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沈知念丢下了一句话,那是她为何不一同去皇宫的理由。

    “傅宴礼,我不愿意做笼中鸟。”

    *

    回到皇宫,准备找自己的父皇说明此事,他已经想通了。

    可没等他见到傅霖,就先听到他...驾崩的消息。

    “皇上...驾崩了。”

    随行的太医摊开的针灸布重新卷起,太医用着颤抖的话语勉强说完这句话。

    傅宴礼没有想到自己刚回皇宫就收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他有些恍惚。

    脑海中闪过无数帧儿时的画面,他只感觉一阵头痛欲裂。

    他半跪在地上,捂着脑袋,脸上痛苦的神情一览无余。

    “太子殿下,请您遵循先帝的遗诏。”

    太医望向傅宴礼的眼神中似是带着祈求。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一封诏书,傅宴礼穿上了龙袍,坐上了龙椅。

    帮忙照料先帝葬礼之时,傅宴礼见到了他那些兄弟。

    傅寒桓也从西域归来,自从和沈知念聊过后,傅寒桓便踏上西域经商之路。

    棺木前,他哭的最为轰烈,后悔着没有见傅霖最后一面。

    傅宴礼站在斜后方,拍了拍他的后背。

    “傅寒桓,不要太伤心了。”

    傅寒桓没有理会傅宴礼的安慰,仍旧嚎啕大哭,双手攥紧用力锤向地面。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其余的皇子先后赶来,见到傅宴礼的瞬间,虽心有不满,但也只能选择忍耐。

    先帝的灵柩摆放在屋中大堂中,傅宴礼最后一位而走,他锁上了房门,转身离开。

    傅霖皇帝驾崩之事很快传遍了整座京城。

    傅宴礼身穿龙袍去看望了牢中的众人。

    见到傅宴礼的瞬间,众人依旧不屑。可目光下移,金色的龙袍在黑暗的牢中仍旧闪着光。

    人们也终于明白了,这一次他们真的要死路一条了。

    *

    一个月,沈知念与傅宴礼见面时间加起来仅有短短几天。

    天已入秋转凉,府中只剩下沈知念一人,她闲来无事扫起了后院落下的泛黄的叶。

    培训铺中女人们也渐渐掌握了部分经商技巧。

    而花方的服装铺子也越干越大,利用了沈知念所说,开启了连锁铺子。

    两人闲来无事之时便会凑在一起闲聊,沈知念适当的给予建议。

    京城中女性冲破枷锁的第一步成功了。

    琳琅满目的街道铺子,沈知念也终于知道何为百花争艳了。

    而她也终于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明白了人们的处世之道。

    酒楼内,沈知念望向气喘吁吁,发丝沾在了鬓角处的花方。

    拿过一旁的手帕推到了花方的面前。

    “怎么了?这么着急喊我出来?”

    花方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温热的清茶缓解了短暂性的口渴。

    “知念,我最近碰上了一件难事。给我提供布匹的那人竟然提高了价格,每匹贵了一两银子。若是那样,我衣服价格也必须提高。”

    “那就提高,价钱这个东西总会随着时间上升。五十年前的一铜板和五十年后的铜板怎么可能会是一个铜板呢?”

    “可不就是一个铜板吗?”

    花方一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反驳起沈知念来。

    沈知念伸出指头左右扭动,摇了摇头。

    “并不是,你五十年前能用一个铜板买到的东西,五十年后未必能买到。”

    花方认可地点了点头,激动地握上了沈知念的手。

    “可是知念,我的确那样做了。现在布匹都压货了,压根卖不出去,这月难以盈利。”

    沈知念蹙眉,思考了一段时间后,缓缓开口,“花方,你愿不愿意试一试源头工厂?”

    花方皱了皱眉,不是不愿,而是不懂,“什么是......源头...工厂?”

    沈知念自然也知道这个词的现代化,不急不慢解释起来。

    “就是你现在的布匹都是来自于别人,别人有货你才能买。无论你赚再多的钱都有一部分受限于别人,你完全可以靠自己,自己生产布匹,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是好的。”

    “可是我不太行啊......身边人没有干这行的,我也不会啊?”

    “不会就去学,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沈知念同花方两人出了酒楼先去了供货商那。

    为花方供货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大腹便便,长着一副猥琐的样子。

    这是沈知念见到那个男人的第一印象。

    王宇龙盘着手中的核桃,见到花方的瞬间快速上前拉起了她的手。

    “花姑娘,想通了吗?”

