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句之后,门立马又被打开了些,魏迟终于见到一直想见的良娣——

    良娣生得白净,丝毫不像在“柴米油盐”中摸爬滚打的样子。

    良娣的模样,与她许久之前想象过的那个人的模样,没有丝毫差别。

    良娣眸中闪着光亮,在淡淡的热气中,她展开笑颜,再次开口:“宝塔镇河妖!”

    这次开口,比方才兴奋了不少。

    魏迟一顿。

    片刻后,魏迟摆出一副颇为无语的样子,看了眼那略显素寡的小鸡炖蘑菇,一字一句回:“……你没放辣椒。”

    这时,门被完全打开,那位被良娣带来的小食医万锦也好奇凑了过来,想询问些什么,但还没问出口,怀中就被塞了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而她的主子,此刻正扑在太子妃怀里……

    扑在太子妃怀里,大哭。

    太子妃则颇为嫌弃地扒拉着她主子的脑袋。

    “陈玉伤……你够了!”

    “我不我不!你不爱我了,不爱了,居然这就嫌弃了!你知不知道,我来到这的时候有多慌张,有多惶恐不安!那个太子好可怕啊呜呜呜呜……”

    “?你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魏迟好不容易才扒开胸前的脑袋,然后才仔仔细细把陈玉伤给打量了一遍,确认陈玉伤身上并无损伤后,清清嗓子保持人设道:“有什么话,进去说吧,良娣。我此次前来也是有正事要商量。”

    陈玉伤当然连连点头应声。

    ——关于陈玉伤这个闺蜜。

    其实没什么好多说的。

    魏迟朋友甚多,几乎所有人都“爱”她,于是乎她对闺蜜和朋友这两者,并没有清晰的划分界限,只是陈玉伤性情活泼得很,又与她是发小,自然而然就成了最交心的。闺蜜一词,便是陈玉伤先说出来的。

    两人进屋。陈玉伤给了万锦一本农物本研究,魏迟也借口让蝉衣多学学,就这样把两个丫鬟都留在了外头。

    关上门,陈玉伤拉上魏迟的手,紧皱眉头问:“你知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突然到古代来了?还是历史上没有的朝代……”

    魏迟向来比她要冷静,此刻亦是,“你先别慌,你是怎么来这的?”

    然后她们互相交换了自己的经历。

    据陈玉伤自己诉说——

    当日,她正要去寻魏迟,见魏迟迟迟不给自己开门,便自行拿出备用钥匙开了门,谁承想,一进门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就到了这鬼世界。

    来到这后,她大多时间都是装病,生怕跟太子发生什么。

    农物本,也是那段时间撰写出来的。

    陈玉伤向来是这么热心的姑娘,看不得别人吃不好。

    魏迟也把自己相对来说惊心动魄的经历尽数相诉,当然,没把自己慌乱的那一面讲出来。

    那多丢人。

    她在陈玉伤心中,永远都是最可靠的。

    “总之,现在你先不要慌。我不是跟你说了有正事吗?我这次来,是——”

    “我知道!”

    魏迟挑眉:“你知道?”

    陈玉伤笑嘻嘻:“你要来跟我合作嘛,对不对?我从前就说过的,只要是你出的主意,我无条件赞同。”说着,陈玉伤眨眨眼,撒娇般喊了句“迟迟”。

    魏迟偏头拿起另一册还没编撰完的农物本,轻笑着推开凑近的陈玉伤:“正经些。”

    接着她开始讲述自己的想法。

    “原本我还寻思着,说服良娣不容易,或许还要个几天。但现在这良娣是你,我便安心多了。”

    这安心,不仅来源于陈玉伤是她的闺蜜,更多的,是陈玉伤扎实的专业知识——陈玉伤是新东方烹饪毕业的,对农物也颇有研究。

    而魏迟之所以第一时间想到开食肆维持生计,也有着一部分受了陈玉伤影响的原因,对吃喝拉撒这类事异常关注。

    对于魏迟这夸赞话,陈玉伤骄傲地仰仰头,不置可否:“这农物本都是我这几日闲得无聊编出来的呢,也算是碰巧,竟能派上用场。我们要开食肆,估计少不了种植农作物……只是正经的种植生产,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我终究只是业余爱好。”

    “专业的人……古代自然没有专门研究这个的,但要说对这些熟悉、学得快,那就只有那些农户了吧。”魏迟将农物本合上,低头思忖,“农户……”

    倏忽间,她脑海中闪出一个人的影子。

    似是原主的记忆。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面容却是连泥土也盖不住的精致,无论是撒种、施肥还是收割,都无比熟练。那是……

    那是——

    “曲意。”原主忽然说话。

    “不过这事在没有万分把握前,你还是不要找她,她本身就不安全。”许是想着说多了,她这个现代人也不懂,原主只这么提了一嘴,没有展开细说,紧接着提建议:“找映之吧。”

    魏迟自然是听原主的。

    她将原主的话简化转述给陈玉伤,只道:“我知道一人,可以帮忙找到农户。”

    陈玉伤问:“可靠?”

