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衬衣……扣子还是没解开。
不热么？
苏落视线慢慢上移，冷不丁对上一双黑豹似的摄人双眼。
苏落心里咯噔一下，心脏被一双手猛地抓了一下似的，乱七八糟地跳起来。
忙把烟盒举起，借口道：“抽吗？这个烟嘴是甜的。”
英俊冷沉，轮廓比亚洲人深，大概是混血。
苏落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冷冷的没什么表情。
“不抽，谢谢。”
声音是好听的，低沉有磁性，但也是真高冷。
苏落收起烟盒：“好。”
付清灼目光落在苏落左手手背，白皙纤瘦的手背上，有一个很大的“V”字文身，刚刚就是这个文身，让他停顿了一下。
趁着弹烟灰，苏落往前坐离开与他平行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感觉他是个危险人物。
桃花眼叫王硕，一个爱玩的富二代，上万的酒开了好几套，黑桃的灯摆在桌上十分惹眼。
大家很快被他带着玩起了游戏，苏落不熟，一连输了好几局。
苏落在众人注视下喝罚酒，忽然感觉左手指间一空。
付清灼不知什么时候探过身来，取走了快烧到她手指的烟头，旁若无人地捻灭在桌上的烟灰缸。
苏落愣了一下，她都没注意烟燃尽了。
王硕玩味地看着付清灼和苏落，一边的唇角微微翘起。
付清灼从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王硕忍不住啧了一声，不枉他给乔治的两万块小费。
喝过几轮后，其他人结伴去舞池蹦迪，卡座只剩苏落和付清灼。
黑裙开衩在左腿，光裸的长腿几乎贴着他的黑色长裤。
一黑一白，对比分明，似乎下一秒就要纠缠得晦暗不清。
苏落看着两人微贴的腿，感觉酒意上头，她现在忍不住想枕他腿上睡一会儿。
理智让她挺住了，她扭头努力睁大眼睛看他：“你叫什么？”
付清灼从自己的长裤收回目光，回答：“……Vinn。”
“文……恩？”
付清灼看着眼神逐渐迷蒙的女人，淡淡说：“你喝醉了。”
最多六分，苏落清楚自己的酒量，但她不打算纠正他，又问：“你是做什么的？”
付清灼顿了顿，说：“金融。”
算了，惜字如金的臭木头……苏落不想再找话题，拿过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付清灼眉毛一跳。
那是他喝过的水。
苏落喝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酒，而且似乎是他的杯子。
……尴尬。
苏落默默放下杯子，起身去卫生间。
苏落回到卡座时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新游戏玩得正嗨。
新游戏是提问惩罚游戏，玩法类似真心话大冒险，比如一个月内有性生活的喝酒，玩得很大胆。
苏落刚坐下，对面的情侣就道：“没对象的喝酒！”
情侣自不必说，CC和王硕对视一眼，组成今晚限定情侣。
“今晚的初吻还在的喝酒！”
苏落连喝几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整了：“欺负我一个是吧？”
王硕坏笑着眨眼：“你也可以不是一个人，不过嘛，这就要看某人绅不绅士了。”
王硕话里有话，苏落：“？”
说话间，左后方忽然伸出一只修长的大手，把她的酒杯拿走了。
苏落愕然回头，付清灼将酒一饮而尽。
付清灼竟然主动帮苏落喝罚酒，桌上的几人都呆住了。
王硕更是一脸惊讶：“……咦，洁癖好了？”
等等……洁癖？苏落微怔。
那她喝了他的水……他用她的杯子……脑中枢快烧了。
苏落试图让发麻的脑子继续工作。
付清灼放下杯子，冷冽眼神带着一丝责怪，如冰泉滴到她热烫心尖儿上：“醉了还要喝？”
醉鬼可听不得这话，苏落顾不得其他，立刻不满顶嘴道：“谁说我醉了？你把酒还我。”
付清灼：“……”这女人还真是不领情。
王硕拱火道：“哎呀喝酒多没意思啊，试试大冒险一下嘛！”
大冒险，也就是“今晚”的“初吻”。
