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理之当然。

    但是吧,真马上到嫁闺女的日子了,宋岩和秦奋的心情却变得低落起来,内心很是不舍。

    闺女出嫁,虽然就嫁到了隔壁,还是他们给选的夫婿,但是心里总觉得空唠唠的。

    二人行尽半生,多有坎坷,也就只有在这三个孩子身上获得了温暖,或者说,他们相互治愈着。

    三个孩子没爹没娘,身世凄惨,但是努力生活,遇到他们之后,也没得到什么。

    其实孩子们付出的,远比他们两个付出的多。

    一声爹爹,便是一生爹爹。

    一声师父,便是一生的师父,如师如父。

    虽然聂锋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但是吧,在他们眼里,心竹就是那天上的月,水中的花,世间的男子哪能配的上。

    此处应有聂锋的语音,义父,我不是你们义子吗。我真的一文不值吗。

    秦镇一趟趟的去查看给心竹的嫁妆,宋岩一趟趟的添置给心竹的产业,两人恨不得一块打包嫁过去。

    (咳,作者开玩笑的。)

    还是心竹将两人哄好的。

    这夜正是夜黑风高,月明星稀。

    老两口在自己的小院里赏月,因为前阵子成王一派倒台,又是抄家又是流放的,委实在处理了不少的官员,宋岩是实实在在的加班忙了一些日子。

    四皇子定王这阵子身体突然也好了许多,被皇帝派了一些工作,虽然在五皇子安王的眼中这个四哥不值一提,无足轻重。

    但是在他们这些人的眼睛里,就是一个信号。

    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呢。

    (皇帝,呸呸,谁他妈的是鹿,谁他妈的要死??)

    今日宋岩下值的早,突然闲下来便又想起闺女几日后便出嫁了,有些悲从中来,十分不舍。

    你说这成亲的恐婚也就罢了,这老两口跟着添乱。

    其实也不是,主要两人的内心对于心竹总有些愧疚,当初他们说走就走,谁说是留下了银钱,但是这孩子给他们的更多。

    他们总觉得欠心竹良多。

    心竹知道最近宋爹加班辛苦,便亲手包了些小馄饨煮了给二人送去。

    两碗小馄饨,几样小菜,还有一壶葡萄酒,还美滋滋的给自己准备了一小壶的梨花白陪两人喝。

    说起梨花白这酒,青竹最近和杨芙安安约着玩的时候,老是偷偷摸摸的喝这个。被心竹逮到好几次了。

    本来就是谢延启顺便做了一些,京城这边喜爱种桃树,文人墨客比较推崇。

    梨树只有安家村周边几个村落种了一些。

    梨花酿的酒,偏甜一些,便都送来给心竹姐妹享用了。(作者没喝过梨花白,胡诌的,觉得应该是清甜的。)

    心竹喝着好喝,安家村的半山坡和附近的村落,已经在安排多种些梨树了。

    两位长辈正在凉亭赏月。

    婆子帮着心竹将饭食摆好便下去了。

    心竹给两位长辈倒酒。

    她看两位长辈的面色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宋岩看着闺女,张了张嘴,又合上了,欲言又止的。

    心竹看到了,轻笑一声,语气带了些促狭,“爹爹,您这是咋了,还没喝就醉了?怎么蔫蔫的,有话您就说,别憋着啊。”

    秦镇无语,脸色却也缓和了很多,轻斥道,“不准胡说。”

    语气里是不自觉的宠溺。

    宋岩眼睛一时有些酸涩,一口气闷掉了杯中的酒之后才对心竹道,“爹爹是想到你要嫁人了,内心有些不舍。”

    一句话给心竹干鼻酸了。

    这是她宋爹吗。

    宋岩什么时候这么情绪外漏多愁善感了。

    得亏她嫁的是聂锋,嫁到隔壁。

    要是嫁到隔壁胡同她想她两个爹都能搬到人家隔壁去。

    此时心竹的眼眸星星点点的,蓄满了无尽的水气。

    她吸吸鼻子,让眼泪不那么快的掉下来。

    “两位爹爹,催着我嫁的是你们,舍不得的也是你们,咋办,我到底嫁不嫁啊。”

    心竹动作迅速的擦掉已落下的泪水,语带撒娇。

    秦镇倒是想说不行不嫁了吧。

    还真说不出口。

    心竹二十一岁了。

    大兴朝虽然民风开放,女子成婚的时间一般也就在十八岁左右。

    像心竹这样过了二十还不成婚的,还真是不多。

    但也不是没有。

    看两个爹爹不说话,心竹一杯梨花白下肚,喃喃出声,“以前穷,总想着先填饱肚子,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后来,肚子填饱了,吃得饱穿的暖了,就想一家人有个好的前程。”

    又一杯下肚,心竹支着下巴,看着手里空空的杯子,“爹爹,认您当爹,真的挺好的,我没后悔过。虽然你和我宋爹没多长时间就不辞而别了,但是对于我们姐弟三人来说,您二位就是亲人。是在我们最低谷的时候教授我们武艺,保护我们成长的人。”

