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扬说完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再说话。

    他们在人间已经受了很多苦难,本以为死亡就可以解脱,可不过是从刀山跳进了火海,这世间,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红衣低着头,她失去了记忆,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死的。

    她本来只是想办法自己出去,但现在,她觉得枉死城根本不应该存在。

    凭什么生前枉死的人死了还要受折磨,凭什么施暴者还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好了,大家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严东笙站起来说。

    红衣开门的时候,发现方辞礼的房间就在她的旁边,两人对视一眼,又一起关上了门。

    红衣知道方辞礼这个人不简单,她本来也没想管别人的事,但现在她想要做的事他也许可以帮得上忙,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他。

    而隔壁的方辞礼也在想同样的事情,他在枉死城待了上千年,能感觉到红衣的实力不下于他,却不知道到底高出他多少。

    以她的实力,如果她想,枉死城根本困不住她,她来到枉死城,到底有什么目的?

    红衣已经躺床上睡了,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脑补成了阴谋家,她只是单纯地不想反抗,顺便看看枉死城是什么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很平常,白天睡觉,晚上捕猎,没有一点娱乐的时间。

    “今晚我们要去市中心的市场采购一些东西。”孟时安对他们说,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她在管。

    于是今晚他们就开着卡车进了市中心,车辆不能进入市场内部,外面有专门停车的地方,有人帮忙看着,就是收费挺贵的。

    虽说是最大的交易市场,却和一个小镇的集市一样,只有为数不多的店铺,大多都是地摊。

    由于是夜晚,这里的摊贩都挂了一盏昏黄的灯,为这残酷的黑暗,添上一丝虚假的温馨。

    采买一路都是由孟时安和严大叔来办,其他四人倒像是来玩的,什么都不干。

    “时安,我和方辞礼先回停车的地方等你们吧,我们留在这也没用。”红衣对其他人说。

    “行,你们回吧。”孟时安以为他们感到无聊,就同意了。

    方辞礼跟着红衣往回走,到了停车的地方红衣也没停下来,越走越偏僻,方辞礼也不提醒她,就跟在她身后。

    路上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消失,他们在一个空旷的无人地界停了下来。

    红衣转身,看向面色平静的方辞礼,率先拔剑。

    红衣和方辞礼走后,程云扬也独自去了一个铸剑的店铺,严大叔帮忙提着东西,孟时安跟商贩讲着价。

    向晚衣小朋友乖乖地站在一旁。

    “救命啊,快跑!”

    “快去通知堂主,诛神帮又来捣乱了!”

    四周一下混乱起来,一些看着就凶神恶煞的人拿着刀剑到处砍人,他们从东边的出口赶过来,所有人都往西跑。

    “晚衣!”孟时安听见动静就立马站起来往身后瞅,却一点没看见晚衣的身影。

    “晚衣!晚衣!”孟时安顺着人群到处找,严大叔也跟着她喊。

    混乱,杀戮,吵闹,孟时安的心高高提起,神色焦急。

    向晚衣被人群挤着往前走,“时安姐姐,你在哪?”

    她身形太小,不小心就会被踩踏,倒下的时候,她滚到了一个木板下面。

    人群散得很快,孟时安和严东笙暴露在诛神帮那群人眼前,没找到晚衣,孟时安不肯走,严东笙也不劝她。

    两人一路抵抗一路找人,“晚衣,晚衣!”

    “时安姐姐,我在这里。”向晚衣听见时安姐姐喊她,立马从摊子下出来,向时安姐姐招手。

    “晚衣!”孟时安冲上去抱住晚衣。

    一支箭从身后瞄准,在孟时安刚抱住晚衣的那一刻,射向了她们。

    “时安姐姐!”晚衣惊恐地瞪大双眼。

    也许是天意,那支箭正中时安的胸口,几乎从背后贯穿,却没伤到晚衣一点。

    孟时安一点点倒下,晚衣的身影在她的视线里渐渐消失。

    倒在地上的时候,她看到了无数个和她一样,倒在地上的人。

    此时此刻,鲜血比夜色更浓。

    她终于永远地闭上了眼,灵魂开始消散,变成一颗晶亮透明的青色水晶,落在了晚衣的手心。

    无数鬼魂蜂拥而上。

    红衣和方辞礼交锋,一把红剑,一把蓝剑,碰撞,交错,厮杀。

    两人面对面,剑横在对方的脖子上,视线交融,周围环境变幻。

    “爹爹,你怎么又要离开?”一个俊秀的小男孩扑到他的爹爹身上。

    “辞礼,听话,爹爹要去打仗了。”一位穿着盔甲的将军对他的儿子说。

    这位将军的目光转移到旁边泪眼蒙眬的柔弱妇人身上,用最温柔的声音对他的妻子说:“等我回来。”

    妇人点头,搂住她的儿子,目送丈夫离开。

    红衣站在旁边看着,这里是方辞礼的过去,她原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红衣跟在这个小男孩身边,她现在是透明的形象,没人能看到她。

    方辞礼今年八岁,是方将军的独子,方将军效力于余桓国。

    现如今,天下分裂,时局动荡,战争不断。

    辽金与余桓南北对立,中间夹杂着十几个小国。

    辽金强大,余桓富裕,几十年里,未决胜负。

    方辞礼一天天长大,他一开始还会抱怨父亲总是去打仗,但随着对天下局势的了解,他也只能选择理解父亲。

    红衣看着方辞礼皱眉喝下一碗中药,他虽然是将军之子,但因母亲柔弱,他生来身体就不好,经常要喝药。

    “少爷,天冷,您快回屋吧。”一个粉衣丫鬟为他打起伞。

    “我一会儿就回去。”方辞礼接过伞说。

    丫鬟知道少爷向来说一不二,便退下了。

    红衣和他一起站在院子里,漫天的白雪簌簌落下,压在枝头。

    红梅灼眼,大雪烦心。

    余桓与辽金的战事又起,父亲再次领兵出战。

    严寒的天气下,辽金本就占优势,父亲又已年高,朝廷却依旧派他出战。

    辽金强大,此战艰难。

    皇帝生性多疑,父亲又位高权重,再加上奸臣当道,这样下去恐怕性命难保。

    他曾尝试劝过父亲,但父亲说:“我又何尝不知道,但余桓根本没有可以抗击辽金的将领,如果我退缩了,就更没有人愿意对抗辽金了。”

    “我保护的不是皇上一人,而是千千万万的余桓百姓。”

    “战死沙场,是一个将军最终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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