触发了关键词，苏落心里一动，她看向付清灼。
付清灼一双浅色的瞳仁里仍旧波澜不惊，平平静静的。
众人的目光像火，烤着苏落的皮肤，而付清灼不像要喝酒，也不像要吻她。
脚指在高跟鞋里辛苦耕耘，试图挖出一座城堡。
付清灼看她半晌，终于慢慢靠近过来。
嘶……不会吧难道就这么——
苏落闭上眼睛，然后听到众人失望的声音。
付清灼又喝了一杯罚酒。
“唉，这就没意思了啊。”王硕失望地嚷嚷，付清灼看他一眼，王硕识趣地闭嘴。
酒过三巡，其他人又陆续走开，卡座再次只剩苏落和付清灼。
苏落默了半晌，听到他低声问：“这么笃定我会吻你？”
反正你也没吻，苏落嘲弄一笑，瞥他：“不敢吻……就喝酒啊……”
“呵……”
笑笑笑，就知道笑。
苏落心里生出闷气。
面前忽然落下阴影，苏落吃惊地睁大眼睛。
付清灼半垂着眸子，眼睛里飘着碎冰一般，吻上她的唇。
“我没有那种当众展示的习惯。”慵懒又低沉的声音。
“……”难道他害羞？
苏落眯起眼睛，微笑着轻轻拉开距离。
看出苏落眼里的嘲意，付清灼手掌抚上苏落的后脑。
他的手掌很大，很热，滑到她的下颌，再次吻住她。
距离太近，近到被他体温烫到。
脸和耳朵在发烫，心脏跳得厉害。下巴在疼，是他手上用了力，且越来越重。
鼻尖是淡淡的雪松味道，苏落吃痛松齿，付清灼闭上眼睛，辗转深吻。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头皮发麻，付清灼吻技太好，苏落呼吸不畅，连手臂都微微颤抖起来，抓着付清灼的臂膀。
吻了许久，苏落手脚没了力气，伏在他肩头喘息。
酒色误人，苏落想。
“第一次接吻？”付清灼语气很平静，“下次记得换气。”
“……”
苏落忽然感觉到有点丢人，于是懊恼道：“你烦死了。”
又是轻笑。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苏落从沙发里面摸出手机，按亮。
凌晨三点半，她可以下班了。
苏落整理了下头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单身吗？”
付清灼愣了下，说：“嗯。”
那就好。
苏落犹豫了下，说：“我去个卫生间。”走了就不回来了。
付清灼看了她几秒，点头。
苏落心怀鬼胎地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后，再次折返回去。
付清灼仍旧坐在原来的位置，面对去而复返的苏落，眼中露出些许困惑。
苏落干脆利落地弯腰，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的唇，闭上眼睛的苏落没有看到，付清灼眼中闪过的错愕。
付清灼嘴唇温热柔软，像吃不够的软蜜桃。
苏落有些耳热地分开，无法直视他的目光，抓紧了他的衬衫，垂眸声音颤着问：“可以送我回去吗？”
——
第二天中午。
偌大的酒店房间里，大床上的苏落睡梦中翻了个身，“噗通”一声连人带被掉到地上。
“哎呦……”
苏落睡眼朦胧地揉着撞疼的额角，揉了两秒后，她猛地翻起身。
房里只有她自己。
还好他已经走了，不然她会尴尬到想钻到地毯下装尸体。
昨晚借着酒劲，她大着胆子把他拉进了浴室，然后——
苏落你真不是人啊……
苏落趴在床边，头疼，身上也疼。
“痛死……这辈子不做第二次……”
苏落裹着被子在房间找了一遍，却没找到自己的衣服，甚至连高跟鞋也不见了。
“奇怪，衣服呢？”
没办法，苏落只得穿上浴袍和拖鞋，鬼鬼祟祟地离开了酒店。
酒店里的电梯通往地下停车场，出了电梯，苏落径直推开了旁边的消防楼梯门。
楼道里空无一人，苏落靠墙蹲在角落，焦躁地拨通了赵璇儿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苏落哀嚎：“璇儿，我完蛋了——”
赵璇儿被苏落干哑的嗓音吓了一跳：“我靠，你嗓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苏落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继续鸵鸟干嚎：“昨晚我喝酒上头，把一个陌生男人带到酒店睡了。”
