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魏迟微微摆了手。

    虽是之前看过原主的记忆,但也不是完全记住,哪怕是原主,碰到什么熟人都要想想才能记起。就像面前这近卫,她细看便觉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这究竟是谁。

    想想也对。

    这毕竟不是她的记忆,只不过被极其强行植入到她灵魂之中,记不起来也算正常。

    而太子被接回,魏迟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回东宫。

    为了不让太子误会,也为了定定自己的心神,所以回东宫后,魏迟并没有同寻常夫妻一样日夜相守,只是待在自己屋中,还顺便把自己心心念念许久却一直没时间和精力去弄的佛像给弄好了。

    或许因为是对东宫的业务,寺庙对于这个工程格外重视,动作也快极了。

    赵楚那伤未伤及性命,但这样从小娇生惯养的身体,受了伤,又未及时得到专业治疗,还在伤后剧烈奔跑,伤口早就裂开许多,不是原本的浅伤。对赵楚来说,这当真算是重伤。

    魏迟叫京墨帮自己打听过赵楚的状况,赵楚晕了三日,醒来时寺庙和尚刚传来消息说佛像雕好了全身,正要塑金。

    京墨说,太子殿下三日高烧,直到现在都还没退——当然,这是魏迟简单提炼出来的,京墨原话,可是怎么可怜怎么说。魏迟理解,毕竟皇后娘娘肯定向着自己儿子。

    但魏迟装不懂。

    她一直没去看赵楚,而赵楚也因为伤重,没来见过她。她便只安心等着王誉联系自己,抽空跟赵燧说明情况并打听一下合作意向,平日里便乐得自在,跟曲意约着玩乐。

    佛像送来那日,正是太子殿下遇刺后的第五日。

    这五日间,魏迟听了许多关于太子殿下遇刺的传闻。

    当然,全是京墨打听来的。

    太子遇刺后的第一天,皇帝下令让太子静养,东宫除太医不待外客——那时魏迟正在欣赏自己预订小佛像的设计草稿,并半夜敲了广美的门去请教。

    太子遇刺后的第二天,据说有人匿名举报刺杀一事为皇帝的同胞弟弟所为,朝中哗然,正反争吵激烈,彼时,各皇子郡王亦从自己封地赶回京都洛阳,阵仗极大——那时魏迟正在与曲意谈琴说乐。

    太子遇刺后的第三天,受害者本人醒来,一问三不知,东宫被皇帝开放,开始接待许多前来探望的王侯贵胄,包括嫌疑人皇弟——那时魏迟正高兴自己的小佛像建成。

    太子遇刺后的第四天,东宫持续接客,外界就着一些星星点点的事,包括她修神像,把太子妃和太子的爱情故事添油加醋,他们真成了模范夫妻——这时魏迟一如往常,待在院门,仍是京墨怎么说都不肯出去,只是知道这模范夫妻的传闻时,心头的情绪有些不一样,她却也不明白是哪里不一样。

    太子遇刺后的第五天。

    也就是今日了。

    魏迟收到自己的小佛像,正让蝉衣去请广美过来瞧瞧,毕竟这小佛像的设计,广美也有一部分功劳。

    “……太子妃,那刺客死在了诏狱。”京墨满脸愁容。

    送走蝉衣,魏迟关上门进屋,听见京墨这句话,满不在意反问了句:“死了?”

    京墨哭诉:“是啊!不知怎的,那饭菜被人下了毒,狱卒不查,那人便就那样死了,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一介妇人,嘴倒是严实得很!王大人也查了许多,但却查不到妇人的背景……”

    魏迟收拾着给佛像空出的位置,顺口又问:“什么背景?”

    京墨叹气:“可不就是没什么背景,才一直没进展,找不到真凶。就是个普通的农户……”

    本只是应付应付的魏迟手中动作一顿,“农户?”她转头看向京墨,见京墨狠狠点头,沉默片刻,才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转回头,将佛像放上空位。

    左放放右摆摆,就是不肯再对赵楚的事多说什么。

    事实上,魏迟也确实不在意,此刻满心都是对于佛像送来了的欢喜,也只在听到“农户”二字时偏了偏心思。

    见太子妃一直摆弄着佛像,京墨便再也忍不住了。

    她直言道:“太子妃,就算是与太子殿下平日里关系不怎么样的郡王们都来探望,您片刻都不肯去,怕是会遭非议!您没了宋家,不能再没有东宫庇护啊!”

    魏迟并不回头,只淡淡回话说:“你就跟皇后娘娘说,微沙心本不在此,死亦不惧。再者,东宫啊……真能庇护我吗?东宫主人自己不都危在旦夕?”

