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韵吃饱喝足后,打算置办点路上的必备物品,首先就是买几身新衣服,她身上的这件破衣服她已经想换很久了。

    随意找了家成衣铺进去,跟在薛灵韵身后的周萃有些畏手畏脚,这家铺子甚是雅致,店铺里充斥着淡淡的香味,清雅脱俗。

    店铺里的女郎各个都光鲜亮丽。

    反观自己,周萃看着身上的破烂衣服,灰扑扑的,已经看不出原本布料的颜色。

    薄的不能再薄的鞋面,再过几天脚趾头怕是要露出来。

    她自惭形秽地将脚缩在裙下,察觉店里的人都在斜眼打量着她,捂着嘴窃窃私语。

    周萃面色绯红,尴尬的不敢抬头。

    薛灵韵神色自若,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早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学会了无视旁人的目光。

    更何况,如今她有钱在身,有钱就是上帝。

    薛灵韵从容地踱着步,拉着周萃将店里衣服都看了一圈,边看边拿衣服朝周萃身上比划,询问她的意见。

    周萃低着头,她总觉得旁人的私语声更大了些,是故声音细细小小的: “薛女郎,我都行,都喜欢的。”

    薛灵韵也不勉强,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挥挥手叫来装作没看见她的掌柜: “这个,这个,还有这几件都包起来。”

    掌柜的一听喜上眉梢,忙不迭跑过来,笑容灿烂的如同一朵菊花: “好嘞!”

    躲在暗处盯着成衣铺的王五有些着急: “大脑袋,你这什么破消息?怎么还有一个人?”

    “怕什么,两个小丫头片子,你我二人还怕打不过她们?”

    李大脑袋盯着薛灵韵,一脸兴奋: “哎,王五,这个高一点的我要了,家里还缺个暖床的,嘿嘿。”

    “随你。”

    “等她们出来了咱们就上,别让这两个小妮子把老子的钱花光了,真是败家娘们,买那么多衣服!”王五说完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两人又等了一会,终于等到薛灵韵和周萃出了云衫阁。

    她们已经换上了新衣服,虽说脸上还是那样,黑黄黑黄的,但新衣服上身瞧着精神不少,薛灵韵手里还拎了个包袱,里面是冬装。

    薛灵韵和周萃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阴冷的目光,说笑着往车行走去,打算买租一辆马车。

    王五和李大脑袋对视一眼,搓了搓手,尾随在后。

    长街上人来人往,王壬和王辛也在其中。

    “哥,都两天了,咱们还能找到吗?”王壬抱怨道。

    王辛锐利的目光在来往的行人身上扫视, “你还是那么沉不住气,世上的事情没有一帆风顺的。仔细找,你不是说是一个瘦弱的流民有些异样,盯着你看了好一会儿吗?”

    “说虽如此,但是那地方,又瘦又弱的流民海了去了,咱们还有几天就要回京,能来得及吗?”

    王辛停下脚步,蒲扇般的大掌狠狠拍向王壬的后脑勺。

    很结实的的啪的一声,王壬的脑子一阵嗡鸣: “哥!你打我干嘛?疼死了!”

    王辛神情严肃: “你是个兵,是个上战场杀敌的兵,不到最后一刻永不言败!”

    “再让我听到你的唧唧歪歪,直接军法伺候!”

    王壬一声不敢吭了,为了缓解眼睛里涌上的酸意,一双眼珠子左看右看。

    似是看到了什么,也似是缓解气氛: “哥,你看那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王辛顺着视线一看,这两人他竟认识,平洲城里有名的地痞流氓。

    “走,跟上去看看。”

    薛灵韵边走边盘算该如何用最少的钱租一辆好的马车,拐进小巷时却被人拦住,来人是两个大汉,看着还有点眼熟。

    她想起来了,这个下巴上有个痦子的她在赌坊见过,他输了钱。

    薛灵韵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来者不善,她盯着周萃:

    【来抢钱的,分头跑!】

    话音刚落,薛灵韵撒丫子往巷子深处跑,周萃凭借小巧灵活的身形一个猛冲从李大脑袋和墙面的缝隙中钻出,一溜烟跑出巷子隐入人群。

    王五和李大脑袋本来自信满满,只是两个小丫头片子罢了,谁知两人站在这连抢钱的话都未说出口,这两个丫头片子竟反应神速地跑了!

    “他奶奶的。”王五恨声说道: “分开追!”

    李大脑袋轻蔑地笑了一声,似是在笑她们的不自量力,然后朝着薛灵韵逃跑的方向追去。

    薛灵韵拼了命的朝前跑,平洲的巷子多,长长短短的纵横交错着如蛛网一般,薛灵韵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去人多的地方。

    薛灵韵不敢回头,一味地朝前奔跑,肺部的空气被挤压殆尽,随之而来的是逼人的灼烧感,喉头如被刀割裂般疼痛。

    她兜兜转转终于跑到了长街上,薛灵韵松了一口气,这才敢回头看,隔着人群遥遥相望,短暂的惊奇一声:

    【咦,这不是王壬吗?】

    薛灵韵此刻的心神不宁,她并未察觉自己又将心声说了出来。

    紧接着薛灵韵看见了一脸狞笑的李大脑袋,他追上来了!