“卧槽！你疯了！”赵璇儿倒吸一口冷气，忙问，“戴套了没？”
“……戴了。”
“你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主动……”
“那还好。”赵璇儿松了一口气，话音一转，“不对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你这……挺突然的，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苏落把头埋在膝盖里，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妈的是我鬼迷心窍，兽性大发……不对，是我被他勾引了，都怪他看起来冷冰冰的，我就特想招惹他……啊……”
“落落。”
赵璇儿忽然十分正经地叫了苏落一声，苏落从浮躁的情绪里抽离，眼神清明起来。
赵璇儿劝道：“行了，别发神经了，不就是精虫上脑做了个爱么，这不挺好的，一晚上两个KPI，初吻接了，初夜也do了，回去洗个澡睡一觉，什么事儿都没有。”
苏落抓了一把头发，顺了口气：“你是懂安慰人的，行了，我好多了，我去买套衣服回学校。”
苏落沉浸在消化情绪的状态，以至于没有听到楼道上方已经停了许久的脚步声。
那是一个儒雅温和的年轻男人，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往下方看了一眼。
“行，赶紧回去吧，乖。”赵璇儿的声音带了一点柔，听得苏落直起鸡皮疙瘩。
苏落终于听到了一些其他的细碎声音，她皱起眉问：“你干嘛呢？”
赵璇儿有些不好意思：“我把他吵醒了，他在亲我……咳咳……”
苏落愤怒地挂挂断了电话。
楼梯间的大门打开又关闭。
听到脚步声远去，贝远才回答耳机中的电话：“你刚刚描述的经历，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
——
下午一点。
青色的出租车驶向停车场出口，王硕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刚刚他一开下车库，就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钻进出租车，穿着酒店的浴袍和拖鞋，显然有故事。
“可惜没看到正脸。”王硕停好车，拎起副驾驶的衣服袋子。
进到酒店，电梯门打开，入目是宽敞明亮的走廊，一晚五万起步的酒店，走廊里铺着纯羊毛手工制作的地毯，墙壁装饰着著名艺术家的作品，奢华又高雅。
王硕找到酒店套房，轻轻敲了敲门。
没人开门，等了一会儿，王硕皱眉，抬手再要敲，门忽然被打开。
时间静止，王硕被面前的景象震得后退三步。
只见付清灼顶着一张面无表情但英俊逼人的脸，半|裸着站在门口。
肌肉完美的上身赤|裸，一条浴巾松松围在劲瘦的腰间，水珠从胸口流到分明的腹肌上，平坦的小腹上淡青色血管微微凸起，腰部两侧内凹的人鱼线坠落进浴巾里。
王硕手指颤抖指着付清灼：“我告诉你付清灼，我可是24k纯直男！我宁折不弯的！”
不怪王硕震惊，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这么被一个一米九的混血出浴美男离得这么近过。
付清灼的头发还在滴水，显然刚从浴室出来，冷峻的眉眼浸了水汽，显得那双蓝灰色的瞳仁都柔和了些许。
柔和绝对是错觉，王硕想。
付清灼把门拉开，他身后是宽敞的客厅，落地窗外是无敌江景，套房还配有书房和厨房，两侧是两间卧室，其中一间门大开着。
一个人住十几万一晚的套房，王硕不禁再次感慨发小的龟毛享受。
付清灼接过他手里的袋子，面不改色地幽幽问：“你那里折过？”
什么折？
王硕刚要反驳，看到玄关的推车上放着几件干洗过的衣服，不满道：“你衣服都洗好了还让我送？”
“衬衣被扯坏了。”付清灼淡淡道。
“扯坏了？什么意思？哎，怎么有条裙子？”王硕正疑惑，看到付清灼的后背，声调忽然飘起，“操，你后背和肩膀怎么回事！”
