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醒醒。”云语小心翼翼地走近软塌,

    陆今溪睁开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从她质问谢昭离过后,他就放松了对她的看管,也许是因为愧疚,又或是其他缘由,陆今溪也不关心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只知道她寻到了一个离开的绝好的机会,

    陆今溪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但是在路途中,她晕了过去,

    等她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陆府了。

    陆今溪起身,看着云语,“将军来过了?”

    谢叙在她回来的次日就赶到了陆府,很显然他一定知道了她根本没有身孕的事情。

    云语听到小姐的问话,低下头,小姐这几日卧在榻上,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云语安静垂首而立:“小姐,如今应当称将军为圣上了。”

    陆今溪垂眸,此时外间传来了声音,是林姨娘赶过来了。

    林姨娘急忙走近,她这连日也身体不佳,但是为了陆今溪,她还是撑着每日都来探望,走进屋内,林姨娘坐在陆今溪身侧:“溪儿,随姨娘去前堂吧。”

    陆今溪下榻,看向林姨娘,她直觉并不是什么好事。

    事实也正如陆今溪的猜测,她随着林姨娘来到了前堂,刚踏进去,

    就看见前面跪倒了一片,陆今溪向前方望去,看见一太监捧着明黄色的圣旨,看见陆今溪走了进来便笑着出声:“贞妃娘娘安。”

    声音之大,足够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清楚,陆今溪几步上前,俯身接过旨意,低下头的瞬间,却是无比的讽刺,

    贞这个字,谢叙当真选的好,他以此来敲打她,希望她从今往后对她忠诚。

    陆今溪沉默垂首,掩去眸底的讽刺,她以为此次回来,谢叙知晓她之前骗他有子之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没想到他居然接受下来,

    如今还要她入宫,陆今溪不得不承认,她根本不知道谢叙是在想些什么,

    封妃的旨意下来之后,不论陆今溪愿不愿意,她都需要入宫,

    当晚,陆今溪便搬入了宫殿,在当晚,她就见到了谢叙,

    谢叙的身形一如既往的高大挺拔,陆今溪正坐于梳妆镜前,她清楚地透过镜面看见了走近她的谢叙,她并无动静,连起身行礼都不愿做,

    她不知道现在她同他还有何话可谈,

    谢叙几步走上前,俯身掰过陆今溪的脸颊,“转过来。”

    陆今溪能感受到谢叙身上明显的怒意,她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人,

    谢叙的视线停留在陆今溪的面颊上良久,而后缓缓沉声:“你当真是自愿跟着谢昭离离开的。”

    话落,陆今溪习惯性地沉默,说来也好笑,谢叙这么执着她是否是自愿跟谢昭离离开的,

    陆今溪不想也没有必要同谢叙解释,对现在的她而言,谢叙是否误解,她根本不在意,她没有必要解释,

    不过令她觉得好笑的是谢叙为什么会认为她是自愿跟谢昭离离开的。

    陆今溪的沉默更像是一次又一次地默认,无疑在谢叙听来是刺耳的,谢叙攥着陆今溪下颌的手用力,于他而言,现在的陆今溪真得十分陌生,

    谢叙尽量逼自己忘记陆今溪骗他之事,他竭力遏制住内心的不悦,嗓音沉冷:“贞妃,你如今一定要同朕这样怨怼相对?”

    陆今溪抬头,谢叙自称“朕”,他在敲打她么?

    陆今溪双眸沉静,安静地上前几步,抬手解去谢叙的腰封,刚触及,手就被谢叙捏住,

    耳畔是谢叙冷沉的声音:“回答朕的问题。”

    “回答。”

    陆今溪垂首,心里有些麻木,她对谢叙的问话并不感兴趣,甚至在她看来,谢叙这个人根本不值得她再有丝毫关注。

    陆今溪抬起头,眼眸清亮,“圣上来此不是歇息么,何必谈这些无谓之事。”

    陆今溪听不出丝毫起伏的声音让谢叙彻底动了怒,

    谢叙直接强迫陆今溪仰起头,眸底黑沉:“贞妃,告诉朕,你现在这种放浪的行为是同谁学来的?”

    放浪的行为?

    陆今溪仔细琢磨这几个字,轻笑了声,谢叙这般保守么,除去他的腰封便是她放浪了,

    若是她告诉他她曾经做过的其他事,那谢叙岂不是要无比憎恶地看着她?

    陆今溪带着笑意仰起头,看着谢叙:“圣上,臣妾本就曾嫁人多年,实在无法同正值二八年华的纯真少女相比。”

    话锋一转:“若是您觉得臣妾行为不妥,那便请圣上早日大开后宫,广选貌美少女入宫。”

    此言一出,空气停滞,

    陆今溪看见谢叙用一种说不出意味的眼神看着她,随即陆今溪感觉到下颌处一痛,

    谢叙盛满盛怒,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贞妃,不要再激怒朕。”

    陆今溪静静地看着在怒气中的谢叙,她麻木异常,

    “朕在将军府时就告诉过你,忘却前事,重新来过,你听进去了么?”

