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到两个小时,舒禾就求饶了。

    他将她从按摩浴缸抱回到床上躺着,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他抱着她的胳膊躺在她的身旁,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

    她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卷着他的头发玩,真的好累,好想睡觉,但是又舍不得这平静的时刻。

    “我就像是一条鱼,你就像是水一样,没有你,我就会死亡,”他吻了一下她的手腕,“不要离开我。”

    “嗯,不……离开,”她强撑着的眼睛还是合上了,用小得跟蚊子一样的声音回应她。

    听见她的回答,他笑了,“谢谢有你。”

    “嗯,我也是。我好困,我想睡觉。”

    他挪了位置,将她揽在怀里,帮她盖好被子,掖好后,眼里充满了爱意,吻了她的额头轻轻的哄着,“睡吧,我的宝贝,晚安。”

    她就这样在他怀中甜甜的沉入梦乡。

    在沙滩上晒了两天太阳后,第二天下午两人就坐着飞机回家,各自进入到工作中。

    舒禾十指在键盘上飞速的打着字,回复委托人的各自咨询和疑问解答,这时电话铃声响起,这是她为妈妈特意设定的铃声。

    上次她因为爸爸舒仁安的事情跟妈妈闹了别扭过后,这是妈妈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

    这种出轨,养小三的男人,都已经离婚这么多年了,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还搭理和维护他,甚至还为了他教训自己的女儿,他压根就不配!

    她停下手里的工作,马上接了起来:“喂,妈妈,吃饭没有?怎么啦?”

    妈妈:【吃了,你吃了吗?】

    舒禾一听,就发觉了妈妈的异样。

    一般情况下,妈妈不会这么客套,会在她刚通电话说了个“喂”过后,马上说事情,比如说想买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小事需要帮忙。

    妈妈从来都不是这么扭扭捏捏的人,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情,拿不定主意,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或者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舒禾向后靠在椅子上,单手抱环抱自己,把手机紧密的压在耳朵上,不跟她绕弯子,推了她一把说:“妈妈,你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讲,不要这样吞吞吐吐的让我猜。”

    听见她这么一说,妈妈就像是得到了许可一样说了出来:【你来一趟省第一人民医院,我在肿瘤科住院部605,我在这里等你。】

    舒禾呆住了,手不受控制的抖动着,对着电话哆嗦的说:“妈妈,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后,她拿起衣服和包,奔跑着冲出了律所,嘴里念念有词,“不要自己吓自己,妈妈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怎么会这样?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已经没有了爸爸,现在她要没妈妈了吗?

    舒禾直接在律所写字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对着司机说:“省第一人民医院。”

    司机见到她眼睛红红的,抽噎着的声音,表情也严肃了起来,马上向医院方向开去。

    她给向正扬打了电话,但是语音提示已关机,于是给他留了条信息,给我打电话,我妈妈出事了。

    她调出舒苗的电话,但又不敢按下拨通键。

    妈妈现在什么情况,还不是很清楚,告诉舒苗也没有任何作用,只会让更加乱上加乱。

    对于这个比自己只小了几分钟,还在上学的妹妹,舒禾在潜意识里还是把她当作是没有能力的学生,而自己则是已经工作了的成年人,她想保护舒苗。

    通讯录里有好几百个人,可她现在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三十分钟的车程,出租车司机二十分钟就开到。

    舒禾直接给了他一张红票子,零钱都没有要就推开车门,直接跑向住院部。

    一进到医院大堂,马上就拉着工作人员问:“肿瘤科住院部在哪里?”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她找到了地方。

    她站在肿瘤科住院部605的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抹干净眼泪,尽量把自己收拾利落了之后才进去。

    舒禾告诫自己:不能慌,一定不能慌,你是家里唯一的主心骨,你如果倒下了,谁来支撑这个家,舒苗?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妈妈?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这完全不合适。

    就在她准备进门的时候,舒禾似乎出现了幻觉,她听见妈妈在喊她。

    “舒禾。”

    她转头寻找,可是左边、右边、后面都没有看到人。

    直到妈妈拍了一下她的左肩说:“老远就看到你了,喊你,怎么不应呢?”