    花方皱着眉挣脱了男人的手,余光扫了一眼沈知念,又不悦地瞪向男人。

    王宇龙匆匆瞥了一眼沈知念,假意打了自己一巴掌,“在下眼拙,都忘记了旁边还有这么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

    说着,王宇龙伸出手就想要握住沈知念,却被后者轻松躲过。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王宇龙一愣,随即笑了笑。只是这笑中带着几分□□,“好好好......”

    男人的嘴脸看的沈知念有些反胃,她强忍住心底的恶心,“你为什么突然涨价?还是那么高的幅度?”

    “我的东西我想涨多少就涨多少,关你什么事?”

    王宇龙坐在躺椅上,休闲地翘着腿,把玩着手中的核桃,闭上了眼睛。

    “我都说了,不涨价也行。陪陪我就行,我都不在乎她带个孩子......”

    沈知念气汹汹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朝着男人泼了过去。

    滚烫的茶水径向洒在了男人的胸口,水渍晕染开来,衣服的颜色浅一块,深一块。

    因为水的原因,衣服紧贴着胸口,显得皱巴巴的。

    王宇龙感受到胸口传来的温暖,随即大喊一声叫了起来,手中的核桃滚落在了地上。

    他心疼地追着核桃滚动的方向跑去,身上的肉发出“DuangDuang”声,宽松的衣服也遮不住他的肥胖。

    沈知念吐了口口水,“恶心人的死胖子,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还敢肖想起花方?我告诉你,就你那破布料,我不稀罕。我见一次恶心一次!”

    说完,沈知念拉起花方的手离开了原地。

    独留王宇龙一人蹲在原地,心疼着他那个有裂痕的垃圾质量的核桃。

    “我的核桃呀!”

    出了屋子的花方小心翼翼瞥了一眼一旁怒气冲冲的沈知念,小声说道。

    “知念,这种人犯不着你生气。”

    “花方,他是不是跟你说过更下流的话?”

    花方低头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沈知念的问题。后者懊恼地敲击着自己的脑袋,“还是轻了,就应该让他当太监!”

    花方拉着沈知念的胳膊摇了摇,示意她放松心情。

    “知念,不要生气,也不要在意,我每次都给过他明确拒绝,他打不过我的。”

    沈知念一回想起男人恶心的面孔以及臃肿的身材,再望向花方的细胳膊细腿,“那男的一屁股就能给咱坐个高位截肢,你跟我说你打的过他?”

    “为什么当初去找我的时候,不告诉我?”

    花方陷入了沉默,抿唇,“我只是觉得,如果被外人听了去,我这把年纪还遇到这种事情,难免会让人笑话。”

    “有我在,绝对不会有人敢欺负你,我看谁敢笑话你,我把他嘴撕了。”

    沈知念的话让花方心头一暖,嘴角扬起璀璨的笑容。

    “谢谢你,知念。”

    “谢我就不必了。刚才我说的话很绝,恐怕你这位供货商是没办法挽回了。”

    “没关系,反正我本来也打算拒绝他的。就像你说的,他...的确太恶心了。”

    “其实布匹并不难,买入几架纺织的,顾几个有经验的老妇人,这件事情就能完美解决。”

    “只是在这上面会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和人力。你要确定你有这份耐心决心,以及可能失败的可能性。”

    “我可以,这一路都走来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试试养蚕,蚕丝舒适,定能吸引一大部分人来。”

    “我看了京城蚕丝纺织品出现为零,把我这个机会,花方。”

    花方点了点头,“知念你说的我都一一记下,很谢谢你。”

    “我会帮你好好物色的,合适的东西和人才是最好的。”

    临走前,沈知念回头望着花方浅笑,“忘记说了,花方其实你可以想想设计别样的纺织品。千篇一律的东西总会有看腻的那一天,要让人焕然一新。”

    沈知念与花方分开后并没有着急回府,反而先去了临近的卖布匹的店铺。

    京城卖布匹的店铺有很多,但能大批量供应以及款式新颖的只有王宇龙的店铺。

    其余的店铺所能供起大批量的布匹,但是因为布料一般,被花方从一开始就选择放弃。

    沈知念走进了一家弯弯曲曲,装饰简陋的铺子。

    若不是门口铺子上写着布匹二字,她只当做是寻常人家的住宿,纯当路口。

    推开大门走进,空旷的院子内架着几架破旧的纺织机,老妇人在前低头对着线不知做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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