只见付清灼肩膀和后背的皮肤上，满是暗红色的暧昧痕迹。
王硕激动到比自己第一次和女孩做都慌张：“你你你……你他妈不是性冷淡吗！”
房间门“砰”地关闭前，付清灼平静又淡漠地回答。
“我是性冷淡，不是阳痿。”
“？？！”
——
苏落先在商场买了一身内外的衣服，然后才往学校走。
回到宿舍已经是傍晚，室友里三个女生正在聊天。
“周六去逛街吧！”
“新天地的UR和ZARA又打折了，可以去薅羊毛！”
看到苏落回来，正在整理桌子的蓝短发女生对苏落说：“今天上午的专业课老师点名了，我帮你答到了。”
她是苏落的室友张雪，因为经常帮忙买饭占座，热心肠，被大家称为宿舍妈妈。
苏落点头：“谢了。”
昨晚苏落跟室友说去做一个夜班的绘画兼职，大家习以为常，也就没有追问。
苏落身体不太舒服，晚上早早地洗漱完准备休息，换睡衣时差点露馅，肩膀处的吻痕不小心被张雪看到，苏落以过敏为由蒙混了过去。
夜深人静，苏落失眠了。
脑子不受控制地回想昨晚的画面。
她问他愿不愿意送她回去，他答应了，她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出租车上，他竟然问她住哪里。
“你认真的吗？”她有些好笑地问他。
他愣了几秒后，终于从她揶揄的眼神里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是夹杂着痛苦的愉悦，他眼睛里仿佛淬了冰，她哑着嗓子说不出话，被快乐的感觉催得难抑。
“你叫什么？”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音，在她最不能说话的时候问她。
“苏……落……苏落……”她眼中含泪地回答。
技巧太好……她没忍住哭了很久……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放早已脱力的她入睡……
食髓知味，像毒药一样，痛并快乐着……好像会上瘾……苏落蜷缩着身体，脸和耳朵在寂静的黑夜红了起来。
一家酒吧里，灯光闪得像发颠，舞池里的人像插着220V电线。
舞池边的高处，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那里。
她叫苏落，一双狐狸眼慵懒地半眯着，红唇似笑非笑，黑色长发落在唇边，黑色裹身裙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美得像个妖精。
门口又有新客人进来，个子高比一米八的保安都高半头，苏落看过去。
那是一个气质阴郁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套装，衬衣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
他漫不经心地绕视一圈，在看到苏落时顿了一顿，随即被带路的经理打断，往里走去。
来蹦迪还穿得这么禁欲，小心等会儿被扒咯，苏落心里吐槽道，解个扣子吧，待会儿有你热的。
手机屏幕一亮。
凌晨一点，好友赵璇儿终于回她微信消息了。
苏落和赵璇儿是初中结识的好友，两人高考后一个来了上海，一个去了北京，现在两人都大四，刚开学不久。
虽然距离远，但两人仍旧常常联系。
【（1小时前）苏落：我最近好暴躁，情绪很不稳定，今晚想多喝点发泄一下。】
【赵璇儿：发泄可以，别喝醉了，小心被捡尸。】
【苏落：我有数。你不是不熬夜吗，今天怎么睡这么晚？】
【赵璇儿：刚做完，中场休息。】
苏落愣了两秒，瞳孔微微放大。
【苏落：？】
【赵璇儿：我好累，他还想要。】
苏落：“……”
苏落想起高考结束后，她和赵璇儿约好了一起减肥变美，苏落身高175cm，从115斤瘦到了100斤，赵璇儿身高174cm，从140斤瘦到了110斤。
减肥成功了，也变得更美了，不同的是，上大学后，赵璇儿很快就谈起了恋爱，苏落却一直单身到大四。
苏落偶尔会感受到单身狗的痛苦，就如此刻。
【苏落：……有性|生活的女人真可怕。帮我把我那份做了，谢谢，告辞】