    王壬耳聪目明,一下子就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他激动地对王辛说: “哥,找到了!那个在跑的就是!”

    ——————

    薛灵韵的身体饿了许久早就元气大伤,她这般不要命的跑了许久,实在撑不住了,她不得不停下来喘几口气。

    视线一滞,薛灵韵看到小巷里有几个装菜用的背篓,眼里涌上喜悦。

    她快跑过去,将背篓倒扣在自己身上,透过背篓的小洞观察。

    只见那李大脑袋追到了小巷口,四下张望着人来人往的长街,口中喃喃道: “奇怪,我明明看到她往这儿跑了。”

    薛灵韵下意识屏住呼吸,背上嗖嗖地冒着冷汗将新买的衣服打湿,但她此刻无暇顾及。

    热闹非凡的街道此刻仿佛静止,薛灵韵只能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和大脑袋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李大脑袋已经走进小巷,看着地上摆放的三三两两的背篓,心中了然,他笑了一声: “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说完用脚踹向一个离他最近的背篓,背篓咕噜噜滚向远方,下面没有人。

    他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我知道你就在这,自己主动出来,可以少受点罪哦。”

    李大脑袋用一种近乎是哄骗的语气,一边说一边俯下身子,用他那三角眼透过背篓的缝隙一个个查看。

    薛灵韵的手心止不住的冒汗,李大脑袋离她越来越近,穿着黑色布鞋的脚近在眼前。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一横,拼一把!

    在隔着洞眼在与李大脑袋对视时,薛灵韵猛地起身将背篓甩到他身上。

    李大脑袋一时不察,后退了几步。

    薛灵韵抄起墙角的木棒,一个箭步俯冲先是打在他的下,身,李大脑袋疼的弯下腰,他怒火攻心,嘴里发出咒骂声: “小婊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也抄起一个木棒,直直地打向薛灵韵,那木棒划破长空,发出凌厉的风声。

    薛灵韵能感受到风声在自己面前划过,她一个翻滚避开,快速站起后灵活走位闪到李大脑袋的身后。

    手拿木棒高高举起,薛灵韵用尽全身的力气以至于面目都有些狰狞,她狠狠地砍向他的后颈。

    轰的一声,李大脑袋高壮的身体瘫倒在地。

    薛灵韵看见大脑袋倒下后全身泄力,胳膊止不住的颤抖原本紧握的木棒也脱落在地,她指尖发颤,薛灵韵又重新捡起木棒,小心翼翼地走近查看。

    她用木棒戳了戳大脑袋,毫无反应。

    薛灵韵松了一口气,用手探他的脉搏,自己使得劲儿不小,但应该不至于打死,果然,大脑袋的脉搏还在跳动,只是昏过去了。

    薛灵韵松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在地上,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好在她刷短视频时遇到教防身术的总会停下来看。

    短暂地休息一下她又想到周萃,不知道现在她的情况如何,有没有脱身。

    薛灵韵又一次狂奔,今天这一天的运动量比她上辈子一年的还要多。

    她凭着模糊的记忆朝周萃离开的方向追去。

    路上偶遇了一队衙役,薛灵韵还抽空想今天还真是热闹,是谁惹出麻烦事了?竟然出动了那么多人……

    薛灵韵现在没空八卦,要不然她可得停下来好好围观。

    谁知一青衫男子看见了她,当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朝着领头的捕快说了几句。

    下一刻,那队衙役竟然直直朝她走过来团团将薛灵韵包围。

    为首的捕头挥挥手,就有两个人上前将薛灵韵绑住。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

    以至于薛灵韵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自己双手被反绑,她才后知后觉: “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绑我?”

    为首的捕头道: “杀人犯还绑不得了?”

    薛灵韵一头雾水,她何时杀了人?那大脑袋只是昏过去了。

    “大人明鉴,我没有杀人,这其中定然有误会!那贼人抢我钱财,我是为了自保才打了他,我走前还察看了,那人只是昏了过去,我真的没有杀人!”

    “不信,可以随我前去看。”

    捕头轻嗤一声: “你在教我做事?来人,把她给我押入大牢!”

    这时,旁边的青衫男子说话了: “大人,我看她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妨就让她看一眼。”

    捕头对青衫男子的态度很是恭敬,见他发声,当即变了脸色: “好,那就让这丫头看看。”

    薛灵韵对上青衫男子的视线,眼前一黑,字幕上线。

    这人名叫文立君,是平洲县衙的师爷。

    人生经历没有什么大的波澜,现在是师爷,六年后成了知州,从五品再也没有升过。

    自己与他似乎八竿子都打不着。

    但细看这文立君,他的眼里荡着几分笑意和笃定。

    薛灵韵再傻也知道那大脑袋肯定死了,有人在她走后杀了他嫁祸在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待一行人赶到事发地,李大脑袋已然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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