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柠下定决心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后,心理负担豁然少了很多。

    她跟弥雅两人逛街,弥雅要给方洲挑生日礼物,弥雅在职场上是个干练的女人,在生活上却是很精打细算。她见弥雅选了不少男士用品,她便照着来一份。

    弥雅调侃,“易临勋要是知道你是这样敷衍他的得气死吧。”

    晁柠说:“错了,我从来没给他买过东西,他得高兴死。”

    弥雅道:“你这一手‘蜂蜜待客给点甜头’玩得真溜。”

    晁柠笑了笑。

    弥雅打心底里为晁柠感到高兴,拥有一份岁月静好的生活,多么令人艳羡。

    问及晁柠将来的打算,比如生育问题,她也不再敷衍回应。

    晁柠说虽然没跟易临勋谈过这个事,但是假如他想谈,她也不排斥。

    他们每次都有做预防措施,有个月她月事迟了两天,正准备次日去买个验孕棒测试下,结果次日早上就见红了,她当时坐在马桶上,舒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她貌似并不惊慌,如果真怀孕了她好像也能接受。

    偶尔她车子要保养或是他车子送去洗了,他们会一起出门,互相送对方去上班。

    之前说的请师兄师姐们吃饭也安排上了,饭桌有个师妹酸溜溜地说,以为逾苏学长是天花板了,没想到晁柠师姐居然能找到更优质的下一任,真厉害。

    晁柠庆幸易临勋当时去结账了,没听到这番话。

    她只是微微一笑,没理会师妹的话。

    倒是心直口快的师姐帮她回怼了一句,“别说什么找不找的,庸俗化别人的感情,晁柠就是值得最好的。”

    师妹顿时不说话了。

    一等易临勋回来,晁柠起身挽着他,大大方方地说了几句散场话,同时笑纳了大家的祝福。

    等散了,两人步行去停车场。

    易临勋问:“前面我不在那会儿,你们聊到你前任了?”

    晁柠惊讶地看向他。

    “我回来后看到气氛不太对,加上你现在一脸凝重。”他淡淡道。

    晁柠心想他也太会察言观色了,又惊讶发觉她现在在他面前好像都不掩饰了?

    “有聊到。”晁柠道。

    易临勋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晁柠疑惑道:“你不介意?”

    易临勋没正面回答,只说:“我们两个在今年以前从来没有过交集。”

    晁柠点着头重复他的话,“也是,从来没有过交集。”

    在他们产生交集之前,她有深刻的过往,他也有爱过的人。

    想到什么,晁柠突然笑了下,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就像重组家庭一样。”

    易临勋闻言停住脚步,神情顿时微变,重组家庭……

    他不喜欢这种说法,也不认同。

    “怎么?”晁柠疑惑地问。

    “我不这样觉得。”他直言说,“晁柠,我是清清白白地娶你。”

    晁柠像被震住了一般,竟一时说不出话。

    “订婚期间我有犹豫,这我不否认,但是跟你领证之后,我就断干净了,从来没有过跟你离婚去找前任复合的念头,我也不认为我们是抱团取暖,你为什么把我们之间想得那么不堪呢。”

    “我……”晁柠哑口无言,只怔怔地看着他。

    晁柠在短暂的失神后回归平静。

    她清醒地说:“易临勋,其实,我对你不抱什么期待。”

    曾经有过一点,但被她踩灭了,她不敢有所期待,直至今日她都是看他态度行事,他怎样待她,她便给予怎样的回馈,如果哪天他不待她好了,她也坦然接受,因为本就没有期待,她信奉这样的法则来避免自己受伤。

    “为什么?”易临勋诧异地问,眉头聚拢,看起来无辜和迷惘极了。

    晁柠在心里微微笑了,他忘记了,不要对他有所期待,从一开始就是他提出的,只是随着他们感情的发展,他收回去了,然而在她这里,这仍然是不成文的规定。

    晁柠故作轻松地调侃:“你好傻,作为既得利益者,该偷笑才对,还问为什么。”

    易临勋眉头并未舒展,仍是问:“你为什么对我没有期待?是单单对我这样吗?”

    面对他的质问,晁柠有些心虚有些慌,一慌她就觉得烦躁。

    她答:“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喜欢把自己的贪嗔痴怨拴在他人身上。”

    他问:“我是他人?”

