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大人看着她镇定的神色,此时破案要紧。

    “这是因为妮儿当时从正面挥刀砍人,导致鲜血喷洒出来的时候,洒到了她衣服上?”

    “正是,二混子的印记,应该是从旁帮忙的时候,或者抱过阿牛叔,所以直接渗到了他的衣服上。”

    张蓝伸出手指在上面摩擦了一下,“居然还有这等方法……”

    巡抚大人点头,“这个方法,得记上。”

    “是!”

    巡抚大人起身,侧头看向白子乔,“不管出于何因,这个方法是你发现的,记你一功。”

    “多谢巡抚大人!”

    巡抚大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到时候他回京之后,是要上禀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到时候只要他提上一嘴,白子乔都功不可没了!

    起码对白子乔以后的打算,有很大的好处。

    巡抚大人已经回了案桌前,白子乔立刻走到一旁,站在柳娘三人身旁。

    柳娘凑到她耳边轻声问,“二丫……这真的是你发现的?”

    白子乔点头,“咱们先看大人判案,有什么事儿,等事情结束再说。”

    柳娘见白子乔并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就忍下了心中困惑,看着座上巡抚大人如何断案。

    巡抚大人一拍惊堂木,“白妮儿还不认罪!”

    下面不管是跪着还是站着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妮儿已经坐在地上,她看着那些衣服上面,明显的血痕,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堂内一时安静非常,妮儿突然抬起头来,“敢问大人,仅凭衣服上那些不知怎么弄出来的印记,就断言是民女?民女不认!”

    巡抚大人见她还嘴硬,直接让张蓝过来用匕首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鲜血低落几滴在一张白布上,过了没一会儿,直接洗了。

    白子乔看着张蓝的动作,还有巡抚大人的认真,看来是早就想亲自尝试一次了。

    张蓝把白布放在有太阳照射的地方,大家看着地上阴影变换,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热烈,白子乔站在这里都出汗了。

    跪在地上的人内心也煎熬着,时不时瞄向地上的那块儿白布。

    白子乔朝外面看了看,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

    关丘倒是挺淡定的,依靠在自己父亲的身旁,好像真的与他无关一般。

    白妮儿依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依偎在三婶儿的怀里,也不嫌热。

    至于二混子……

    他的双手撑在膝盖上,本来跪直的身体,现在有些跪不住了。

    一双贼眼一直盯着白布看,额头上也在冒着汗。

    白子乔看着他那紧张的样子,猛地扭头看向巡抚大人,他这会儿在喝着茶呢!

    她算是知道了,巡抚大人之所以在这时候做这种这么费劲儿的事儿,是为了利用那块儿白布,击溃这些人的心理防线!

    时间越长,他们就会想得越多,越会不安!

    人在极度焦虑不安的情况下,承受不住心里被敲打的秘密,心理防线自然就会弱!

    不愧是巡抚大人啊!

    ——

    日头渐渐强烈,白布也干了。

    张新拿起一旁的树枝蘸醋,洒在白布上。

    不过一会儿,那白布上也出现了如同他们衣物上的印记。

    那就是血迹!

    “你们还有何话说?”

    巡抚大人这回没拍惊堂木,言语冷静,有一股正气。

    白妮儿看着那块儿白布,直接跪坐在地上,还一直在摇着头,“不、不是我……”

    她抱紧三婶儿,就是不肯撒手。

    三婶儿呜呜哭着,“不是我家妮儿呀!大人明鉴呀!”

    都这种时候了,她们如何辩驳也无用。

    关丘放下心来,虽然他确实给钱了,但是只要不是杀人的罪名,那就没多大的事儿!