    京墨没再说话。

    直到广美被蝉衣请来,京墨才退下。

    魏迟拉着广美欣赏送来的小佛像:“你看,好不好看?这也算是我亲自督工了的,寺庙每日都会给我进度。”

    广美对魏迟毫不关心此次刺杀的态度十分不满,语气并不太好:“一个破佛像有什么好摆弄的?你跟娘娘关系那么好,怎么不请娘娘带你去拜佛……不是,东宫这段时日不待外客,你怎么得到的寺庙消息?”

    魏迟发挥幼师本能,对广美的语气并没有反应,只笑着回答:“我让我的侍女去东宫门口等着的呀。”

    广美无言白她一眼。

    终于是忍不住了,怒斥:“你夫……太子殿下受了重伤正躺在屋中,你就不去看一眼?!”

    魏迟拿着商店中兑换出来的湿纸巾擦着佛像,理所当然道:“早看过了,刺客都是我打跑的啊。”

    广美:“……”

    “哦,说起来。”魏迟灵光一闪,迅速从脑海中调取出京墨许许多多废话中有用的信息,转头看向广美,面露疑惑发问,“太子遇刺那日,广美姐姐你怎么去了汝南王府中?那可是皇帝胞弟……”

    “你怀疑我与他有染?!”

    广美拔高声音,心虚和极力掩饰都写在了脸上,“他都四十多岁了,我图他什么?我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吗!更何况,他赵蕴常可是害太子殿下的人……我那日只是去寻回我丢失的婢女!”

    “谁害太子殿下,不是还没找到吗?没确定的事不要乱说。”魏迟继续擦拭佛像,轻轻提醒。

    广美激动道:“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我就认为是他!他这人虚荣得很,别看平常多开明大义,其实早就不满殿下了,还不如殿下那些兄长,就是个伪君子!”

    魏迟惊疑转身:“竟还有此事?”

    接着,八卦地拉上广美坐在一旁道:“你快与我说说,是怎么回事?我怎的都不知道……”

    广美吐槽的心被激起来,嘴巴再也停不住了,叭叭叭就说起来。

    另一边,魏迟去问原主:“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原主:“……是这样吗?”

    “我爹和汝南王关系挺好的,汝南王是个谦逊有礼的人,也没王爷架子,当真是个顶好的人,与陛下也兄友弟恭,从未觊觎皇位。”

    原主这么说。

    但广美却说——

    “你不知道,他不仅伪君子,还好色。我那日去,他揽着我的婢女,还盯着我瞧,那眼神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叫人把婢女抢回来就赶紧走了!”

    眼见着广美气得脸发红。

    魏迟轻轻一笑,悠悠问道:“公主可知,我阿爹与汝南王,关系极好?”

    听此话,广美一怔。反应过来后,她随即甩开魏迟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站起远离,“你!你居然……我走了,我再也不跟你玩了!我还当你是有救的……算了!”

    广美气呼呼走了。

    魏迟没留。

    原本只是日常与员工打好关系,却没想到,还意外得到个免费八卦。

    这汝南王赵蕴常……

    还真是个多面人。

    “也不知,他与我家的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送走广美后,原主叹息着。

    魏迟道:“很想查清家里事的话,你如实与我说,我会帮你。”

    原主扭捏了一下:“也不是特别想,只是,毕竟是自己家,总是心里有块疙瘩。”

    于是思索了一会,魏迟唤来京墨问:“今日来看望太子的有谁?”

    京墨略微思忖后答:“萧御史和大皇子都在,还有几个每日都会来慰问的东宫官员。”

    这不就巧了。

    魏迟算计着道:“萧御史……便是传说中,那位夜探东宫的状元?京墨,你可否与我介绍介绍此人?毕竟是与太子殿下关系好的,也免得我一会过去了不认得。”

    一听太子妃说要去看太子,京墨打起万分精神解说:“萧御史名为萧滕,字却情,平日端的是风流才子的调,即便如今已过而立,也风华不减。太子妃过去时见着最成熟也最貌美的一个,就是这位萧御史。”

    “我明白了。”

    美人果然与美人玩一起。

    明白了。

    打听完这事儿,魏迟便让蝉衣给自己稍微打扮了一下,动身去往太子寝宫。

    却没想到,去了太子寝宫,萧御史没见着,倒是见着了——

    见着了王誉。

    在太子寝宫门口相见,二人相对无言。

    半晌,魏迟在原主一声声叫唤中,略显尴尬开了口:“王大人,怎么在这里?”

    王誉穿的官服,面色平静,魏迟便知这又是王廷尉了。

    “……少傅之位空缺。”王誉道,“我奉圣人之命,来与太子殿下商量入职一事。”

    魏迟默然。

    王誉默然。

    又不知过了许久,在原主的催促下,魏迟再次开口:“你要来当少傅?”

    王誉看着她:“我向圣人求的。”

    魏迟没抬眸回望,因为那眼神实在过于炽热。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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