苏落抽出一根细烟含在嘴里，虎牙很快将烟嘴咬个扁。
算一算，再过三个月她就21了，母胎单身至今，不知初吻何味。
宿舍卧谈会的时候，苏落说自己没谈过，宿舍里没一个相信。
“竟然没谈过恋爱？但你看起来恋爱经验很丰富的样子啊。”舍友们如此评价。
火焰点燃香烟，苏落有些烦躁地吐出白烟，自语：“破恋爱，狗都不谈……”
“落落，那边有个老顾客，能帮忙过去带带气氛吗？”
酒吧销售乔治突然出现，面露难色地看着苏落。
这个酒吧为了揽客，想出了花钱雇一些漂亮女孩假装客人的招数，苏落是今天的假客之一。
一晚五百，免费蹦迪还有钱拿，除了吸二手烟和喝假酒外没什么缺点。
因为基本不强制假客陪客，所以乔治的要求让苏落很意外。
“落落，帮哥个忙。”乔治亮出手机屏幕，他转账给苏落五千。
“啊？”苏落有点懵，但心禁不住动了一下。
看起来不像正经串卡（夜店里来回在各个卡座串着玩），苏落略一沉吟，认真说：“乔哥，我不干那个的。”
乔治瞬间明白苏落会错意了，忙拍着胸脯道：“哎误会了，这是乔哥请你帮忙的辛苦费，你就过去坐坐聊聊天就行，开卡的是我熟人，挺不错一人，真没事，要有事你直接报警都行。”
在乔治的再三保证下，苏落半信半疑地答应了。
一是这工作是上周乔治帮她介绍的，既然他开口了，得还他人情。
二是那串数字真的挺诱人的，要是对方真乱来她就直接叫保安走人。
一起串卡的还有另一个金发女生，她自我介绍叫CC。
三人来到一个隐蔽的卡座，偌大的卡座里只有三男一女。
一个桃花眼男人热情地站起来，欢迎苏落和CC入座。
卡座沙发深且昏暗，苏落坐下后发现，左边竟然是刚刚看到的高个男人。
真巧。
此刻他靠在沙发最深处，几乎隐匿在黑暗中，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
苏落抽着烟，默不作声地用余光打量。
衣衫整齐的装扮，看起来不像常客……
他的黑色皮鞋挨着她的高跟鞋，骨骼分明的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衬衣……扣子还是没解开。
不热么？
苏落视线慢慢上移，冷不丁对上一双黑豹似的摄人双眼。
苏落心里咯噔一下，心脏被一双手猛地抓了一下似的，乱七八糟地跳起来。
忙把烟盒举起，借口道：“抽吗？这个烟嘴是甜的。”
英俊冷沉，轮廓比亚洲人深，大概是混血。
苏落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冷冷的没什么表情。
“不抽，谢谢。”
声音是好听的，低沉有磁性，但也是真高冷。
苏落收起烟盒：“好。”
付清灼目光落在苏落左手手背，白皙纤瘦的手背上，有一个很大的“V”字文身，刚刚就是这个文身，让他停顿了一下。
趁着弹烟灰，苏落往前坐离开与他平行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感觉他是个危险人物。
桃花眼叫王硕，一个爱玩的富二代，上万的酒开了好几套，黑桃的灯摆在桌上十分惹眼。
大家很快被他带着玩起了游戏，苏落不熟，一连输了好几局。
苏落在众人注视下喝罚酒，忽然感觉左手指间一空。
付清灼不知什么时候探过身来，取走了快烧到她手指的烟头，旁若无人地捻灭在桌上的烟灰缸。
苏落愣了一下，她都没注意烟燃尽了。
王硕玩味地看着付清灼和苏落，一边的唇角微微翘起。
付清灼从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王硕忍不住啧了一声，不枉他给乔治的两万块小费。
喝过几轮后，其他人结伴去舞池蹦迪，卡座只剩苏落和付清灼。
黑裙开衩在左腿，光裸的长腿几乎贴着他的黑色长裤。
一黑一白，对比分明，似乎下一秒就要纠缠得晦暗不清。
苏落看着两人微贴的腿，感觉酒意上头，她现在忍不住想枕他腿上睡一会儿。
理智让她挺住了，她扭头努力睁大眼睛看他：“你叫什么？”
付清灼从自己的长裤收回目光，回答：“……Vinn。”
“文……恩？”
付清灼看着眼神逐渐迷蒙的女人，淡淡说：“你喝醉了。”
最多六分，苏落清楚自己的酒量，但她不打算纠正他，又问：“你是做什么的？”