    “妈妈,”舒禾见到妈妈的第一眼,就一把将妈妈抱住,前面所有的心里建设都不管用,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流了出来,“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会为你找到最好的大夫……”

    旁边路过的其他病人和家属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她们。

    “哎,哎,别哭了,”妈妈把她推开,纳闷的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你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你快去病床上躺着,来我扶着你。你就不能好好当个病人,乖乖的听医生的话,不要乱跑吗?”

    舒禾哭了出来后,理智也回归了正常,见到到处瞎溜达的妈妈就开始关心的念叨了起来。

    “等等,谁跟你说,我生病了?我好着呢,我没生病!”妈妈听到她这么一说,加上她的反应,就知道舒禾误会了。

    “你没生病?你没骗我?”

    妈妈没好气的用指头推了一下她的脑瓜子,嗔怒的道,“我有病啊,自己诅咒自己得癌啊。”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你让我来这里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得到了完全的肯定后,舒禾再次开心的抱住了妈妈,突然她止住了笑容,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妈妈,“是舒苗吗?是舒苗生病了吗?”

    她放下来的心再次提了上来。

    “你这脑瓜子,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哦。”

    妈妈摇头,无奈的看着她,最后说,“不是舒苗,是你爸爸。”

    “爸爸?”

    “嗯。”

    妈妈把她拉到休息区坐下,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上次爸爸舒仁安去家里找妈妈,就是为了告诉妈妈,他患上了肺癌,怕以后没机会就提前去道个别,顺路说声对不起。

    自从那天以后,妈妈就在一直劝他接受治疗,说不定还有希望。

    他原本想放弃的,在妈妈的努力下,他愿意去试一试。

    今天是他做手术的日子,紧急联系人写的是妈妈的电话,医生打电话把妈妈叫了过来。

    他见到妈妈后,说怕出不了手术室,希望妈妈能满足最后的一个愿望,希望能再见到孩子一面,给他送个别,他就此生无憾了,安心的离世。

    “呵呵,还送别。”

    要不是顾及妈妈的情绪,她现在就想指着他鼻子说:你配吗?

    “走吧,进去见见他,”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心里还恨着他,但是他能不能熬过今天的手术还难说。”

    “不去,”舒禾恨不得他早点儿去世,果断的拒绝说,“妈妈,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回律所了,手上一大堆活等着我去干呢?”

    “给妈妈一面子,求你了。”

    舒禾看见妈妈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妈妈,我知道你已经放下他了,为什么还要跟他有关联?”

    “他给我带来了你和舒苗,我最宝贵的东西,这一点,我感谢他一辈子。而且感情这东西很复杂,一下子也捋不清,见到他这个样子,就只觉得他可怜。”

    “呵,他可怜,我们就不可怜了?他的小情不来照顾他,让你来?”

    “他说早就跟那个女人分开很多年了,当初是她趁着你爸喝醉的时候……我也跟你爸没什么感情了,这次就当作是做好事吧。”

    “那女人再厉害,也只是叮有缝的鸡蛋。”

    “行了,行了,说不过你,大律师,走吧!”

    在妈妈的拉扯下,舒禾半推半就的进了病房。

    爸爸舒仁安憔悴的躺在病床上,脸色十分苍白,白色和黑色的胡茬从下巴冒了出来,让他看起来更加的衰老,五十几岁的年龄,看起来跟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

    他手上插着输液针,鼻子上也插着氧气管,手指头和身上链接着各自仪器的线,仪器屏幕上各自数据在跳动着,告诉大家,这个人的生命还没有截至。

    “你来了,快坐,旁边有凳子,”舒仁安开心的指着挨着墙的椅子说,“咳咳。”

    舒禾没有说话,然后妈妈推了她一下,她才出声说:“谢谢。”

    他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她和舒苗小时候的事情。

    “你那会儿小时候,大概五六岁的时候,胆子大得哟,跟个男孩子一样,从两米高的树上都敢跳下来,还把胳膊摔断了,你回家还不敢跟我们说,怕我们骂你……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其实舒禾还记得,那是一颗柿子树,她为了摘柿子,不小心踩断了树枝掉了下来。

    “舒苗就比你安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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