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晓？
历城外，陆何百无聊赖地倚靠在一棵树旁站着，嘴里衔着一根随手拽的狗尾巴草，手里捏着纸条，一脸忧愁。
“唉，昨夜还是太冲动了，杀生是万万不可的，我怎么能做如此不道义之事呢？”他微微叹气，自言自语，一副后悔之态。
“这下去哪找这姑娘啊！”他望着客栈的方向，愁眉苦脸，风轻轻吹动他凌乱的发丝，远远望去，俨然一个穷途的文弱书生。
老马在一旁安静地吃草，悠然自得，旁若无人。
突然，老马竖起耳朵，停下了吃草的动作，走到陆何面前，朝着一个方向呜咽嘶鸣。
陆何不解，侧耳去听，安静的树林里隐隐传来女子微弱的哭声，声音极细，微不可闻。他有些疑惑，想了想，还是向声音的方向走去。
林间，声音尽头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白布麻衣，跪在一个土堆前，抽抽噎噎，哭声断断续续，在静寂的树林里显得格外悲凄。姑娘正在坟堆前烧着纸钱，火光闪烁，烟雾升腾，在她身边形成蒙蒙的白雾。白雾里一篮鲜花明艳依旧，与这凄惨的环境格格不入。
陆何静静地站在一旁，面露悲戚，沉默无言，没有打扰女孩。
过了许久，女孩起身，转头，看到了身后的男人，有些茫然。
陆何嘴角露出温和的笑意，向女孩点点头，道了声抱歉，问她是什么人不在了。
女孩抬头看了陆何好一会，眉间的痣隐没在额前的白布里，她垂眸，发出的是破碎的音节。
“是……是我爹……”话没说完，眼角又滑下一颗泪珠。
“节哀。”陆何沉默一会，低声回答。他走到坟墓前，认真地拱手拜了三拜，神情复杂。
“为什么不立碑呢？”陆何站了一会，突然发问。
“我……我家里穷，没读过书，不识字。”女孩踌躇了一阵才回答，声音微弱。
“我帮你立个碑吧，你父亲的名字是什么？”陆何没有转头，盯着虚空，又恢复了温和平静的神情。
“谢谢你！我爹爹叫苗大山。”女孩盯着男人的背影，语气充满感激。
“无碍，举手之劳。”
陆何最后找到了一块木板，稍微打磨了一下，做成了简陋的墓碑。
先父苗大山之墓。
——长女苗晓晓立
“人生一世，多悲苦，许多人终其一生碌碌，最后也是黄土一盖，草草作结。这世道穷人立身艰难，很多人到死也没有一块完整的碑。”陆何背对着女孩，突然开口。
“什么？”女孩有些困惑。
“没什么，一些感慨。你父亲死后还有人在惦记，那么他便不算死，他肯定也希望你好好活着的，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没有了。”苗晓晓低着头，“阿娘很早就过世了，弟弟前些年也没了，我和父亲相依为命，他身体不好，去年冬天染了风寒，家里穷，没钱治，拖了好久，熬到春天，他说他好了，可是没想到他还是走了。”
“但他对我很好，总是想法设法逗我开心，给我买喜欢吃的糖，他希望我开心快乐，我一直都知道。”苗晓晓说着，陷入了往日幸福的回忆。
“可是……他却不在了。”
女孩情绪起伏，眼泪又不自觉地流出来，她用手努力擦掉眼泪，强颜欢笑，“我知道阿爹下去是跟娘亲和弟弟团聚了，我为他开心，我会好好活着的……”
她走上前去，仰头看着陆何，“谢谢你哥哥，你是一个好人！”
陆何微微一笑，笑容温润平和，“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他看着苗晓晓，犹豫地问道。
女孩低头沉思了一会，摇摇头，“走一步算一步吧，听说陵州很繁华，姑姑嫁到了那边，我想去看看。”
“陵州是个好地方，我刚好也打算过去，不过历城离陵州有些距离，路上情况复杂，如果不介意，我也可以和你一起过去。”陆何看着苗晓晓，认真地说。
苗晓晓有些惊讶，“真的吗，你叫什么？我们才第一天相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有些犹豫。
“我叫陆何，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人与人能相见是缘分，或许是我们两个有缘。”陆何望着远处，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我是一个漂泊客，四海为家，因此会更珍惜与人相处的情谊。我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你不用担心我心怀不轨。”他又看回苗晓晓，神情温和。
“好，我答应你！”女孩点点头，最终同意与陆何陵州同行。
陵州外，城楼前，一少年着一身蓝衣劲装，束着高马尾，身后斜背一把长剑，满脸兴奋，意气风发。
“陵州！我终于到啦！”他举手高呼大笑，引旁人频频侧目。
“张逢意，你有没有出息啊！”身后同行的少年一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肩上，满脸嫌弃。
“你干什么呀？我跟你说，陵州可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名城，名家林立，繁华热闹，绝对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好地方！作为我入江湖的第一站，我一定要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张逢意神采奕奕，眼睛发亮，对未来充满美好的向往。
“行，你厉害，张大英雄，别杵这了，快进去吧！”关成打趣道，趁少年不注意，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张逢意被推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转头，颇为无语地看着哈哈的大笑的伙伴。
“关成，你敢不敢跟我打一架！”少年生气地跺脚，手直直地指着挤眉弄眼的损友。
“诶，不敢不敢！”关成佯作谦逊，趁少年不注意，撒腿就逃，向城门跑去。
