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早餐,直接去了公安局。

    公安局已经上班,早来的警察正在打扫卫生,看见沈毅纷纷笑着打招呼。

    苏海棠瞧着稀罕,这人明明是榆市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怎么和关家镇公安局的人这么熟,难道原来在关家镇公安局干过?

    沈毅热情的和大家问好,让苏海棠先在办公室墙边的长条椅上稍作片刻,他去了领导办公室。

    苏海棠百无聊赖,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来关家镇公安局,上一次把两个车匪交给值班警察后说明情况就匆匆离开,这一次倒是能坐下好好看看。

    关家镇公安局不大,一个大院,一排平房,房间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下绿上白的卫生墙,正对着房门的墙上挂着‘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的蓝色大字标语,两侧墙一边挂了不少锦旗,一边挨着摆了一排木质高柜,里头放着牛皮纸的档案袋,房间正中是八张木质办公桌,四张四张挨着,呈十字并齐摆放。

    苏海棠四处张望,警察们却在偷偷打量她,若非她本人在场,这些人估计已经议论开了,毕竟八卦的天性是不分工种的。

    等了约莫十分钟,一位看起来三十出头,长脸尖下巴的女警察端着搪瓷茶缸走过来,眉目含笑,把茶缸递给苏海棠,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姑娘,多大了?家是哪儿的?在哪儿工作?”

    苏海棠接过茶缸,隐约猜到女警的用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虚岁二十二,小林村人,还没工作呢。”

    “没工作啊,”女警笑容丝毫不减,“有对象吗?没有姐给你介绍一个。”

    果然,苏海棠暗道,这个时代缺啥也不会缺给人牵红线的,这才头一次见面,人都不认识就敢上来问,她也是服了。

    “我有对象了。”为了避免麻烦,苏海棠睁着眼睛说瞎话。

    “哦,有了啊,也是,都二十二了,我像你这么大娃都有了,行,那你坐,我先忙去,这水——”果然,女警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立刻淡了几分。

    “我不渴,你拿走吧。” 这个时候没有一次性杯子,这茶缸还不知道是谁用过的,她才不会用呢。

    “好好——”女警接过茶缸,果断起身离开。

    苏海棠见那女警走到最里头的办公桌边,和人窃窃私语,声音虽小,可她听得一清二楚——

    “哎,瞧着挺小,谁知道都二十二了,就是没对象也大了些,模样倒是俊俏,可惜了。”

    “二十二咋啦,二十二就该有对象啊,什么逻辑!”苏海棠小声咕哝着抱怨一句。

    咳咳——耳畔突然响起两声轻咳。

    苏海棠转过头,见是沈毅,立刻站起来道:“你事儿办好了?”

    “你有——”沈毅要问的话被她打断,见她笑容灿烂,不知怎么的,就有些问不出口,抿了唇颔首道,“好了。”

    苏海棠觉察出沈毅心情不太好,正犹豫要不要问,却见他已经转身跨出门槛,她只能暂且放下心中的疑惑,连忙跟上去。

    “你跟我过来,我给你做个笔录。”

    “啊?哦——”苏海棠有些意外,这不是关家镇公安局吗?怎么他做笔录?这一打岔,方才想问的事儿也就放下了。

    沈毅领着苏海棠走到隔壁的房间,里头没人,有了上次汽车站去公安局的经验,不用沈毅多说,她就自觉坐到办公桌另一边的椅子上。

    沈毅跟着过去,坐下后如上次一般取下大檐帽。

    例行公事问过姓名等后,苏海棠叙述了晚上捉贼的过程,她并没有隐瞒,反正沈毅已经知道她身手不错。

    沈毅认真记录后让苏海棠签了字,站起来打开门,示意她先出去。

    苏海棠总觉着他情绪不太好,想要问,又觉着自己没有立场,到底没多事儿,走出了办公室。

    “你稍等会儿,我送你回村。”沈毅跟出来说道。

    “不用,你忙,我正好走走路锻炼身体。”苏海棠倒不是跟他客气,确实想积累步数兑换技能,她现在发现兑换的技能非常有用。

    “还是我送你吧,安全些。”沈毅不容置疑,把车钥匙扔给她,“你先上车,等我五分钟。”

    “好吧,”苏海棠接过钥匙,“那我先出去了。”

    苏海棠上车后,透过车窗,看见沈毅绕到公安局那排办公室的后头,片刻,牵了一条黑背狼狗出来。

    “……”苏海棠想到吃早饭时,他建议她养狗的事,难道——

    “它是黑虎,退役警犬,一直在关家镇公安局养老,”沈毅站在副驾驶的门边,隔着打开的车窗跟苏海棠解释,“我跟局长说好了,借用一段时间,你放在院子里,白天拴住,晚上放开,等上大学前我去村里带回来。”

    苏海棠有些一言难尽,因为她不想养,倒不是不喜欢狗,只是觉得麻烦,家里的猪就是嫌麻烦,刚买了一百八十块钱。

    “你放心,它不乱咬人,”沈毅想了想,又道,“它的口粮你也不用操心,我准备。”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还不答应,那真是不知好歹了,苏海棠有些动容,连忙说道:“不用不用,我养的起它,你让它上来吧。”

    沈毅摸了摸狗头,往后退了两步:“你先下来,和它熟悉熟悉。”

