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第68章
调解室内的陈设非常简单，靠近窗户处放着一张木纹的长方形桌子，桌上空空如也。除了桌边放着几张木椅外，沿着墙壁，也有两排木质长凳依次排列。
带着他们进来的警官径直往里走，坐在了面向门口的位置，他从桌子的抽屉中取出一本记录本和一支笔，动作流畅地拧开笔帽。准备完毕后，他才抬起头，用笔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以此作为示意，“请坐，我们可以开始了。”
张可润闻言，坐在了最靠近门边的位置。陈朝和田立轩紧随其后，坐在了与张可润隔了三四个位置之处。而阿豪则是直接坐在了警官的对面。
这位警官首先是问了他们四人的姓名等基础信息，然后才开始询问事情始末。
整个询问过程中，这位警官表现得十分专业，不管阿豪情绪如何激动，他都十分冷静，耐心地倾听，精准地提出问题，并仔细地记录下每一项细节。当他认为已经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后，警官果断地举手示意暂停，“可以了。”
接着，他转头望向陈朝，道：“陈朝是吗？”
“……是。”
“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陈朝迟疑地看了看阿豪，又看了看田立轩和张可润。只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他只是个蹭饭的啊！！
警官催促地用笔敲了敲本子。
陈朝咽了口口水，“没，没什么。”
随后，警官的视线又移向了田立轩，他都不需要警官开口询问，就十分自觉地猛地摇头。
“得说出来，我们的谈话全程都是录音的。”
田立轩闻言更紧张了，“没，没有要补充的。”
那位警官最后才转向了张可润。
自从坐下后，张可润就一直沉默不语，低着头，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与之前在车里那个轻松自如的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张可润，你对王志豪的说辞，有疑义吗？”
张可润沉默片刻，直到警官再次询问，他才缓缓抬起头，仰着头靠在白色的墙壁上，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道：“等我律师来了再说吧。”
本以为可以早早收工的警官：“……”
一旁的陈朝和田立轩一看，居然可以这么操作后，后面问什么，他们也就不开口了。只剩下王志豪怒气冲天，蹦跶得老高。
警官观察了一会儿，觉得问不出什么了，就将他们留在调解室内，自己出去了。不过三两分钟后回来时，还带着两个人。
张可润一见到裴延，就一改刚刚无精打采拒绝配合的模样，他从座位上站起身，迅速走到了裴延身边，皱着眉欲言又止，视线还不断地往外瞄。
裴延见状冲他摇了摇头。
跟在警官身后的另一位是张家的律师，他身着一套剪裁合体的西装，气场沉稳而专业。他眸光锐利，先是仔细地审视了张可润一番，确认他的身体状况并无大碍后，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他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屋内的其他三人身上，并迅速地对整个局势进行了评估。
警官道：“张可润，你的律师现在到场了，我再问一遍，你对王志豪的说辞，有疑义吗？”
刘律师开口，直接接管了后面的问询。
在了解了事情始末后，刘律师走到张可润身边低语，“阿润，是你先动的手吗？”
“嗯。”
刘律师看出了他的意思，道：“原因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那个王志豪伤得不重，另外两人则是没什么要追究的意思。”
“不过既然是你先动的手，那等下道个歉，再赔偿些医药费，那这个事情就……”
“不道歉，不赔偿。”张可润冷硬道。
刘律师皱眉，他想了想劝道：“阿润，你有什么委屈咱们可以私底下悄悄办，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私了，我不能，你爸爸也不会允许你因为这种小事而留下案底。”
张可润抿唇。
他知道刘律师的意思，但是让他给那种龌龊下流的人道歉，想都别想。
他这副倔强的模样看得刘律师直叹气，他还想再劝，却被裴延给拦了下来。
裴延拉着张可润重新在长椅上坐下来，也不说话，就是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等着其他人联系好家长。
约莫半小时，人就陆陆续续地来齐了。
正如预期的那样，陈朝和田立轩的父母很快就同意了和解的方案。然而，王志豪的父亲一进门就带着怒气，二话不说就给了王志豪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个臭小子，你又给老子惹麻烦，老子正打着牌呢！”