张逢意赶忙追上，两人吵吵闹闹，进了陵州城。
“唉，昨夜还是太冲动了，杀生是万万不可的，我怎么能做如此不道义之事呢？”他微微叹气，自言自语，一副后悔之态。
“这下去哪找这姑娘啊！”他望着客栈的方向，愁眉苦脸，风轻轻吹动他凌乱的发丝，远远望去，俨然一个穷途的文弱书生。
老马在一旁安静地吃草，悠然自得，旁若无人。
突然，老马竖起耳朵，停下了吃草的动作，走到陆何面前，朝着一个方向呜咽嘶鸣。
陆何不解，侧耳去听，安静的树林里隐隐传来女子微弱的哭声，声音极细，微不可闻。他有些疑惑，想了想，还是向声音的方向走去。
林间，声音尽头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白布麻衣，跪在一个土堆前，抽抽噎噎，哭声断断续续，在静寂的树林里显得格外悲凄。姑娘正在坟堆前烧着纸钱，火光闪烁，烟雾升腾，在她身边形成蒙蒙的白雾。白雾里一篮鲜花明艳依旧，与这凄惨的环境格格不入。
陆何静静地站在一旁，面露悲戚，沉默无言，没有打扰女孩。
过了许久，女孩起身，转头，看到了身后的男人，有些茫然。
陆何嘴角露出温和的笑意，向女孩点点头，道了声抱歉，问她是什么人不在了。
女孩抬头看了陆何好一会，眉间的痣隐没在额前的白布里，她垂眸，发出的是破碎的音节。
“是……是我爹……”话没说完，眼角又滑下一颗泪珠。
“节哀。”陆何沉默一会，低声回答。他走到坟墓前，认真地拱手拜了三拜，神情复杂。
“为什么不立碑呢？”陆何站了一会，突然发问。
“我……我家里穷，没读过书，不识字。”女孩踌躇了一阵才回答，声音微弱。
“我帮你立个碑吧，你父亲的名字是什么？”陆何没有转头，盯着虚空，又恢复了温和平静的神情。
“谢谢你！我爹爹叫苗大山。”女孩盯着男人的背影，语气充满感激。
“无碍，举手之劳。”
陆何最后找到了一块木板，稍微打磨了一下，做成了简陋的墓碑。
先父苗大山之墓。
——长女苗晓晓立
“人生一世，多悲苦，许多人终其一生碌碌，最后也是黄土一盖，草草作结。这世道穷人立身艰难，很多人到死也没有一块完整的碑。”陆何背对着女孩，突然开口。
“什么？”女孩有些困惑。
“没什么，一些感慨。你父亲死后还有人在惦记，那么他便不算死，他肯定也希望你好好活着的，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没有了。”苗晓晓低着头，“阿娘很早就过世了，弟弟前些年也没了，我和父亲相依为命，他身体不好，去年冬天染了风寒，家里穷，没钱治，拖了好久，熬到春天，他说他好了，可是没想到他还是走了。”
“但他对我很好，总是想法设法逗我开心，给我买喜欢吃的糖，他希望我开心快乐，我一直都知道。”苗晓晓说着，陷入了往日幸福的回忆。
“可是……他却不在了。”
女孩情绪起伏，眼泪又不自觉地流出来，她用手努力擦掉眼泪，强颜欢笑，“我知道阿爹下去是跟娘亲和弟弟团聚了，我为他开心，我会好好活着的……”
她走上前去，仰头看着陆何，“谢谢你哥哥，你是一个好人！”
陆何微微一笑，笑容温润平和，“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他看着苗晓晓，犹豫地问道。
女孩低头沉思了一会，摇摇头，“走一步算一步吧，听说陵州很繁华，姑姑嫁到了那边，我想去看看。”
“陵州是个好地方，我刚好也打算过去，不过历城离陵州有些距离，路上情况复杂，如果不介意，我也可以和你一起过去。”陆何看着苗晓晓，认真地说。
苗晓晓有些惊讶，“真的吗，你叫什么？我们才第一天相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有些犹豫。
“我叫陆何，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人与人能相见是缘分，或许是我们两个有缘。”陆何望着远处，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我是一个漂泊客，四海为家，因此会更珍惜与人相处的情谊。我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你不用担心我心怀不轨。”他又看回苗晓晓，神情温和。
“好，我答应你！”女孩点点头，最终同意与陆何陵州同行。
陵州外，城楼前，一少年着一身蓝衣劲装，束着高马尾，身后斜背一把长剑，满脸兴奋，意气风发。
“陵州！我终于到啦！”他举手高呼大笑，引旁人频频侧目。
“张逢意，你有没有出息啊！”身后同行的少年一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肩上，满脸嫌弃。
“你干什么呀？我跟你说，陵州可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名城，名家林立，繁华热闹，绝对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好地方！作为我入江湖的第一站，我一定要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张逢意神采奕奕，眼睛发亮，对未来充满美好的向往。
“行，你厉害，张大英雄，别杵这了，快进去吧！”关成打趣道，趁少年不注意，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张逢意被推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转头，颇为无语地看着哈哈的大笑的伙伴。
“关成，你敢不敢跟我打一架！”少年生气地跺脚，手直直地指着挤眉弄眼的损友。
“诶，不敢不敢！”关成佯作谦逊，趁少年不注意，撒腿就逃，向城门跑去。
张逢意赶忙追上，两人吵吵闹闹，进了陵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