    她道:“这么说吧,我习惯自己攥住自己的情绪,在我的划分里,就是我自己和他人。”

    他说:“所以我是可有可无。”

    她道:“你也没那么不重要。”

    易临勋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不再说什么,转头朝车子走去。

    晁柠摸不准他什么感受,只得赶紧跟上去,跟上了之后,她欲言又止。

    代驾师傅已经在车前等着了,易临勋按了车锁,跟师傅说了几句话,便走到后排坐了上去。

    晁柠也坐了上去,一路上她转头一直盯着他看,他也任由她看,神情淡然。

    回到了星河湾,跟代驾师傅结算好后,他没一个人自顾自地走掉,而是等她跟上来。

    他表现得就好像他们没有过那番对话一样。

    晁柠没忍住,上前拽住他手,“你干嘛?”

    易临勋觉得好笑,挑眉问她:“你干嘛?”

    晁柠盯着他看了一瞬,“你有话就说,有气就撒,别憋着。”

    易临勋一语双关道:“我无语了,不行嘛?”

    晁柠:“……”

    他势要往前走,晁柠又拽了他一下,他便停下,耐心十足地看着她。

    晁柠在他脸上扫了几圈,没看出点什么异样来,索性问道:“你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啊?”

    易临勋说:“有生气,但也没那么气,你不用管我这个可有可无的人的心情。”

    “……”还反讽上了。

    她顺坡下驴道:“OK。”

    易临勋抬步要走,见她仍拽着他的手,便用了点力抽回来。

    晁柠在他身后喋喋不休。

    “你别钻牛角尖,我就怕你一个人生闷气。”

    “毕竟咱们是要一起过日子的,你的心情我再怎样都得顾及一下。”

    “声明一下,等进了电梯我就概不负责了。”

    易临勋突然停下脚步。

    晁柠以为他决定了要把这事说开,向她吐露真实的感受,她态度冷肃地等着。

    谁知他却说:“晁柠,之前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磨人。”

    她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易临勋蹲下来,箍搂着她臀部,将她整个人半抱半扛起来,朝电梯走去。

    晁柠一惊,一边下意识地搂着他脖子,一边慌忙道:“易临勋你干什么?”

    地下车库虽人迹稀少,晁柠也不敢大叫,她压着嗓子说,“易临勋,你快放我下来。”

    他理都不理。

    晁柠不敢乱动挣脱,万一他一个招架不住,很可能两人双双摔倒。

    到了电梯口,他才放下她。

    晁柠理了理衣服,开始斥责他,说是斥责,语气却极尽娇嗔,“三十多的人了,能不能干点成熟的人该干的事。”

    进了电梯,两人各据一方,互相对看。

    晁柠觉得他兴许是累了,他今晚喝了不少,她又给他不痛快,换作是她,她也懒得说话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垂眸看着地板。

    进了家门,晁柠走去冰箱拿矿泉水,还没拧开喝,易临勋走过来拉着她往卧室走。

    “现在就去干成熟人该干的事。”

    “……”

    更晚一点。

    晁柠坐在马桶上在手机备忘录里打下一句话——靠□□维系的感情终是吹弹可破。

    等回到卧室,发现易临勋已经睡着了,屋里还亮着盏床头灯。

    之前他还只是偶尔留宿在她这边,慢慢地,就变成了他只是偶尔在次卧睡,而她好像也不好意思遣他过去睡,最后就变成了他来去自如。

    平常她从不在意这些,在很多时候她就像个大大咧咧的大男孩,今晚却莫名有几分敏感。

    自从决定好好过,她便斩断了某些念想,可某人现在给她的感觉是,有真心,但不够彻底,有爱,但不多。

    她平躺在床上,迟迟睡不着,她挪了挪身子,靠近易临勋。

    过了一会儿,她翻身,一半手脚架到他身上,她知道他睡眠浅,极容易被惊醒。

    果不其然,易临勋动了动眼皮子,微微翻了下身将她搂紧,吻了吻她额头。

    虽然无言语,但晁柠感到种被包裹的安心,她像一个夜里寻找篝火的小孩,篝火没找到但遇见了萤火,心想从萤火汲取温暖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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