他动作之快，让一旁的警官想拦都来不及拦，皱着眉呵斥，“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呢，别动手动脚的！”
“诶诶诶，好的好的，不过你不知道这小子，从小皮实，不教训不行啊。”王贵说着说着，竟又是用力拍了下王志豪的脑袋，那声音又响又亮，可见是用足了力气的，将人都拍得趔趄了下。
警官猛地提高了嗓音，“干什么呢！再动手动脚的，你就给我出去！”
王贵咧着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口黄牙，搓着手讪笑，“对不住对不住，手太快了。”
这话听得在场的人直皱眉，可王志豪显然是被打习惯了，居然没什么大反应，反而指着张可润道，“这次不是我惹麻烦！是他，他先打我的。”
王贵顺着看去，先是看到了西装笔挺的律师，然后又看到了两个气质不凡的少年。
当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什么？他打你了？儿子，你疼不疼？伤得重不重？”王贵突然换了一副关切的面孔，转向警官，“警察同志，你们得给我儿子主持公道啊。”
“我儿子可不能白白被打了。你看看这脸上的伤，嘴角眼角脸上都见血了啊！”
王志豪知道自家老爹是性格的，那话怎么说来着，就算有只鸟从自家门口飞过，那都得被拔下半身毛来。
他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冲着张可润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刘律师一看就知道对方这是整的哪出。
本来他遇到这种人，是很高兴的。能用一些小钱解决事情，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
可阿润不让。
刘律师心中叹气，可面上却不显分毫。
他思考了个对策，刚想开口，却不料门口传来了一个轻佻的声音，“哟，大家都在呢。”
众人的目光齐齐转向门口，只见一名身着黑色机车夹克的少年斜倚在门框之上。他的发型带着一丝随性的凌乱，几缕刘海轻拂在额前。眼睛狭长而有神，眼角微微上扬，闪烁着不羁的光芒。
他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举着手和坐在角落里的裴延打了个招呼，“第一名同学好啊，又见面了。”
警官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年皱了皱眉，“你谁啊？”
樊天华站直了身体，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来办业务的，正好看见我几个同学，来打声招呼。”他说着指向了裴延和张可润的方向，“哝，就他们，都是我同学，关系好着呢。”
他笑着，“要是谁敢弄他们，我就去弄谁，的那种关系好。”
“没事的话就请离开，这里不是随意进出的地方。”那警官懒得听现在这些小男生的胡言乱语，挥着手赶人。
“好的哦。”樊天华倒也爽快，应了一声便转身向外走去。但他刚迈出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突然转回身来，“哎哟，差点就忘了。”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紧紧地锁定了王志豪，“兄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啊。”
“你还记得我吗？”他声音轻柔缓和地道。
王志豪的唇瓣颤了颤。
这回樊天华不等人赶，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转身离开，他背对着众人挥了挥手，“我就在外面等你们哈。”
屋里的人没人在乎这莫名其妙的少年，而王贵是出了名的强硬和爱算计，在任何事情上都喜欢都占上风。
他见对方那西装笔挺的男人要说话，赶忙提高了嗓门，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哎哟，我苦命的儿子啊，怎么就这么倒霉惹上这有钱人家的孩子啊，我们这小老百姓，还不得被欺负死啊。”
“这有伤也不给治啊，说不准还得闹出人命来啊。”
王贵乱七八糟地胡言乱语了一通，他不怕闹大，就怕闹得不够大。
他还不知道这些有钱人吗？都是些纸老虎，爱面子得很，闹得大了，就算再不愿意，还不得乖乖地给他送钱。
王贵的算牌打得噼里啪啦地响，却没想到最后却被自家儿子给拆了台。
王志豪白着脸，摆着手摇着头，“不是不是，我没事。”
王贵一愣。
“他没打我。”王志豪又说道。
这回王贵反应过来了，当下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捶了王志豪的头，“你个小崽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这满脸的伤，难道还是你自己摔的！”
王志豪生生受了那重重的一锤，眼前都有几秒的发黑，但还是梗着脖子道：“就是我自己摔的！”
