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把油灯拿过来些。”

    大娘立刻拿起油灯凑过来,白子乔凑近了看,“嘴里有疱疹,气味霉臭。”

    然后撑开病人的一只眼,“眼结膜潮红……”手又探到病人的鼻息,“鼻息发烫,有鼻涕伴随流出。”

    江里正听着白子乔一一赘述,好似她真的懂一样,也就不问了。

    白子乔站起身来,走到另一个病人的身边蹲下,和刚刚一样,全部检查一遍。

    基本都是这样的病症。

    “我们先出去吧,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大娘立刻吹灭油灯,跟着江里正出了门口。

    曾汕和张大夫走过来,却不敢靠太近,“怎样!”

    白子乔解开面罩,“还不能断定,毕竟发热这种症状,有很多病因引起。”

    张大夫刚才还有些忐忑,毕竟他可是昌县有名的大夫,难道还不如一个小丫头片子?

    听到白子乔不能断定,心也稍安,起码没让自己丢脸。

    再看白子乔的时候,眼神充满不屑。

    “我就说嘛!连我都没能诊出来的病症,你一个丫头怎么可能看出来了?”

    曾汕看着张大夫,眼里藏不住的鄙夷,“我说张大夫,你这是见不得人家比你厉害是吧?”

    张大夫冷哼一声,“我说的是事实!”

    被百姓恭维惯了,总是见不得旁人比他厉害,正常。

    白子乔无心听他们说的内容,只是闭眼吸着鼻子,眉头深皱,“江里正,这是什么味儿?”

    江里正也跟着吸了两下鼻子,“没什么味儿呀。”

    白子乔还在闻着空气中弥漫的味道,有一种……腐臭的味道……

    猛地睁眼,朝着四周看了看,这大晚上的,也看不到什么东西来。

    “镇子上是不是死了什么?”

    江里正猛然一惊,立刻朝四周看了看,“没死什么呀!姑娘你到底闻到了什么啊?怪吓人的!”

    “有一股尸体的味道……”

    这下另外两人也跟着吓了一跳!

    曾汕如同惊兔一样左右顾盼,“小乔,你可别吓我!难道有人病死了?!”

    白子乔摇头,“不同尸臭,但腐臭的味道在——”

    她闻着味儿开始往东边的一处房屋去,指着那屋门,“在这里面传出来的。”

    江里正惊了一会儿,“这、这是阿海家,家中无亲,他也病了……”

    白子乔还在闻着味儿,特意靠近门板闻了闻,眉头紧了松,松了紧。

    “这味儿……他是卖猪肉的?”

    话刚脱出,白子乔双手一拍,看着门口惊喜轻呼,“快开门!我知道是什么病症了!”

    这小小惊呼,曾汕和江里正不由心中一喜。

    可张大夫有点儿不高兴了,嘴角一扁,“你可别胡乱断症,这是事关人命的事……”

    曾汕直言打断,双手抱胸,自得的很,“诶呀!张大夫你怕什么,咱小乔就是有这个本事!”

    张大夫一噎,横眉瞪着曾汕,“还没断言,就不一定!哼!”

    江里正赶忙拿出钥匙,自从这阿海病了后,便把钥匙交给他。

    随着锁头落下,白子乔一把推开大门——

    “好臭!”

    曾汕被熏得脸都皱到一块儿了,捂着口鼻连连后退。

    白子乔没有捂住口鼻,径直走进去,身旁江里正拿来一盏油灯交给她。

    “多谢。”

    举着油灯往里走,前屋里摆放着一张很大的桌子,上方悬吊着几把杀猪刀,还有几条铁链垂下来。

    将油灯往桌上凑近几分,还能看到上面砍过猪肉的斑驳痕迹。

    白子乔顺着桌子朝后面走去,“这个阿海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江里正站在门外不敢进去,仰着个脑袋朝里喊,“就两天前,好像他是第一个病了的……”

    白子乔伸手将一把杀猪刀拿在手里,仔细端详,“镇子里的人,是不是都在他这儿买的猪肉?”

    “那倒不是,在镇口还有一家卖猪肉的。”

    拿着杀猪刀,在油灯的照耀下,还有一些油腻的痕迹在。

    “他家的肉都卖出去了?”

    江里正在白子乔转身的时候,看到她手里的刀发出寒光,莫名有些害怕。

    “昨晚咱们镇子摆宴席,大家都吃了……”

    白子乔将杀猪刀放到桌子上,“你们还有没有剩下来的猪肉?”

    张大夫也倚在门外朝里看,听着白子乔的问话,一下子清明开来。

    一巴掌拍在门框上,“你怀疑是猪肉的问题?!”