    心竹给两位长辈的酒杯又倒满了酒。

    紫红色的液体晶莹透亮,远远地,却也能闻到些酸涩的味道。

    心竹举着酒杯,给两个爹碰杯。

    “爹爹们,聂锋挺好的,您两位真的不用担心我,这么多年,您二位不在的时候一直都是聂锋陪在我身边,他挺好的,值得托付。”

    心竹笑呵呵的,眼睛里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更何况,他是你们选的,你们还能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再说就住隔壁,他是万万不敢欺负我的,您二位放心。”

    心竹一饮而尽,笑容灿烂明艳,“即使成婚,我也会做我自己,不是谁的妻子,只是李心竹,李家大姑娘李心竹,我会自己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地,不会拘泥于后院,即使做咸鱼,我也会做一条能掌握自己人生的咸鱼,而不会依靠着男人,不会让任何人掌握我的人生。”

    宋岩和秦镇对视一眼,摇摇头,二人这些日子的的确是多虑了。

    就闺女的这个性子,这么真实,豁达,不管以后发生如何的事情,都是万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聂锋要是敢对不起心竹,他们敢打包票,心竹一封休书便会甩到聂锋脸上,是丁点的亏都不会吃的。

    大婚之前的小两口是不能见面的,于是这边秦镇和宋岩的心结解开了,便开始变着法的敲打聂锋。

    再加一个皇帝。

    哦不,还有个王公公。

    皇帝和王公公对心竹成亲这事吧,是乐见其成的,但是,一个对自己没有这么个乖巧听话懂事的闺女耿耿于怀,一个又是没儿没女内心早就把心竹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

    尤其是王公公,从第一次见便在心竹身上感受到了不含杂念的温暖,对心竹的感情也是深厚。

    于是皇帝和王公公心照不宣,寻了个借口就去了军营,皇帝当着众位将军的面对聂锋是一阵敲打,出了议事厅,聂锋摸着自己这一脑门的汗,转身又碰上了来敲打他的王公公......

    一时间,聂锋是苦不堪言,痛并快乐着。

    为什么还会快乐着,因为他要成亲了,娶的是他深爱着的女子。

    他深觉媳妇儿太优秀,才会连着皇帝都来敲打他,他得更加努力才能配的上媳妇啊。

    还得更加贴心,加倍的对媳妇儿好。

    行,聂锋,你个恋爱脑,你去给我挖野菜!

    大婚前一天的晚上是青竹陪着长姐睡的。

    青竹虽然舍不得,但是她也知道,长姐必须成亲了。

    青竹将头轻轻的靠在长姐的肩上,双手还抱着长姐的一只胳膊,絮絮叨叨的说着要是聂锋敢欺负长姐她会怎么办。

    心竹哭笑不得的,但是嘴上还是回答好。

    她知道,这是小妹舍不得她呢。

    一夜二人都没怎么睡。

    一个在想着明日长姐便大婚了,自己和小哥的婚事,估计也会提上日程,内心有些慌乱,还有些希冀。

    一个吧,是激动和焦虑。当然了,两辈子第一次成亲,更多的激动和不安。

    翌日一早心竹便被丫鬟婆子给折腾起来了。

    王婆和黄婆一边一个,伺候着心竹沐浴更衣。

    眼睛里满是不舍,但是嘴巴说的却是哎呦哎呦的我们姑娘穿上这大红的嫁衣可真是漂亮。

    这二人会都跟着心竹陪嫁的过去的,都是看着心竹长大的,知道这孩子这么多年的不易,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天的日子,却又不舍起来。

    不一会全福太太便来了。

    全福太太便是杨芙的母亲,杨母四十多岁,保养的很好,二子一女,儿女双全,上头双亲俱在,下面子孙绕膝,做全福人是最合适不过了。

    杨母面容和蔼风姿卓越,光是站在那就有一种雍容华贵的风度。

    心竹起身行礼,杨母笑容的温柔,伸手将心竹给扶起,道,“咱们今日没那么多的规矩,今天啊,新娘子最大。来,咱们坐下开始吧。”

    心竹轻轻点头,笑容和煦,满面红光。

    三个来凑热闹的小女娘互相牵着手,紧张的站在一旁观看,丝毫不敢添乱。

    全福太太先是帮着绞面接着又上了妆,也不光是杨母自己,杨母带着妆娘来的,几个巧手的丫鬟和婆子都帮着,新娘妆很快就化好了。

    趁着间隙心竹还不停的夸赞杨母绞面的手艺,绞面的时候她竟丝毫没感觉到疼痛。

    杨母笑着说她以前在西北可是做过好多次的全福太太了。

    很快便到了梳发环节,全福太太边从上往下梳着,边道,一梳梳到尾,夫妻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连理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此生荣华又富贵。

    这是全福人,对新娘子最美好的祝福。

    也是此刻屋内屋外所有人的美好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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