调解室内的陈设非常简单，靠近窗户处放着一张木纹的长方形桌子，桌上空空如也。除了桌边放着几张木椅外，沿着墙壁，也有两排木质长凳依次排列。
带着他们进来的警官径直往里走，坐在了面向门口的位置，他从桌子的抽屉中取出一本记录本和一支笔，动作流畅地拧开笔帽。准备完毕后，他才抬起头，用笔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以此作为示意，“请坐，我们可以开始了。”
张可润闻言，坐在了最靠近门边的位置。陈朝和田立轩紧随其后，坐在了与张可润隔了三四个位置之处。而阿豪则是直接坐在了警官的对面。
这位警官首先是问了他们四人的姓名等基础信息，然后才开始询问事情始末。
整个询问过程中，这位警官表现得十分专业，不管阿豪情绪如何激动，他都十分冷静，耐心地倾听，精准地提出问题，并仔细地记录下每一项细节。当他认为已经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后，警官果断地举手示意暂停，“可以了。”
接着，他转头望向陈朝，道：“陈朝是吗？”
“……是。”
“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陈朝迟疑地看了看阿豪，又看了看田立轩和张可润。只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他只是个蹭饭的啊！！
警官催促地用笔敲了敲本子。
陈朝咽了口口水，“没，没什么。”
随后，警官的视线又移向了田立轩，他都不需要警官开口询问，就十分自觉地猛地摇头。
“得说出来，我们的谈话全程都是录音的。”
田立轩闻言更紧张了，“没，没有要补充的。”
那位警官最后才转向了张可润。
自从坐下后，张可润就一直沉默不语，低着头，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与之前在车里那个轻松自如的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张可润，你对王志豪的说辞，有疑义吗？”
张可润沉默片刻，直到警官再次询问，他才缓缓抬起头，仰着头靠在白色的墙壁上，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道：“等我律师来了再说吧。”
本以为可以早早收工的警官：“……”
一旁的陈朝和田立轩一看，居然可以这么操作后，后面问什么，他们也就不开口了。只剩下王志豪怒气冲天，蹦跶得老高。
警官观察了一会儿，觉得问不出什么了，就将他们留在调解室内，自己出去了。不过三两分钟后回来时，还带着两个人。
张可润一见到裴延，就一改刚刚无精打采拒绝配合的模样，他从座位上站起身，迅速走到了裴延身边，皱着眉欲言又止，视线还不断地往外瞄。
裴延见状冲他摇了摇头。
跟在警官身后的另一位是张家的律师，他身着一套剪裁合体的西装，气场沉稳而专业。他眸光锐利，先是仔细地审视了张可润一番，确认他的身体状况并无大碍后，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他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屋内的其他三人身上，并迅速地对整个局势进行了评估。
警官道：“张可润，你的律师现在到场了，我再问一遍，你对王志豪的说辞，有疑义吗？”
刘律师开口，直接接管了后面的问询。
在了解了事情始末后，刘律师走到张可润身边低语，“阿润，是你先动的手吗？”
“嗯。”
刘律师看出了他的意思，道：“原因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那个王志豪伤得不重，另外两人则是没什么要追究的意思。”
“不过既然是你先动的手，那等下道个歉，再赔偿些医药费，那这个事情就……”
“不道歉，不赔偿。”张可润冷硬道。
刘律师皱眉，他想了想劝道：“阿润，你有什么委屈咱们可以私底下悄悄办，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私了，我不能，你爸爸也不会允许你因为这种小事而留下案底。”
张可润抿唇。
他知道刘律师的意思，但是让他给那种龌龊下流的人道歉，想都别想。
他这副倔强的模样看得刘律师直叹气，他还想再劝，却被裴延给拦了下来。
裴延拉着张可润重新在长椅上坐下来，也不说话，就是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等着其他人联系好家长。
约莫半小时，人就陆陆续续地来齐了。
正如预期的那样，陈朝和田立轩的父母很快就同意了和解的方案。然而，王志豪的父亲一进门就带着怒气，二话不说就给了王志豪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个臭小子，你又给老子惹麻烦，老子正打着牌呢！”
他动作之快，让一旁的警官想拦都来不及拦，皱着眉呵斥，“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呢，别动手动脚的！”
