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村口时,天上乌云密布,突然电闪雷鸣,要来暴风雨了,苏海棠赶紧往家跑,刚冲进家门,这雨就下下来了。

    她知道走回村又得到天黑,在关家镇买了几个大包子路上吃了,这会儿也不饿,去厨房烧了水洗漱好早早上床睡了,明早还得去市里。

    这一晚,她睡在了正房陈韭花的房间,把床单被子枕巾等都换了新的,躺下就着,一觉睡到天亮,连梦都没做一个。

    起来梳洗好,照例去鸡窝拿鸡蛋,才发现鸡窝进了水,那两只母鸡浑身湿漉漉,狼狈地挤在角落里。

    她用耙子把打湿的稻草全部扒拉到院子里摊开,再扫开鸡窝里的水渍,雨过天晴,今天定然是个艳阳天,太阳一晒,无论是湿掉的稻草还是鸡窝地上的泥,都能很快晒干。

    为了照顾两只母鸡昨晚淋了一夜雨的糟糕情绪,她特意在鸡食里多加些玉米面。

    既然鸡窝湿了,猪窝可能也湿了,苏海棠赶紧去后院看,果然,那头肥硕的猪就躺在泥水里。

    这头猪之所以长得膘肥体壮,归功于原主的精心照顾,可苏海棠没有那个精力,也不想费功夫伺候,她打算今天让苏江河帮忙把这头猪卖掉。

    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去外地念书了,无论是猪还是鸡都养不住,只不过鸡下蛋,她每天要吃,等快走时直接把鸡杀了吃肉,也不用卖,但猪不行,她不会杀猪,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猪肉。

    昨晚包子买的多,今天早上热了热又熬了玉米糊糊,就着吃过后苏海棠先去苏江河家。

    刚走出院子门就碰到了杜春杏:“海棠,昨晚上下大雨,我们住的屋子塌了半边,把妈的胳膊砸断了,我昨晚过来找你,你为啥不出来?”

    找她?她没听到啊,大概是电闪雷鸣又下着瓢泼大雨,她压根没听到。

    “我为啥要出来?你找我我就得出来?你以为你是谁?给你脸了!”苏海棠直接怼她。

    杜春杏脸都绿了,可想到过来的任务,还是拼命忍着又道:“你不让我住这儿,妈生病了你总得过去瞧瞧吧。”

    苏海棠转身锁上院子门:“胳膊断了找医生啊,我又不是医生,能看好她的伤?”

    “海棠,你怎么变成这样冷血无情,妈好歹把你拉扯大,现在她受伤了,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杜春杏故意提高嗓音,果然周边的邻居听见动静都出来偷听,开门关门的哐当声不停。

    “呵——”苏海棠嗤笑,“那天我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十岁之前,你们打着照顾我的名义,用我爸的钱养活你们杜家四口,十岁之后,我养我自己,顺道贴补你们,我没问你们要贴补的前,你们就该知足了,别没事儿过来我这儿刷存在感!”

    苏海棠说完撞开杜春杏往苏江河家走,留下杜春杏一个人站在路边,气的脸色铁青,拼命抽打路边的野草出气。

    去三爷爷苏江河家送昨日二婶李艳让她带的东西,顺便拜托三爷爷帮忙卖猪,苏海棠又来到村部。

    今天早上村里的拖拉机要去关家镇拉农资,苏海棠正好搭顺风车,她把那两大罐玻璃罐子和四罐陶瓷罐子都背上了。

    她来的正巧,拖拉机正在发动,车斗里已经站了两个人,张家嫂子和马爱红,张家嫂子是村里的大喇叭,爱打听更爱传闲话,和陈韭花有矛盾。

    马爱红是苏海棠是校友,虽然不是一个年级,但毕竟一个村,还算熟络。

    小林村到关家镇是土路,坑洼不平,拖拉机又颠簸的厉害,还好她往背篓里放了不少树叶,倒不用害怕罐子颠烂。

    等开动后车斗里原本站着的人都坐下了,苏海棠看着车斗里的土非常后悔,过来前应该找个垫屁股的东西,哪怕是个尿素袋子也行啊,不至于现在要直接坐在满是土的车斗里。

    她有些抗拒,可实在是太颠簸,不坐下根本站不稳,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坐。

    拖拉机行驶时噪音非常大,可张家嫂子看见苏海棠八卦之心顿时燃烧起来,根本压不住,她忍了又忍,到底打开了话匣子——

    “海棠啊,你知道你妈,”大概四发现苏海棠脸上一下子不好看了,张家嫂子立刻改口,“哦,是陈韭花,你知道陈韭花出事儿吗?”

