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北风潇潇。

    青砖绿瓦的宅院中有一抹橘黄烛火随风摇曳,透着暖意。

    周萃往灶里添着柴火,小脸上有几道黑印子,大概觉得有些痒,手不自觉往上抓,又添了几道黑印,薛灵韵忍俊不禁: “这下成小花猫了。”

    周萃浑不在意,伸着脖子望: “阿姊,你做的是什么,好香啊。”

    薛灵韵将锅铲使得虎虎生风: “青椒炒鸡蛋,这个菜很下饭的。”

    她用的是猪油,猪油炒鸡蛋,色泽明汪汪的。

    在鸡蛋半凝固状态下入青翠的青椒一起翻炒,别提多香了,薛灵韵都馋了。

    这个菜熟的很快,她打算再做个酸辣白菜。

    红色的朝天椒下锅炒出辣味,先放切得细细的白菜梗,炒至半软状态后再放白菜叶,最后要出锅时再加入醋。

    灶房里香气扑鼻,酸酸辣辣的气味引人唾液分泌。

    薛灵韵掀起另一边的锅盖,白花花的米粥咕噜咕噜冒着白雾。

    “粥也好了。”

    薛灵韵拿了几个红薯递给周萃: “周周,将火灭了,把这几个红薯埋在灶灰里。”

    “好叻。”

    薛灵韵手脚麻利盛出两碗粥,由于晚上刚搬过来,家里还未收拾,就只能将就着在灶房吃。

    将菜放在灶台上,薛灵韵用抹布擦了擦手,即使周萃就在这,她也大声喊了句: “吃饭啦!”

    周萃也笑嘻嘻回道: “来啦!”

    没有凳子,两人就半弯着腰夹菜吃。

    条件艰苦了些,可心里都美滋滋的。

    周萃夹了一筷子的鸡蛋,吃后惊叹道: “阿姊,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鸡蛋。”

    薛灵韵笑骂道: “比醉仙楼的还好吃吗?你在哄阿姊吧。”

    “比醉仙楼的好吃多了。”

    薛灵韵笑,这个小马屁精: “既然那么好吃,那……”

    “那我多吃一点?”周萃接话道。

    “那,吃完你负责刷碗。”

    傻孩子,别尽想美事。

    “……”

    阿姊总是那么的,出其不意。

    “差点忘了,我还买了馍馍呢。”

    青椒炒鸡蛋不夹在馒头里吃简直是暴殄天物。

    薛灵韵在地上的菜堆里一顿翻找,终于在犄角旮旯掏出用纸袋子装的馍馍。

    “看我教你新吃法。”

    薛灵韵将馍馍从中间捅开一个洞,往里面加青椒鸡蛋,塞得满满当当: “这个叫中式汉堡。”

    “啊呜”咬了满满一口,薛灵韵幸福感爆棚,就是这个味。

    以前刚毕业出来工作时没有钱,为了省钱晚饭就是买两个馒头就老干妈,好一点的时候青椒炒鸡蛋再加老干妈。

    “我也试试。”周萃有样学样。

    “阿姊,这样吃真的超超超极好吃。”周萃捧场道。

    “喵~喵~”

    一只橘猫优雅地行走在高高的院墙之上,敏锐地听见“咕咕咕”的声音,两只耳朵动了动,走向一团黑乎乎的人影。

    荆廿四一袭黑衣趴在屋顶,他娘的,这菜有点香,整的他都饿了,肚子不争气地叫。

    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不允许他在岗期间吃东西。

    荆廿四看着近在咫尺的毛茸茸猫脸,这个该死的猫,胡乱嗅什么呢!

    讨厌。

    小猫鼻子都碰到我的鼻子啦!

    这个该死的猫。

    他小心翼翼推开橘猫,轻声道: “快走开。”

    橘猫听话的走开,荆廿四松了一口气。

    不想橘猫转移了阵地,嗅着他的裤腿。

    荆廿四被弄得心烦意乱,动了一下腿: “快走开!”

    却不小心踢到了瓦片。

    闻声薛灵韵抬头望屋顶: “什么动静?”

    她欲出门查看,刚站起身,只听一道轻巧的“咚”一声。

    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薛灵韵跑到门外,看清楚后脸上泛起笑: “是咪咪啊。”

    一只威风凛凛的橘猫,尾巴高高竖起,圆呼呼的小脸。

    它正歪着头,用一双暖黄色眼瞳好奇地看着薛灵韵。

    薛灵韵蹲着,手里掰下一块馍馍: “嘬嘬嘬,咪咪,过来。”

    橘猫防备地看了她一眼,凑近了一步。

    但与薛灵韵仍有很大距离。

    薛灵韵将馍馍扔到橘猫前面: “咪咪,快吃。”

    橘猫低头嗅了嗅,没吃。

    它迈着优雅的猫步,一步步走近薛灵韵。

    薛灵韵喜不自胜,伸出手想撸。

    谁知橘猫越过薛灵韵径直走向灶房,它在灶房巡视一圈,最后在周萃原来烧火的地方坐定,喵喵叫了几声。

    周萃迟疑开口: “它不会是闻出烤了红薯吧?”

    薛灵韵觉得这猫真聪明,像她!