“诶诶诶，好的好的，不过你不知道这小子，从小皮实，不教训不行啊。”王贵说着说着，竟又是用力拍了下王志豪的脑袋，那声音又响又亮，可见是用足了力气的，将人都拍得趔趄了下。
警官猛地提高了嗓音，“干什么呢！再动手动脚的，你就给我出去！”
王贵咧着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口黄牙，搓着手讪笑，“对不住对不住，手太快了。”
这话听得在场的人直皱眉，可王志豪显然是被打习惯了，居然没什么大反应，反而指着张可润道，“这次不是我惹麻烦！是他，他先打我的。”
王贵顺着看去，先是看到了西装笔挺的律师，然后又看到了两个气质不凡的少年。
当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什么？他打你了？儿子，你疼不疼？伤得重不重？”王贵突然换了一副关切的面孔，转向警官，“警察同志，你们得给我儿子主持公道啊。”
“我儿子可不能白白被打了。你看看这脸上的伤，嘴角眼角脸上都见血了啊！”
王志豪知道自家老爹是性格的，那话怎么说来着，就算有只鸟从自家门口飞过，那都得被拔下半身毛来。
他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冲着张可润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刘律师一看就知道对方这是整的哪出。
本来他遇到这种人，是很高兴的。能用一些小钱解决事情，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
可阿润不让。
刘律师心中叹气，可面上却不显分毫。
他思考了个对策，刚想开口，却不料门口传来了一个轻佻的声音，“哟，大家都在呢。”
众人的目光齐齐转向门口，只见一名身着黑色机车夹克的少年斜倚在门框之上。他的发型带着一丝随性的凌乱，几缕刘海轻拂在额前。眼睛狭长而有神，眼角微微上扬，闪烁着不羁的光芒。
他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举着手和坐在角落里的裴延打了个招呼，“第一名同学好啊，又见面了。”
警官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年皱了皱眉，“你谁啊？”
樊天华站直了身体，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来办业务的，正好看见我几个同学，来打声招呼。”他说着指向了裴延和张可润的方向，“哝，就他们，都是我同学，关系好着呢。”
他笑着，“要是谁敢弄他们，我就去弄谁，的那种关系好。”
“没事的话就请离开，这里不是随意进出的地方。”那警官懒得听现在这些小男生的胡言乱语，挥着手赶人。
“好的哦。”樊天华倒也爽快，应了一声便转身向外走去。但他刚迈出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突然转回身来，“哎哟，差点就忘了。”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紧紧地锁定了王志豪，“兄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啊。”
“你还记得我吗？”他声音轻柔缓和地道。
王志豪的唇瓣颤了颤。
这回樊天华不等人赶，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转身离开，他背对着众人挥了挥手，“我就在外面等你们哈。”
屋里的人没人在乎这莫名其妙的少年，而王贵是出了名的强硬和爱算计，在任何事情上都喜欢都占上风。
他见对方那西装笔挺的男人要说话，赶忙提高了嗓门，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哎哟，我苦命的儿子啊，怎么就这么倒霉惹上这有钱人家的孩子啊，我们这小老百姓，还不得被欺负死啊。”
“这有伤也不给治啊，说不准还得闹出人命来啊。”
王贵乱七八糟地胡言乱语了一通，他不怕闹大，就怕闹得不够大。
他还不知道这些有钱人吗？都是些纸老虎，爱面子得很，闹得大了，就算再不愿意，还不得乖乖地给他送钱。
王贵的算牌打得噼里啪啦地响，却没想到最后却被自家儿子给拆了台。
王志豪白着脸，摆着手摇着头，“不是不是，我没事。”
王贵一愣。
“他没打我。”王志豪又说道。
这回王贵反应过来了，当下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捶了王志豪的头，“你个小崽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这满脸的伤，难道还是你自己摔的！”
王志豪生生受了那重重的一锤，眼前都有几秒的发黑，但还是梗着脖子道：“就是我自己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