    “不知道。”这说的应该是房子塌了,陈韭花胳膊断了的事儿,但苏海棠不愿意多管闲事,装作不知道。

    “昨晚上下大雨,她们住的那个空屋没撑住,塌了一般,陈韭花坏事儿做多了,被砸了,听说胳膊断了。”张家嫂子一脸幸灾乐祸。

    “哦——”苏海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这种态度让每次说八卦都能引起所有人关注和追问的张家嫂子非常不习惯,她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又道:“你还不知道吧,昨晚上陈韭花和杜春杏住在赖三家,听说今早还没离开呢。”

    苏海棠眉头一跳,所以昨晚上她没听到杜春杏叫门,母女俩没办法,跑去找赖三求助?这到底是咋想的?前天晚上才被欺负了,不但不报警,昨天晚上还主动送上门。

    “啥?”苏海棠这边听后没有任何反应,倒是那边马爱红忍不住了,“陈韭花不要脸,她郑春杏也不要脸了吗?才刚被那个赖三给,这就又送上门去?”

    苏海棠想给马爱红点个赞,这是她最佳嘴替啊。

    “谁说不是呢,”听说那个赖三有个叔叔在省城当大官,每个月给赖三寄钱。”

    “还有这种事儿?”

    “可不是,”那张家嫂子神神秘秘的,“要不那赖三能娶上媳妇,无所事事还有饭吃有钱花?”

    “陈韭花和杜春杏不会是冲着这个去的吧?”马爱红连忙问。

    “那谁知道,不过我才十有八九是。”张家嫂子深以为然,“早上我出来的时候,还看到赖三把村里的吴大夫请过去了,肯定是帮陈韭花看伤。”

    “这么照顾陈韭花,难不成杜春杏和赖三要成亲了?对了,杜大山还出的来吗?不是说卖通知书未遂吗?”马爱红转头去问苏海棠,“到底咋回事,通知书都要回来,咋杜大山和杜建设还没放回来?”

    这两人就想是说相声的逗哏和捧哏,一唱一和的,苏海棠不愿意参合,悄咪咪在旁边听了半响,没想到又被拉进来了。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警察,你们想知道啊?”她看着两人。

    两人像求知若渴的好学生,目不转睛看着苏海棠。

    苏海棠突然恶趣味地说道:“想知道直接去警察局问啊。”

    “你!”张家嫂子直接无语,马爱红也意识到苏海棠不愿意说这些,便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再找她聊。

    在大十字下了车,苏海棠并没有去供销社问,那天那个售货员说让她两天再过去问回信,这才一天,她不急,她先去榆市看看情况。

    下车后直接去了警察局,沈毅和周粥都在,看到苏海棠俩人都很意外。

    苏海棠拿拿出两罐蜜饯分别给俩人。

    周粥连忙打开吃了一颗,吃完夸张的叫唤:“太好吃了,这是你做的,我的天哪,比我妈在百货商店买的还好吃!”

    “里头有两种,一种红色,一种有些发黑,你试试看喜欢哪种?”苏海棠提醒他。

    “两种啊,”周粥仔细看罐子,果然发现有两种颜色,他刚才吃的急,也没注意,这会儿又每种尝了一个,满足的眯起眼睛:“都是酸酸甜甜,不过一种偏酸,一种酸甜适中。”

    “偏酸的是山楂,酸甜适中的是李子。”苏海棠道。

    “海棠,谢谢你,我就不客气了,”周粥抱着罐子,“我还有点事儿,你在这而等我一会儿,我忙完了带你去百货商店找我姨父,这可比他们商店买的好吃多了,他一定会要。”

    “好,我等你。”苏海棠笑的眉眼弯弯,目送周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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