付清灼顿了顿，说：“金融。”
算了，惜字如金的臭木头……苏落不想再找话题，拿过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付清灼眉毛一跳。
那是他喝过的水。
苏落喝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酒，而且似乎是他的杯子。
……尴尬。
苏落默默放下杯子，起身去卫生间。
苏落回到卡座时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新游戏玩得正嗨。
新游戏是提问惩罚游戏，玩法类似真心话大冒险，比如一个月内有性生活的喝酒，玩得很大胆。
苏落刚坐下，对面的情侣就道：“没对象的喝酒！”
情侣自不必说，CC和王硕对视一眼，组成今晚限定情侣。
“今晚的初吻还在的喝酒！”
苏落连喝几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整了：“欺负我一个是吧？”
王硕坏笑着眨眼：“你也可以不是一个人，不过嘛，这就要看某人绅不绅士了。”
王硕话里有话，苏落：“？”
说话间，左后方忽然伸出一只修长的大手，把她的酒杯拿走了。
苏落愕然回头，付清灼将酒一饮而尽。
付清灼竟然主动帮苏落喝罚酒，桌上的几人都呆住了。
王硕更是一脸惊讶：“……咦，洁癖好了？”
等等……洁癖？苏落微怔。
那她喝了他的水……他用她的杯子……脑中枢快烧了。
苏落试图让发麻的脑子继续工作。
付清灼放下杯子，冷冽眼神带着一丝责怪，如冰泉滴到她热烫心尖儿上：“醉了还要喝？”
醉鬼可听不得这话，苏落顾不得其他，立刻不满顶嘴道：“谁说我醉了？你把酒还我。”
付清灼：“……”这女人还真是不领情。
王硕拱火道：“哎呀喝酒多没意思啊，试试大冒险一下嘛！”
大冒险，也就是“今晚”的“初吻”。
触发了关键词，苏落心里一动，她看向付清灼。
付清灼一双浅色的瞳仁里仍旧波澜不惊，平平静静的。
众人的目光像火，烤着苏落的皮肤，而付清灼不像要喝酒，也不像要吻她。
脚指在高跟鞋里辛苦耕耘，试图挖出一座城堡。
付清灼看她半晌，终于慢慢靠近过来。
嘶……不会吧难道就这么——
苏落闭上眼睛，然后听到众人失望的声音。
付清灼又喝了一杯罚酒。
“唉，这就没意思了啊。”王硕失望地嚷嚷，付清灼看他一眼，王硕识趣地闭嘴。
酒过三巡，其他人又陆续走开，卡座再次只剩苏落和付清灼。
苏落默了半晌，听到他低声问：“这么笃定我会吻你？”
反正你也没吻，苏落嘲弄一笑，瞥他：“不敢吻……就喝酒啊……”
“呵……”
笑笑笑，就知道笑。
苏落心里生出闷气。
面前忽然落下阴影，苏落吃惊地睁大眼睛。
付清灼半垂着眸子，眼睛里飘着碎冰一般，吻上她的唇。
“我没有那种当众展示的习惯。”慵懒又低沉的声音。
“……”难道他害羞？
苏落眯起眼睛，微笑着轻轻拉开距离。
看出苏落眼里的嘲意，付清灼手掌抚上苏落的后脑。
他的手掌很大，很热，滑到她的下颌，再次吻住她。
距离太近，近到被他体温烫到。
脸和耳朵在发烫，心脏跳得厉害。下巴在疼，是他手上用了力，且越来越重。
鼻尖是淡淡的雪松味道，苏落吃痛松齿，付清灼闭上眼睛，辗转深吻。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头皮发麻，付清灼吻技太好，苏落呼吸不畅，连手臂都微微颤抖起来，抓着付清灼的臂膀。
吻了许久，苏落手脚没了力气，伏在他肩头喘息。
酒色误人，苏落想。
“第一次接吻？”付清灼语气很平静，“下次记得换气。”
“……”
苏落忽然感觉到有点丢人，于是懊恼道：“你烦死了。”
又是轻笑。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苏落从沙发里面摸出手机，按亮。
凌晨三点半，她可以下班了。
苏落整理了下头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单身吗？”
付清灼愣了下，说：“嗯。”
那就好。
苏落犹豫了下，说：“我去个卫生间。”走了就不回来了。