    她将烤好的红薯拿出来,掰了一点喂橘猫,它竟低头吃了,还吃得津津有味。

    烛光中两人一猫的剪影映在窗户上,他们正在小小的灶房享用着初冬的烤红薯。

    翌日清晨,薛灵韵在酸痛中醒来,这木板床太硬。

    她伸了个懒腰,今天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茶,床单被褥等等等等都要采买。

    昨晚天色已晚,京城又有宵禁,她只顾得上买了一些菜。

    不光是这些,她还要实地考察在京城里开个什么铺面,开在什么位置……

    她还可以兼顾算命,这样一来赚的也多,可以早日在京城买房。

    真是泪目,当了两辈子的人,都要为房子奔波。

    薛灵韵将身上充当被子的冬衣挪开,起身下了床。

    简单洗漱了一下,薛灵韵和周萃一起出了门。

    简单在小摊上吃了碗鲜美的馄饨,两人开始了采买。

    薛灵韵先去了布庄,凛冬将至,京城又冷,没有厚实的被褥可不行。

    这儿也没有暖气,电热毯什么的,还得买些炭来。

    两人货比三家终于定下来,挑好了之后,伙计说可以送货上门。

    薛灵韵还犯愁自己怎么拿回去,没想到古代的服务意识就那么先进了。

    这下没有后顾之忧,薛灵韵又拉着周萃马不停蹄直奔炭市街。

    走到一半,周萃扭扭捏捏说自己肚子疼。

    薛灵韵只好等她。

    她正百无聊赖踢着路上的石子玩,一个力道没控制好,石子咕噜噜跑远了,薛灵韵眼睁睁看着石子滚到一双布鞋旁。

    视线缓缓上移,竟是昨日在醉仙楼的大汉。

    那大汉脚踩石子,目光凶戾,看清是薛灵韵后面色震怒。

    格老子的,他昨日就是被这个女郎戏耍了!

    今天竟叫他又碰上了。

    大汉大跨步朝薛灵韵走来,薛灵韵见情形不对,撒腿就跑。

    薛灵韵逆着人潮,一路狂奔。

    大汉见她跑,立马追赶。

    薛灵韵初来乍到,对京城的地形实在不算熟悉。

    她无头苍蝇般乱飞,灵巧地钻入小巷。

    薛灵韵闷着头往前冲,撞到人也顾不得,留下一路的叫骂声。

    但她实在不走运。

    薛灵韵七拐八拐的竟到了一个死胡同。

    大汉追上来: “这下看你往哪跑。”

    薛灵韵一边干巴巴陪笑,一边眼睛四处搜寻着有无逃生的路线: “大哥,你消消气,生气伤肝。”

    “你还好意思说,他奶奶的,昨日竟敢骗我,害我和小曲儿在里面等了你整整两个时辰!你拿我们当猴耍!很好玩是吧。”

    大汉一步步朝薛灵韵逼近。

    “大哥,大哥你听我说,昨日我也想来的,谁知被绊住了手脚,等我赶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薛灵韵睁着眼睛说瞎话。

    “呵,还敢骗我,我一直在醉仙楼门外盯着。”

    大汉一把掐住薛灵韵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强劲有力的手往上提,薛灵韵双脚离地,喘不过来气。

    “你莫不是以为我真的是傻子?我告诉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薛灵韵不断拍打着大汉的手臂,但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一道娇叱传来。

    “我看今天是你的死期。”

    咻的一声,江满金挥舞着金红相间的长鞭,一鞭子打在了大汉的脊背上。

    大汉哀叫了一声,手下一松,薛灵韵顺着墙滑落。

    薛灵韵不断地咳嗽着,咳得眼泪直流,眼尾泛红,她摸着脖子,抬头看向来人。

    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女郎。

    好巧,她救了她。

    “还不快滚!”江满金又抽了一鞭。

    大汉看着江满金身后的四五个侍卫,不甘地咬咬牙,转身离开。

    江满金上前扶起跌落在地的薛灵韵。

    “我姓江,名满金。”娇媚的女郎收起鞭子,如是说。

    薛灵韵对上她的眼睛,声音沙哑,回道: “我是薛灵韵。”

    “薛—灵—韵。”她一字一字从舌尖吐出这三个字。

    “好好听的名字。”

    江满金黑润的杏眼里满是清澈的纯真,似是很认真的夸赞道。

    也是个令人生生世世都难忘的名字呢。

    薛灵韵后知后觉,方才与江满金对视,眼前没有一黑,也没有看见字幕。

    头皮发麻,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凭空冒出来:她的金手指……消失了?

    “薛女郎,你我之间甚是有缘,我一见如故觉得你亲切极了,不如,来我府上坐坐?我们来谈天说地,好好亲热一番?”

    薛灵韵心神震荡,她不敢置信自己的金手指无缘无故消失,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奇怪,竟感觉不到疼痛。

    这是,什么情况?!

    “薛女郎?”

    江满金看着神情恍惚的薛灵韵,不满地叫了一声。

    薛灵韵回神,江满金救了自己,算是自己的恩人,别人盛情邀请倒不好意思拒绝了: “那就叨扰了。”

    江满金俏皮地皱了皱鼻子,亲热的挎上薛灵韵的胳膊: “薛女郎言重了,我求之不得呢。”

    我求之不得要你死在我的手上,将你挫骨扬灰,饶你是猫妖也无法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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