    白子乔提步往外走,打算过去对面再瞧瞧。

    “你不觉得这里的异臭太明显了吗?一般猪肉即便夏日过夜,也不会这么臭,那就只能是猪的问题。”

    张大夫立刻跟上,背着他的药箱一点儿也不嫌重。

    “这猪难道有病不成?”

    曾汕也跟在身后,一巴掌拍在张大夫的后背,“人都能生病,更何况是猪呢!”

    张大夫哎哟哎哟地喊着,“你轻点儿啊!”

    “那吃了这肉的,还会传染?”

    白子乔摇头,“不会,只是他们发病的时间不同而已,有的人身体抵抗力好,便没有发病。”

    江里正赶忙两步追上白子乔,“虽、虽然没听懂,但可有救治的办法?”

    “有,吃了病猪肉并不难治,都是发热、呕吐等症状;发热会使身体机能下降,骨头也燥热起来,所以关节会痛……”

    白子乔侃侃说着,发现后面没人搭话,转身看向他们几人,个个满脸的不解。

    无奈摊手,脸带淡笑,“总的来说,不难治,清热解毒等药材就可以。”

    江里正得到如此肯定,心中大石也跟着落下。

    “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找老二,他是开药材铺的!”

    曾汕不禁感叹,“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病因了!”

    转头看向张大夫,得意一笑,“看看!就这小姑娘,进来才不到一个时辰,便解了这一镇子的病了!”

    张大夫面色一红,“我只是没想到会是生病的猪惹的事儿……”

    “别嘴硬了,小乔现下已经解出来了,快去帮忙开药吧。”

    曾汕伸手将他的药箱拿走,“你药箱里的药材就不用了,直接去里正那里拿,省钱省事儿!”

    张大夫还想抢回自己的药箱,一个转身,就被曾汕推着往前走。

    “你别老推我啊!”

    “这大晚上的,我还想睡个安稳呢,快些开药喝了,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不是?”

    张大夫还想反驳,可他哪比得上曾汕的力气,就这么被推着走。

    白子乔跟着江里正,来到一门店前。

    此时一位长相与江里正相差无几的男人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串儿钥匙。

    那江大叔腿脚有些不便,大晚上眼睛好像还不太好的样子,要眯着眼才能看清人。

    “找、找到救治的法子了?”

    江里正拍拍他的后背,“这姑娘找到法子了!老二,你快些开门!”

    “好、好。”

    江大叔手还有些哆嗦,江里正直接拿过他的钥匙,将木板上的锁打开。

    把钥匙还给江大叔,直接进去点灯。

    “快些进来,看看需要什么药材!”

    白子乔跨步进去,曾汕背着张大夫的药箱紧跟上。

    张大夫虽也急切,可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厉害过他,心中莫名气恼。

    却也不得不服。

    张大夫走到药柜前,面色不耐,拍了拍小柜子上的锁扣,“说吧,都需要什么药材。”

    白子乔正拉着其中一个柜子,“野菊花,忍冬藤,紫花地丁,夏枯草两钱,连翘三钱,这是一个人的量。”

    她伸手拿过旁边的小杆秤,“江里正,镇子一共有多少人?不管有病没病,清热解毒的药都要喝,避免隐藏的病因。”

    “对了,若是有谁有别的病症,现在让他们来,我立刻看诊,断症下药。”

    白子乔闻着柜子里的药,都很干燥,没有问题才放在杆秤里。

    张大夫听着她的话,正挑拣着药材,嘴里还念念叨叨的,“你个丫头,可千万别断错了症,不若咱们都得死。”

    “自然不会,”白子乔掂了掂小杆秤,她能精准到手拿多少便是多少,但还是要谨慎些。

    江里正此时忙跑去私塾去找人,与他们明说此病不会人传人,但昨夜吃过猪肉的,可能都患病了,让他们出去大街药铺前,有气力的,就去堂屋搭把手。

    但大家好似不太敢,纷纷推搡着。

    江里正看得焦急,猛拍大腿,“若是咱们不搭把手,大家伙儿可真的要病死了!白姑娘说了,那只是发热!不严重!快些吧!”

    见大家还是不太能够接受,跟着江里正的曾汕也不由得急了。

    冷眼瞥着这些只顾自己的人,“那咱们一块儿烧死好了,落个清净。”

    “是呀!若是再不快些,谁知那些官兵啥时候一把火把镇子都烧咯!大家伙儿快些吧!”

    一听到会被烧死,他们即便没发病,也怕连累啊!

    其中一个汉子挥手大喊,“走走走!俺可不想被烧死!反正那什么姑娘也说了,咱们都吃过猪肉了,怕个啥!”

    一有人带头,那些原本还不乐意的,立刻起身涌出私塾。

    “走走走!怕死也不过这一回了!”

    “人家一小姑娘都敢进来走一遭,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怕个啥!”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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