    魏迟点头答:“可靠。”

    陈玉伤笑了笑,刚要说“我信你”,就听见魏迟又说:“是我的前任。”

    “……”

    “……”

    “什么?!”沉寂了好一会,陈玉伤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前任?!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谈恋爱了!你不给我把关,要是遇见渣男了怎么办?怎么成前任了,他怎么你了?你被他骗钱还是骗感情还是骗……”

    说着,陈玉伤眼神怜惜地看向魏迟腰椎的位置。

    魏迟伸手把陈玉伤拉下来坐着,无奈解释:“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都没说完。我说的是,我这个身体的前任,是个很可靠的男子,你不需要担心。”

    陈玉伤瘪着嘴嘀咕一句:“都变前任了还可靠……”

    魏迟轻咳一声,提醒:“原主还在我身体里,你别乱说话。况且我都不是都跟你说了前因后果吗?这古代的世界,终究跟我们的价值观是不同的,是是非非,不要妄下定论。”

    陈玉伤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听话的没再多言。

    至于接触前任这重任,自然是交到了魏迟手上,陈玉伤则在屋中继续撰写农物本。对于接触前任这件事,陈玉伤自是放心不下的,但原主说,陈玉伤算是意外跟着来的,过段时间就要被拉回现代。为了让她快点完成任务一起回现代,也只能接受。

    翌日,魏迟赶忙去找了来与太子拜别的二哥,宋成钧。

    太子笑眯眯让他们聊去,甚是乖巧。

    拉着宋成钧走远,魏迟率先开口:“二哥,你可否联系得上……映之?”

    宋成钧轻嗤:“怎么?”

    魏迟一本正经看着他说:“宋家此事蹊跷得很。如今,也只有他能向着我了,他也算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了吧?说不定,能帮我查清事情真相。”

    “别查了。”宋成钧毫不犹豫拒绝,“微沙,别查了。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

    魏迟正欲开口劝说,脑海中,原主忽然问一句:“是父亲,还是母亲的意思?”

    魏迟犹豫一下,把这话复述出来。

    宋成钧揉了揉她的脑袋,笑说:“既然知道是他们的意思,该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吧?你也不是不知道,父亲早就想走了,只是面上的样子总要做做。不然就他那机灵劲,这点污蔑哪能逃不过?”

    原主追问:“那皇帝难道也看不出这拙劣的污蔑吗?”

    魏迟照例复述。

    宋成钧还是笑:“你不如多花点脑筋想想,父亲究竟,为何非要离开?”

    原主沉默了好一会,魏迟便也沉默着,低头做思索的模样。

    良久后,原主才喃喃自语:“原来……原来皇帝早就不信任我们了,是我们宋家本就气数已尽?那把我嫁入东宫,难道,也是他逃脱之计的一环?”

    魏迟本还兢兢业业将这话嘀咕出来,说到后面却越觉得不对劲,赶紧住了口。

    但宋成钧向来机敏,怎能猜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可听出了。

    宋成钧也没否认。

    只说:“平日里总嫌你麻烦,但如今的情况,你也别什么都自己撑着了。若往后有什么事,来建兴郡找我便可。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兄长,不会不管你,只可惜我的婚宴你是参加不了咯。”

    魏迟垂眸没回话,向原主道出自己猜想。

    “我原以为你嫁入东宫,是皇帝一手设计,又或者太子,再不济,也是某个与你家有仇的世家……没想到,居然是你爹一手设计的?”说到这,她有些同情原主。

    原主却沉吟道:“倒也不一定。”

    魏迟不解:“怎么说?”

    “罢了,这事错综复杂,你不必管。”许是想着她本就是个外人,对于这种事,原主从来不愿与她多言,“你只管开好你的食肆,做好你分内之事。”

    魏迟也不追问,应了原主后抬眸看向宋成钧,一脸无所谓道:“我才不参加你的婚宴,你自己潇洒快活去吧,我又不是没你们就活不了了。”

    “嗯,出息了。”宋成钧笑着打趣。

    原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宋成钧逗弄一会妹妹就要道别离去。

    但没想到,他的道别被打断。

    他的好妹妹有说:“不过,这王大人,我还是要见。”

    宋成钧登时明白过来:“好啊你宋微沙,真是贼心不死!”

    魏迟轻哼:“我就爱王大人!怎么,二哥你不爱未来嫂嫂?”

    宋成钧气得抬手就要敲她脑袋,但最终没下去手,只深深叹出一口气:“总归我们对不起你。这事,我帮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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