    话落,陆今溪摇头,实话实说,她确实没有放进心里,

    不仅如此,她还觉得试图抹杀从前的谢叙很荒唐,

    陆今溪看着谢叙因为怒气而紧绷的下颚,她淡然出声:“圣上如此发怒做甚,煜王曾是臣妾夫婿,这段往事世人皆知,便是臣妾想忘,也难啊。”

    谢叙冷看着陆今溪淡然的眉眼,俯身:“朕说让你忘,你便忘了。”

    陆今溪感受到炙热的气息喷洒在面颊上,有几分不适地往后退几步,她调整好气息,而后才回答:“圣上,昔年是您亲自为臣妾和您侄儿主持婚宴,如今,你又有何不满?”

    谢叙厌恶那段往事,他重复:“现在,朕不满,朕要你对朕忠诚。朕,要你的真心,不是现在这般,虚与委蛇。”

    陆今溪眼睫微颤,原来他也知她的心不在焉,那他还将她锁在身边,当真自私无比,

    陆今溪不退让,迎着谢叙冷沉的视线,冷静开口,“圣上所求可笑至极,大权在握,各色美人尽可入怀,真心算什么?”

    “那不过是路边野草,任人践踏。”

    陆今溪语气冷静,事实上现在的谢叙也确实不值得她有何情绪,

    谢叙随着陆今溪的话落,攥紧了陆今溪的手腕,

    陆今溪皱眉,顺着谢叙的视线,将目光落在了她手腕处的伤痕上,

    这道伤痕是她幼时为了谢叙跟人打架造成的,

    陆今溪皱着眉,看着谢叙的手摩挲在那道伤疤上,

    谢叙仿若根本未曾听见她方才之言,只是一味顺着自己的思路,“陆今溪,你答应过我,会永远陪着我。”

    陆今溪使劲抽出自己的手,此时的她很冷静,她纠正谢叙的话:“圣上,幼时的话怎可当真?”

    “儿童戏言,听听即可。当真便是糊涂了。”

    话落,谢叙视线冰冷,陆今溪却全然不觉,她迎着谢叙的视线,轻声开口:“谢叙,你知道四年前大婚那夜……”

    “伏身床榻间,我念了你多少遍吗?”

    谢叙皱起眉,本就冷戾的面容此刻沉得可怕,

    他不想听这些,可是陆今溪偏偏不如他所愿,

    陆今溪轻声继续:“谢叙,直到一切结束,你都没有来。”

    而后,陆今溪话语中带上了几分冷意:“谢叙,如今你要真心,我便要给,你配吗?”

    话落,陆今溪觉得胸中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但她低估了谢叙的承受力,

    谢叙从始至终,都是自私的。

    陆今溪冷看着谢叙线条锋利的轮廓,耳畔是他一如既往冷沉的声音,

    “陆今溪,朕不是从前那个皇子,也不再是谢将军,如今你是妃,朕是君,朕,要你的真心。”

    谢叙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沉,但绷紧的下颌昭示着他此刻的内心极度不平静,

    陆今溪戳中了谢叙内心不敢回忆的过往,他也知道陆今溪不原谅他,但,他选择了逃避,

    仿佛只要不开口提及那段往事,那么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陆今溪还要开口,却被堵住了所有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她难受地抵住面前人的胸膛,谢叙讨厌她的抗拒,直接单手将怀中人的手攥住,

    另一大掌紧紧捏住陆今溪的脸颊,他不想再听陆今溪此刻说出的任何话,

    桌椅被尽数绊倒,

    陆今溪只能难受地被动承受,直到幔帐尽数被放下,

    烛火摇曳,帐上倒映着交叠的人影,上下起伏,

    良久,铃声响起,侍奉的宫人们鱼贯而入,

    谢叙披了外裳便径直起身,太监德州正进来,抬头间心中惊吓,

    感受到圣上冷戾的目光扫过他,德州这才反应过来,瞬间低头,

    圣上,胸膛处竟然渗着血……,德州丝毫不敢耽误,赶紧喊外间人令太医前来。

    云语从外间端着药膳,进来第一眼,便是寻小姐,小心掀开帘子后,她心稍安,小姐在安静地休息,

    可下一瞬,云语唇有些白,小姐手腕处红紫一片,脖颈处也是骇人,视线再往下,云语不敢再看,

    “圣上起驾……”外间声音响起。

    云语寻声转过身,眸中含恨,于她而言,圣上当真不是小姐的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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