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安在填写大学志愿的时候,选择了离家很远的一个地方,他一个南方人刚刚来到北方上学,生活环境很是不能适应,动辄就感冒,甚至发烧。对于一个医学生来说,有点嘲讽,室友同学跟他熟起来之后,经常打趣他学医是为了治自己。

    其实他目标很明确,要成为一名口腔科大夫。

    在他七岁的时候,妈妈说要带妹妹去医院看牙齿,她糖吃多了,长了蛀牙。顾冬安问能不能跟着去,妈妈说,你又不是医生,又不能帮妹妹,去了做什么呢?

    他不理解,为什么妈妈只是带妹妹去看牙齿,就要带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妹妹牙疼却一点都不哭。

    他最想不到的是,妈妈和妹妹,再也没回来了。

    小小的顾冬安很想问爸爸,妈妈去哪儿了,妹妹去哪儿了,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他的父亲,整日喝的醉醺醺的,顾冬安即使不出一点声音,他也会动不动就拿棍子打他,如果他敢出一点声音,恐怕会被打得更狠。

    妈妈带着妹妹走了没多久,爸爸就带回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看上去比爸爸妈妈都小很多,但是没有妈妈漂亮。顾冬安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他爸爸让他喊这个女人妈妈。

    他一开始不肯,他的爸爸,顾本裕,拎起旁边的凳子摔到他身上,凳子腿断开了,他抄起凳子腿狠狠地抽顾冬安的屁股,直到顾冬安被打晕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锁在了楼下的储藏室里,没有灯,漆黑一团,他抱紧自己小小的身体,嘴里一直喊着:妈妈,妈妈......

    是那个女人放他出来的,给他做了可口的饭菜,准备了新的衣服。

    那些饭菜比妈妈做的好吃,衣服也更合身。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终于肯叫那个女人妈妈了。因为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有个女人告诉他,她和妹妹再也不会回来了。

    顾冬安一直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小时候太淘气了,登高爬树,妈妈怎么让他听话他都不听,他还跟朋友去泥塘里滚着玩,气的妈妈不想让他进家门。妈妈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女人。所以妈妈走的时候,只是带走了五岁的妹妹,没有带他。

    但是好像又不是这样。

    顾本裕有一次喝醉了,把那个新妈妈也打了一顿,一边打一边说:你要是敢跟她一样,出去乱搞,我就弄死你!

    那个时候,他已经上初一了,他知道“乱搞”是什么意思。

    原来妈妈,只是表面很干净。

    “本裕,你不能再这么打我了,我怀孕了!”

    女人被顾本裕按在墙上,痛苦地求饶着。

    “你胡说!老子不信!你休想骗老子!”

    顾本裕更加疯狂了,他抓起女人的头发,狠狠地往墙上撞去。

    女人衣服被扯的七零八碎,头发也乱七八糟,眼周淤青,嘴角还有血。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

    顾本裕还想继续施暴,却看到那个从来不敢管大人事的儿子径直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张化验单。

    “妈没骗你,她真的怀孕了!”

    顾本裕拿过化验单,狰狞的脸上突然就换上了笑容。

    “我说你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出去那么半天找也找不到人,原来是去医院了,我还以为你出去鬼混了!”

    他放开手中的女人,把化验单放在桌子上,对着顾冬安说道:“你又要有妹妹了。”

    顾冬安并没有表现得多开心。

    今天这个叫田如枝的女人之所以被打,只是因为她跟顾本裕说了一句,让他去洗脚洗澡。顾本裕平时不修边幅,别说洗脚洗澡,他甚至很少洗脸刷牙,满身的臭味,让人闻了就想呕吐。离婚之前,他挺爱干净的,离婚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爱打人了,也不爱清洁自己了。

    顾冬安平静地低着头,不敢看顾本裕。

    顾本裕伸出手,扇了顾冬安一记耳光。

    “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啊,怎么不说话!”顾本裕狠狠地摇晃着他,打骂着。

    “你别打孩子了!”田如枝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脸上还是惊恐万分。

    “不让老子打你,也不让老子打他,我看你们两个是要上天啊!”

    顾本裕眼睛都瞪圆了,他一把推开顾冬安,顾冬安重重的的摔在地上。顾本裕冲进厨房,随手抄起一把砍骨刀,朝着田如枝就扔了过去,顾冬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迅速地挡在了田如枝的面前。

    顾冬安紧闭着眼睛,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的疼痛,鲜血很快就从他的锁骨处淌了下来。

    他倒在地上,听着田如枝哭天抢地。

    “喂?120,我儿子被砍了,一直流血,你们快来啊!”

    “你个天杀的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这可是你亲儿子啊!”

    后来顾冬安在病床上疼醒了,但是他没有力气喊疼,他只是在想,为什么那个刀不能扔准一点呢,就差一点,他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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