    至于二混子,看着座上大人,这会儿问什么就答什么,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

    白妮儿和三婶儿彻底失了魂。

    村长的脸比锅底还要黑,此时一双不算清明的眼,向白子乔释放寒光。

    白子乔不为所动,她要做的,都已经做了。

    只等着巡抚大人判案了。

    二混子颤颤巍巍地说着当日的事情,听得在场的人气愤不已。

    就跟关丘所说相同,他们为了留住这个关二公子,让二混子接到村子里,和妮儿苟合。

    正当激烈的时候,阿牛叔回来了,推门而入的时候,二混子都还没来得及拦下,就被撞破了。

    当时阿牛叔拿着斧头骂妮儿犯贱,老难听了,激怒了妮儿,妮儿想让关丘杀人,可关丘不敢,被激怒的妮儿直接抢过阿牛叔的斧头。

    喊话二混子从后面抱着阿牛叔,直接一斧头下去,人就这么死了。

    二混子害怕,带着关丘从左边房间的窗户跳了出去,从后面的地里跑出村去。

    跟着就是二丫爹听到声响,进去看到阿牛叔趟地上,出去喊人的时候,妮儿看到有人来,指着二丫爹冤枉他。

    至于三婶儿,肯定是帮着妮儿的,她跟二混子有一腿,巴不得自家那个死了。

    不过这件事他们没说,白子乔也懒得戳穿。

    之后更不用说了,关丘回去跟自家老爹说了,生怕会牵涉到自家儿子,贿赂县令,贿赂白家村的村长,村长带头让村里的人都指责二丫爹。

    只要县令问话,咬死当时只有二丫爹在那屋里,不能说任何别的事情。

    而三婶儿联合二混子,去威胁关丘,如果不给钱,就说当时关丘也在屋子里,到时候谁也撇不清关系。

    无法,关老爷心疼儿子,只能给钱。

    一件事原原本本说出来,白子乔听得脑袋疼。

    柳娘和两个小娃娃已经哭成泪人了。

    好好的二丫爹,就因为隔壁屋子的一些声响,成了唯一被冤死的人。

    白子乔看着那些村里人,个个都不敢看她,不禁鄙夷。

    柳娘拉着白子乔的手,低声哭着,“二丫,辛苦你了……”

    白子乔安慰着:“为了阿爹,不辛苦。”

    小草和阿蛋各自牵一只手,等着巡抚大人断案。

    巡抚大人拍响惊堂木,“白大山之死,阳县县令郭大伟毒害白大山,其罪当诛,但郭大伟是朝廷命官,一日后随本官同回京,由大理寺亲判!”

    “白阿牛之死,为其女白妮儿亲手砍杀,后联合其母和二混子刘仁,勒索关丘;白妮儿判三日后处斩,其母和刘仁判刺字服苦役五年!”

    一听到这个判处,那些为二丫爹不平的人纷纷点头,这才是清正明廉的官儿啊!

    “关何关丘贿赂官员,刺字服苦役一年!”

    白大山一案,总算是落幕了。

    至于白家村的那些人,上交所收财物,一人三十大板。

    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杀的人,只知道收了钱,只要闭口不言就是了。

    至于村长,这个从头到尾都知道事情经过的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关家来贿赂人,总能猜出来。

    他被罢免了村长这个头衔,家中三代不得为官。

    自他开始,直到他的曾孙才能去科考;即便科考,有这个罪名在身,也不会有个好名次。

    白子乔带着柳娘和小草阿蛋走到正中,跪谢巡抚大人。

    巡抚大人拍案定罪,门口一片欢呼。

    等巡抚大人自耳门离开后,张蓝走过来,白子乔立刻起身,“张蓝大哥。”

    “大人说,你安葬好父亲后,来见一见他。”

    白子乔面色欣喜,“知道了,明日便来拜见大人。”

    ——

    巡抚邹大人派了兵帮他们送二丫爹的尸体回村子,邹大人还自掏腰包给二丫爹准备了一副棺材。

    到村子的时候,那些白家村的人个个走路不寻常。

    看着白子乔一家子,哀声怨道。

    白子乔都懒得搭理他们,去后山找了块儿好地,安葬了二丫爹。

    送走了官兵后回了家。

    柳娘满心欢喜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饭菜。

    一家人围坐着小院儿的方桌,小草和阿蛋饿狠了,一直在吃。

    白子乔也吃了些,只是有些太累了,吃不多。

    放下筷子后,白子乔下定决心,“有一件事我想跟你们说说。”

    柳娘收拾碗筷的手一顿,阿蛋猛地抬头看着她。

    小草不明所以,歪着脑袋别提多可爱了。

    看着柳娘颤巍的手,白子乔伸手把她拉下来坐着。

    坐直了背脊,“二丫已经死了,我的名字叫白子乔,算是借用了二丫的身体,重新活了过来。”

    阿蛋低下了头,直到现在,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柳娘看着白子乔的脸,应该说是二丫的脸,这张脸是那么熟悉,可是说话的人,却总有种不同二丫的淡漠。

    好似内里真的换了一个人一样……

    “姐姐,你在说什么呢?”

    小草年纪还小,她还不能理解,什么叫姐姐死了,姐姐不是还在这里坐着说话吗?

    白子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意思是,我不是二丫,不是你们的姐姐了。”

    小草抓住她的手,眼神懵懂,“可是姐姐就在这里呀!”

    阿蛋拉过小草,“你先别说话……”

    柳娘侧头看着白子乔,伸手一把抱住了她,“不管你是谁,你用的是二丫的身体,那就是二丫!”

    白子乔听着柳娘哽咽哭着,心也跟着软了。

    抬手拍着她的后背,“如果这样你们好受点儿,那就这么认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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