付清灼看了她几秒，点头。
苏落心怀鬼胎地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后，再次折返回去。
付清灼仍旧坐在原来的位置，面对去而复返的苏落，眼中露出些许困惑。
苏落干脆利落地弯腰，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的唇，闭上眼睛的苏落没有看到，付清灼眼中闪过的错愕。
付清灼嘴唇温热柔软，像吃不够的软蜜桃。
苏落有些耳热地分开，无法直视他的目光，抓紧了他的衬衫，垂眸声音颤着问：“可以送我回去吗？”
——
第二天中午。
偌大的酒店房间里，大床上的苏落睡梦中翻了个身，“噗通”一声连人带被掉到地上。
“哎呦……”
苏落睡眼朦胧地揉着撞疼的额角，揉了两秒后，她猛地翻起身。
房里只有她自己。
还好他已经走了，不然她会尴尬到想钻到地毯下装尸体。
昨晚借着酒劲，她大着胆子把他拉进了浴室，然后——
苏落你真不是人啊……
苏落趴在床边，头疼，身上也疼。
“痛死……这辈子不做第二次……”
苏落裹着被子在房间找了一遍，却没找到自己的衣服，甚至连高跟鞋也不见了。
“奇怪，衣服呢？”
没办法，苏落只得穿上浴袍和拖鞋，鬼鬼祟祟地离开了酒店。
酒店里的电梯通往地下停车场，出了电梯，苏落径直推开了旁边的消防楼梯门。
楼道里空无一人，苏落靠墙蹲在角落，焦躁地拨通了赵璇儿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苏落哀嚎：“璇儿，我完蛋了——”
赵璇儿被苏落干哑的嗓音吓了一跳：“我靠，你嗓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苏落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继续鸵鸟干嚎：“昨晚我喝酒上头，把一个陌生男人带到酒店睡了。”
“卧槽！你疯了！”赵璇儿倒吸一口冷气，忙问，“戴套了没？”
“……戴了。”
“你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主动……”
“那还好。”赵璇儿松了一口气，话音一转，“不对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你这……挺突然的，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苏落把头埋在膝盖里，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妈的是我鬼迷心窍，兽性大发……不对，是我被他勾引了，都怪他看起来冷冰冰的，我就特想招惹他……啊……”
“落落。”
赵璇儿忽然十分正经地叫了苏落一声，苏落从浮躁的情绪里抽离，眼神清明起来。
赵璇儿劝道：“行了，别发神经了，不就是精虫上脑做了个爱么，这不挺好的，一晚上两个KPI，初吻接了，初夜也do了，回去洗个澡睡一觉，什么事儿都没有。”
苏落抓了一把头发，顺了口气：“你是懂安慰人的，行了，我好多了，我去买套衣服回学校。”
苏落沉浸在消化情绪的状态，以至于没有听到楼道上方已经停了许久的脚步声。
那是一个儒雅温和的年轻男人，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往下方看了一眼。
“行，赶紧回去吧，乖。”赵璇儿的声音带了一点柔，听得苏落直起鸡皮疙瘩。
苏落终于听到了一些其他的细碎声音，她皱起眉问：“你干嘛呢？”
赵璇儿有些不好意思：“我把他吵醒了，他在亲我……咳咳……”
苏落愤怒地挂挂断了电话。
楼梯间的大门打开又关闭。
听到脚步声远去，贝远才回答耳机中的电话：“你刚刚描述的经历，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
——
下午一点。