    苏海棠推开车门下来,黑虎听话的坐在沈毅腿边。

    “你站着别动,也别害怕,我让它熟悉熟悉你的味道。”沈毅叮嘱道。

    “行,我没事儿,你来吧。”苏海棠上辈子宠物猫,宠物狗都是养过的,对狗狗还是了解的。

    沈毅蹲下身,抱着狗头说道:“黑虎,这是你要保护的人,去,嗅嗅——”

    汪——黑虎叫了一声,慢慢走到苏海棠腿边,绕着圈嗅了嗅,然后摇着尾巴,又回到了沈毅身边。

    “它记住你了,上车吧。”沈毅拉开后排车门,黑虎熟练地跳了上去。

    车开动后,苏海棠几次回头,黑虎都趴在后排座上,非常听话,看见她转过来,立刻坐起来,尾巴摇来摇去。

    “那三个跑了的车匪已经抓到了。”沈毅说道,“都是周边村子里的村民,跟着一伙长期流传作案的车匪团伙在国道上劫车抢货,那天刚分了脏,手上有了钱,准备回家休息一阵,看见你们村的车是临时起意。”

    “这么说我无意间帮你们剿灭了一个车匪团伙?”

    “也可以这么说,我已经跟关家镇公安局局长提了,让给你申请奖金。”

    “真的,那我谢谢你了。”

    “昨晚上的飞贼审出来了吗?”苏海棠最关心这件事。

    “还没,”沈毅顿了片刻,“我会亲自审问,你不用担心,有黑虎看院子什么飞贼也别想进去。”

    “嗯。”苏海棠原本也是不怕的。

    沈毅并没有送苏海棠进村,把车停在了村口,苏海棠下车后,他牵着黑虎下来,又抱着狗头交代了几句,这才把狗绳交给苏海棠,转身上车,一句话没说绝尘而去。

    苏海棠总觉着他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看着那辆越野车消失在视线里,才牵着黑虎进了村子。

    回到家后,苏明聪不在,苏海棠准备去山上摘些野果,还没出门,就有村民找来,并且络绎不绝。

    这些村民进来后热情寒暄,看见黑虎先是害怕,发现狗不咬人后,又夸它威风凛凛,油光水滑,再打听是哪儿来的。

    苏海棠揣测着这些人过来的意图,推说朋友出门,让她帮忙养几天。

    村民们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打起了小九九,能养这样的狗,还能养成这样,一定不是普通家,她苏海棠啥时候攀上了这样的人,难怪搞得老杜一家都锒铛入狱。

    原来苏海棠回村前不久,村长才在村里的大喇叭上喊话,把杜大山,杜建设,以及陈韭花坐牢的事儿全都说了,还告诫村民一定要遵纪守法,不要以身试法。

    村民们唏嘘,昨日还八卦杜家两口子坏良心,今天又免不了生出些许同情。

    还有好些记挂那一个月四十块钱工作的,悔的肠子都青了,若是当初陈韭花被扫地出门时他们能搭把手,说不准这会儿自家闺女就已经干上那份工作了。

    如今老杜家就剩杜春杏和苏海棠,下意识的,村民们还是会把苏海棠当成杜家人,那杜春杏自从那日被警察带走就没回来过,可苏海棠在啊,她一定知道地方。

    想打听工作的村民心思又活跃起来,一刻也不耽搁地来了苏海棠家,夸赞过狗后,他们并没有直接问工作,反而摆出长辈姿态,埋怨她,说都是一个村,不管咋呀,杜家人好赖从小把她拉扯大,多多少少是有养恩在的。

    退一万步说,她爹和陈韭花在村里办了酒,虽说没领证,也是正经夫妻,那陈韭花就是她后妈,后妈也是妈,有必要做这么绝吗?把人家一家人都弄去蹲监狱。

    为啥要这样操作呢?也是村民想的太多,他们觉着苏海棠今时不同往日,不但考上大学,还攀上大人物,大约不好拿捏,万一问了不说怎么办,干脆先给她扣一顶不近人情,不孝顺的高帽子,再逼的她不得不说。

    可苏海棠却不吃这套,一开始她听得一头雾水,后来说到杜家人蹲监狱,她也只以为是村里人都知道是她举报的杜大山和杜建设,等有人突然说她不懂事,不知好歹,不去城里工作,再装若无意地问她城里工作在哪儿时,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原来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心里头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心道既然你们想知道,那就成全你们吧。

    她也不隐瞒,先说了那天自己虽然跟着杜家父子去了榆市,但在路上和他们走散了,又说她听杜大山说城里的工作是去皮革厂刘厂长家当保姆,至于皮革厂在哪儿,她不知道,若是想要这份工作,不如自己去城里打听。

    想要这份工作的村民得了消息顿时作鸟兽散,纷纷各凭本事去了榆城。

    据说那日,但凡家里有人能干这份工作的村民,以及亲戚有人能干这份工作的村民都各凭本事赶去了榆城,找到皮革厂,打听刘厂长家找保姆的事儿。

    这刘厂长才出事儿,出事儿的原因厂里人或多或少都听到些风声,见过来打听的人络绎不绝,引起了厂里的重视,保卫科的同志先把村民安抚住,然后报警了。

    于是,这些村民工作没打听到,先去公安局报了道,等弄清楚原委放出来,都吓得如同惊弓之鸟,当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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