青色的出租车驶向停车场出口，王硕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刚刚他一开下车库，就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钻进出租车，穿着酒店的浴袍和拖鞋，显然有故事。
“可惜没看到正脸。”王硕停好车，拎起副驾驶的衣服袋子。
进到酒店，电梯门打开，入目是宽敞明亮的走廊，一晚五万起步的酒店，走廊里铺着纯羊毛手工制作的地毯，墙壁装饰着著名艺术家的作品，奢华又高雅。
王硕找到酒店套房，轻轻敲了敲门。
没人开门，等了一会儿，王硕皱眉，抬手再要敲，门忽然被打开。
时间静止，王硕被面前的景象震得后退三步。
只见付清灼顶着一张面无表情但英俊逼人的脸，半|裸着站在门口。
肌肉完美的上身赤|裸，一条浴巾松松围在劲瘦的腰间，水珠从胸口流到分明的腹肌上，平坦的小腹上淡青色血管微微凸起，腰部两侧内凹的人鱼线坠落进浴巾里。
王硕手指颤抖指着付清灼：“我告诉你付清灼，我可是24k纯直男！我宁折不弯的！”
不怪王硕震惊，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这么被一个一米九的混血出浴美男离得这么近过。
付清灼的头发还在滴水，显然刚从浴室出来，冷峻的眉眼浸了水汽，显得那双蓝灰色的瞳仁都柔和了些许。
柔和绝对是错觉，王硕想。
付清灼把门拉开，他身后是宽敞的客厅，落地窗外是无敌江景，套房还配有书房和厨房，两侧是两间卧室，其中一间门大开着。
一个人住十几万一晚的套房，王硕不禁再次感慨发小的龟毛享受。
付清灼接过他手里的袋子，面不改色地幽幽问：“你那里折过？”
什么折？
王硕刚要反驳，看到玄关的推车上放着几件干洗过的衣服，不满道：“你衣服都洗好了还让我送？”
“衬衣被扯坏了。”付清灼淡淡道。
“扯坏了？什么意思？哎，怎么有条裙子？”王硕正疑惑，看到付清灼的后背，声调忽然飘起，“操，你后背和肩膀怎么回事！”
只见付清灼肩膀和后背的皮肤上，满是暗红色的暧昧痕迹。
王硕激动到比自己第一次和女孩做都慌张：“你你你……你他妈不是性冷淡吗！”
房间门“砰”地关闭前，付清灼平静又淡漠地回答。
“我是性冷淡，不是阳痿。”
“？？！”
——
苏落先在商场买了一身内外的衣服，然后才往学校走。
回到宿舍已经是傍晚，室友里三个女生正在聊天。
“周六去逛街吧！”
“新天地的UR和ZARA又打折了，可以去薅羊毛！”
看到苏落回来，正在整理桌子的蓝短发女生对苏落说：“今天上午的专业课老师点名了，我帮你答到了。”
她是苏落的室友张雪，因为经常帮忙买饭占座，热心肠，被大家称为宿舍妈妈。
苏落点头：“谢了。”
昨晚苏落跟室友说去做一个夜班的绘画兼职，大家习以为常，也就没有追问。
苏落身体不太舒服，晚上早早地洗漱完准备休息，换睡衣时差点露馅，肩膀处的吻痕不小心被张雪看到，苏落以过敏为由蒙混了过去。
夜深人静，苏落失眠了。
脑子不受控制地回想昨晚的画面。
她问他愿不愿意送她回去，他答应了，她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出租车上，他竟然问她住哪里。
“你认真的吗？”她有些好笑地问他。
他愣了几秒后，终于从她揶揄的眼神里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是夹杂着痛苦的愉悦，他眼睛里仿佛淬了冰，她哑着嗓子说不出话，被快乐的感觉催得难抑。
“你叫什么？”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音，在她最不能说话的时候问她。
“苏……落……苏落……”她眼中含泪地回答。
技巧太好……她没忍住哭了很久……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放早已脱力的她入睡……
食髓知味，像毒药一样，痛并快乐着……好像会上瘾……苏落蜷缩着身体，脸和耳朵在寂静的黑夜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